「你相信輪回嗎？」
先是光滑細膩的腳踝，而後是曲線優美的長腿，到蠻腰處驟然收縮。
赤足白衣。
緩緩從光影中走出的那道身影，從外貌上看，赫然同姜子柔一般無二。
她出現在姜子柔面前，兩人如同照鏡子般，一道清澈空靈的聲音緩緩回蕩在大廳之中。
「一切過往，皆如夢幻泡影。」
姜子柔搖了搖頭，認真道，「我不信過去，不念未來，只想把握住現在。」
幽冥界聖山那位存在，也就是黑皇帝，踏入到了至尊境界。
這個消息足夠震撼。
他第一次出手，聳立在元央界的永恆之城坍塌，駐守在那里的一眾神王隕落。
如今。
姜子柔的實力隱隱已經超月兌神王。
但和傳說中的至尊相比，還是有一段距離，她很大一部分實力，還是來自于手中的太祖長劍。
而這把長劍，也僅僅只是至尊的武器而已。
或許能對至尊境界的對手產生威脅，但想要完全借此和幽冥界的那位聖山交手，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
姜子柔出現在了這里。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你是魔尊！」
在仙庭最為鼎盛的時期，三位至尊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一位是至今任沉睡在墮落仙庭中的天尊。
一位是不知所蹤的人皇。
最後一位，便是出現在姜子柔面前的這位魔尊，也是那道符文之眼的主人。
「並不是…」
那女子笑了笑，看起來有些淒美，「魔尊已經死了，若你不相信輪回，那她自然從此界中消散不見…」
「不過，對于她而言，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情。太過漫長的生命，太過單調的景色，太過沉重的責任，疊加在一起，帶來的只能是痛苦和折磨。」
姜子柔沉默。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上古仙庭之中有發生了什麼變故？」
她問道。
「你也已經看到了，在最開始的時候，混沌初開，三位至尊從三界的本源之海中誕生。」
「其中，仙界的力量最為強大，所以在三位至尊之中，天尊最為年長，實力也最為強大，而人皇和魔尊的實力則相差仿佛。」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至尊就是天道的化身？」
姜子柔猜測道。
若真的是如此，那也怪不得至尊的實力完全超越了神王。
普通的神王，能夠將兩三種法則力量領悟到圓滿就已經是相當了不得了，但先天而生的三位至尊，誕生之時，三千大道，盡掌握在手。
這種差距…
是凡人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的，更別說，除開仙靈幽冥之外，大多數生物，都有壽元的限制。
哪怕是修行到神王也是如此，難證永恆。
「沒錯。」
那道朦朧的身影點了點頭，「三位至尊誕生後，是最早的一批原初仙靈，他們是天地間自然萬物的演化，一出生，就掌握著可怕的力量…」
「而自那之後，世界開始蓬勃發展，不過數萬年的時光，智慧生物出現在三界的每個角落。」
「其中一些比較聰明的種族開始觀摩日月交替，周天星辰。並且總結出修行的法門，這段時間，雖然不同種族之間有爭斗廝殺，但在至尊和原初仙靈的干預之下，一切都在蓬勃發展，興興向榮。」
「而上古仙庭，以維護三界秩序為己任，也是誕生在這個年代之中，在這個時代，一些強大的神王可以領悟數十種強大的法則之力，神話境界的強者多如牛毛。」
「嘶…」
這樣的描述讓人震驚，在三界大戰之前，曾經有過一個繁華無比的大時代。
但傳承到現在，居然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姜子柔蹙眉。
「極盡繁華的背後，也隱藏著禍端，人的力量終究是有極限的，當一個個強者達到三界巔峰之後，他們開始嘗試著朝星空深處走去…」
「至尊是三界本源力量所孕育，而這些走向星空，實力僅次于至尊的強者，則被稱之為準尊。」
「越來越多的強者走向漆黑深邃的宇宙深處，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朝著好的地方發展，我們抵達了一些域外天體之上，在那里發現了許多珍貴的神性金屬，有的地方還發現了智慧生物，但適宜修行的地方卻不多…」
「于是，探索的腳步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他們遇上了那個怪物，大吞噬者，伽羅剎！」
「大吞噬者？」
姜子柔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
「一種游蕩在宇宙之中難以解釋的特殊生命體，我們無法判斷祂是否擁有思維和智慧，但不可否認的是，大吞噬者以生命為食，是所有生物的天敵。」
「之後發生的事情你也能猜到，那些強大的準尊們和伽羅剎大戰，但卻根本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
「不論是源質、元氣還是魔息，所有的力量在靠近祂的時候都被污染，轉化，那些強大無比的準尊甚至連傷害到祂的手段都沒有。」
「一些準尊被伽羅剎殺死，但也有一些人成功逃了回來…」
「後來呢？」
姜子柔突然間想到了在灰霧之中看到的那座巨大的肉山，心中難免有些猜測。
「逃回三界的準尊們雖然保全了性命，但也成功將伽羅剎的目光轉移到三界之中…」
「于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爆發了。」
「在三位至尊的帶領下，集結上古仙庭眾多原始仙靈以及三界諸多強者的力量，在付出了原始仙靈幾乎全滅、天尊力竭瀕死的慘重代價之後，伽羅剎被斬落在了仙界。」
「這場戰爭也徹底改變了仙界的生態，受污染的能量讓許多仙靈墮落。」
「曾經溫柔和睦的仙靈，變得瘋狂好戰，且極度暴躁嗜虐，而在伽羅剎尸體的處置上，魔尊和人皇也發生了分期。」
「魔尊認為，伽羅剎的尸體應該被送入到星空深處，徹底結束這場災難。」
「而人皇卻與此相反，祂認為，對于三界的芸芸眾生而言，這是一次機會…祂想要留下伽羅剎的尸體，然後獲得祂的力量，從而實現最終的超月兌。」
「原來如此…」
說到這里，姜子柔大致也明白了。
最後的那場戰爭之中，三界很顯然分為了兩個陣營。
以魔尊為代表的元界和魔界，以人皇為代表的幽冥界。
而這場戰爭的結果，似乎也是魔尊稍勝一籌，三界分離，幽冥界近乎整個月兌離出去，人皇也不知所蹤，疑似戰死。
只不過…
這場戰爭也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伽羅剎的尸體無法被銷毀，依舊留在幽冥界中，而且，在過去的三萬年里，不斷有人嘗試著利用這座尸體。
而很顯然…
在這段時間里，有人成功了。
「那座神秘無比的聖山，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伽羅剎了。」
姜子柔在幽冥界里呆過一段時間，稍稍回想，再結合現在得到的消息，一個大膽的猜測便出現在了她的心頭。
「魔尊也留下了後手，不是嗎？」
想明白是想明白，但現在重要的事情不是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是想辦法解決事情。
「那個怪物再次回來了，而現在，只有我能阻止它。」
「一切都早已在命中注定…」
面前的那道身影，愈發朦朧了，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和姜子柔真人幾乎沒什麼差別，只是看起來成熟一些。
但此刻…
一番對話之後，她幾乎要消散在迷霧之中。
而且，當最後一句話結束之後，她居然真的散開了，化成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徹底消失不見。
「啥！？」
姜子柔紅唇輕啟，臉色看起來有些詫異。
在這里說了半天，最關鍵的時候到了，你居然直接下線了。
劇本不對啊！
頭疼！
好在，修行到如今的地步，雖然只不過是十多年的時光，但姜子柔的性格，也穩重了許多。
她的手指輕輕敲打在大腿外側，看著四周的環境。
而後，靈光一閃。
「就是你了！」
乾坤鼎被姜子柔取出，青光燦爛，落在地上，嗡嗡震顫，而後一道建木虛影從鼎口之中伸展出現。
「特殊簽到！」
提升到神王境界之後，照例獲得一次特殊簽到的機會。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
這也是姜子柔最後一次特殊簽到了。
她心中隱隱泛起期待感，而這一次簽到的時間，也很明顯比往常耗費的時間多的多。
「嗡！」
乾坤鼎發出一連串低吟聲。
而後，一聲脆響。
「恭喜宿主特殊簽到成功，獲得獎勵，至尊印記！」
一道明亮的光芒從乾坤鼎中緩緩升起，像是太陽，但是卻並不刺目，那道光芒醇厚可靠。
宛若溫度適宜的溫泉般把姜子柔全身籠罩在其中。
漸漸的…
光芒消散不見，姜子柔抬手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裝飾變了。
一道金色的鎧甲，關節處帶著精美的鏤空陣法，背後則是赤紅色的披風，出現在她的身上。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一點是。
她的肉身似乎在發生某種蛻變，一股股新的力量誕生在肌肉和細胞之中……
無數種關于法則的明悟涌現在心頭、土之大道法則、山之大道法則、自然大道法則…
每一秒的時間，對于她來說都是一次蛻變。
這至尊印記，根本不像是某個具體的功法、寶器或者是特殊的狀態，反而像是一把鑰匙，掌握著天地自然規律的鑰匙。
這種效果是驚人的。
哪怕是一個三歲稚童，得到至尊印記之後，都可以輕易的摁死任意一位神王。
當然，普通人想要獲得至尊印記的認可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姜子柔能使用至尊權柄，一方面是簽到系統的特殊性，而更加重要的另外一方面，則是很顯然，她和那位疑似隕落的魔尊，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