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你以為你是誰啊…」
山鬼的目光凝重，在見到撕碎囚籠，駕馭天災的黑裙少女之後，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了少許驚懼。
但也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真神和神王之間的鴻溝難以想象，兩者之間根本不是在一個層面之上。
即便是姜子柔施展了某種秘法，突破境界，也無法追平這種差距，更何況，現在的自己雖然有無定留下的傷痕，但對方的這種秘技必然也無法長時間的維持。
勝利的天平從未朝著這個狂妄的小輩傾斜。
區區一個真神，也膽敢… ！
無數道爆響，宛若放鞭炮般接連不斷的響起。
在山鬼面前。
天幕之中被密密麻麻的樹枝、藤蔓、仙珍、異草所遮掩，但此時此刻，這些藤蔓在迅速的扭曲，枯萎，無數暗沉的火焰蔓延。
一股龐大的力量宛若山巒洪流，突破層層封鎖，威能不減，朝著山鬼的上半身襲來。
山鬼瞳孔驟然收縮。
她已經用自己最夸張的想象力來描繪對方可能會爆發出來的戰斗力，但未曾想到。
此時此刻，姜子柔全力出手，那種恐怖的天威以及無法阻擋的力量依舊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嚓！
山鬼的護體源質上，蓮葉般的圖案先後出現，隨後又層層破碎。
龐大的源質化作一頭巨大獨角赤鯨，自姜子柔背後一躍而起，伴隨著一聲嘹亮的長鳴，轟然朝著山鬼舍身撞去。
長明赤玉鯨，體型之龐大，力量之恐怖，已經超越了單純法則力量的封鎖。
山鬼兩臂上的骨骼瞬間折斷，那頭鯨魚卻是去勢不減，朝著青翠女郎胸口摧枯拉朽般沖撞過去。
危急關頭。
山鬼面色冷冽，反而是徹底冷靜下來。
她不再壓制自己的傷勢，而是全力爆發。
這一刻，她像是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一道道規則神鏈宛若藤蔓般扭曲散開，她的身形瞬間消失，隨後又在另外一處顯現出來。
「你！」
山鬼的眼中滿是驚疑不定，見鬼一樣看著沐浴在暗紅色源質火焰中的姜子柔。
剛才爆發出來的力量…到底是從何而來。
她明明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真神王侯，又是如何傷害到已經元素化的自己？
「你還是不明白…」
姜子柔沒有著急再次進攻，只是站在這里，淡淡的看著遠處，滿臉懷疑人生的山鬼。
作為仙庭隕落之後，才誕生出來的仙靈。
山鬼的實力毋庸置疑。
但被長久的困在仙庭之中，和外面的大世界所月兌離，使得山鬼對自身實力的開發太過淺薄。
也正是因為如此。
在這些年來，位格上來說和自己師尊相差不多的山鬼，這些年，卻是一直被自己的師尊給壓著打。
姜子柔現在的情況也有些古怪。
施展極盡法，預借未來的力量，她現在依舊無法掌控屬于自己的規則之力，但本身的源質、肉身甚至是神念都發生了暴漲。
幾乎是直接提升了一個大境界。
達到了媲美神王的程度。
此時此刻，身上的黑裙在剛才戰斗中略有破損，部分光滑雪膩的肌膚在外，暗紅色的源質宛若狂風雲霧般以姜子柔為中心四面散開，一道道天災般恐怖的身影走馬燈般在姜子柔身旁旋轉。
「力量就是真理！」
姜子柔握拳，大片的源質瞬間籠罩山鬼全身。
如果有希望話，她會嘗試在這里殺掉山鬼…
一來是吸收源質，一位帝君身上的源質，可以直接讓姜子柔凝聚出九逆惡甲的第六道符文之後，還能有所剩余。
另一方面。
希亞大師姐就是被山鬼所偷襲，自己在無始宗的另外幾位師兄師姐，也被山鬼的兩個弟子分別襲擊。
無始宗對待自己不薄，若是能殺掉山鬼，也是在自己臨走之前，為無始宗除掉一個心月復大患。
而且…
姜子柔也想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有多強。
「五印和一！」
伴隨著姜子柔揮拳的動作，一道巨大的拳印化作山巒，演化成巨猿，伴隨著鯤鵬振翅，巨鯨出海種種異象，轟隆隆朝著山鬼碾壓而去。
拳印還沒有落下。
四面八方皆被無形的氣機所籠罩，大地坍塌，土石崩裂，一道道濃煙沖天而起，宛若毀滅世界的火山噴發。
「殺！」
長發如龍，雙目之中血色神光爆射而出。
巨大的拳印宛若天幕般砸落而下，四周一片昏暗，飛沙走石，轟雷陣陣，一股暢快淋灕的爆發感從心底升起。
啊啊啊啊啊！！！
山鬼低吼一聲。
滿目蒼翠，白皙的肌膚下一根根青筋暴起。
鼓起渾身的源質，法則，融為一體，化作一道巨大的橡樹，直沖天際，龐大的根須扎根向下，整片大地宛若水波般翻滾不休。
她不信！
自己堂堂仙庭天君，會敗在一個小輩的手中。
噗！
一身沉悶的巨響。
大山般雄偉的橡樹猛然凝固下來，而後又是一聲悶響，一道粗大的裂縫從樹冠向下蔓延，整片巨木被劈開成為兩半，朝著不同的方向倒塌。
煙塵滾滾。
地面一陣劇烈的震顫。
隨即轟然向下坍塌，凹陷，炸開一片土石泥塊。
這片土地神性流淌，堅硬無比，即便是虛神激烈交手，也不過只能炸開一個一兩米寬的坑洞而已。
但現在，整片神園都在淪陷，劇烈的搖晃。
在姜子柔面前，剛才山鬼帝君所站立的地方，一片廣袤的湖泊出現，波光瀲灩。
伸手，低頭，姜子柔沉默的看著自己手掌。
「不知不覺，我終于是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了…」
正面擊潰帝君。
哪怕是施展秘技，而且對方身體受創，不再巔峰狀態，但這個戰績也足夠傲人了。
時至今日…姜子柔終于站在了三界戰力最頂端，站在了武道的最高峰之上。
盡管這個山峰上，同境界的人不再少數。
但她還年輕。
未來的路清晰且明暢。
「倒是這位山鬼，似乎是跑掉了…」
能修行到帝君境界的，沒有一個是易于之輩，山鬼是天生地養的仙靈，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離開過仙庭。
但即便如此，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手中也有許多保命的底牌。
「唰！」
重瞳張開，在真實視野之中，蜿蜒蒼翠的氣息出現在姜子柔面前。
她稍稍猶豫之後，順著這條痕跡追了上去。
…
太陽降落，黑夜降臨。
一片風干的神殿之中，只剩下幾根高大的白玉石柱以及被風沙和碎石掩蓋的廣場。
清風吹拂。
姜子柔化身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裙裝，但之前戰斗時破損的地方卻被她用源質修補完善。
此刻，她落在一根支柱的圓頂上，凝神眺望著遠方。
仙庭是山鬼的老家。
周圍無數從上古年代殘留下來的陣法，遺跡，有些地方，即便是帝君境界的高手闖入其中，也有可能遇到危險。
所以…
一段時間之後，即便是有重瞳的視野作為輔助。
山鬼依舊是從姜子柔的感知之中消失不見，而且，剎那法預借過來的力量也已經快要到期。
在徹底陷入虛弱狀態之前，姜子柔必須要想辦法從仙庭之中離開。
離開的辦法姜子柔做了兩手準備。
穩妥一點的，可以利用仙庭中殘留下來的傳送陣法，以姜子柔的陣法造詣，把這些古陣法修補完善並非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至于傳送陣法所在的位置，過去的一年來，她已經標記出來了不少。
而另外一種稍微激進一些的辦法。
則是姜子柔在進入仙庭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破界符…
破界符相當于一個小型的傳送法陣，只不過效果不是很穩定，而且這仙庭之中，空間極為穩固，她準備好的破界符能不能發揮作用，還真不好說。
畢竟仙庭的進出向來是看守嚴密，外圍還有至崇高牆封鎖。
一般的手段無法出入其中。
吼！
一道沉悶的巨響從夜色下，地平線的盡頭傳來。
周圍生長了數萬年的原始森林晃動，仿若是層層疊疊的海浪奔涌而來。
明亮的月色之下，姜子柔一身黑色紗裙翻滾，宛若雲霧，細膩修長的小腿從裙擺下露出。
「這個是…」
她眉頭微微蹙起，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身。
重瞳再次撐開，現在明明是黑夜，明亮的月亮孤零零的懸掛在天空上，但在重瞳的視線之中，在那里，地平線的盡頭，卻明亮無比。
像是一輪熊熊燃燒的太陽，散發著無盡的光芒和力量。
「至尊！」
第一次來到赤離城時，所見到的景象涌現心頭。
百草園本來就位于仙庭的中央區域，山鬼逃跑的時候，刻意朝著這個方向遁走，導致不知不覺間，姜子柔已經來到了至尊沉睡的地方。
「離去、還是…到那里看一下？」
一道選擇題擺在姜子柔面前，她現在手中還有一次特殊簽到的機會，一直等著在仙庭中比較特殊的地方簽到使用。
這仙庭雖然廣闊而神秘，無數古老的建築遺跡淹沒在其中。
但若是論最奇妙之所，這至尊長眠之地，必然是其中之最。
當然。
若是深入其中，必然伴隨著危險。
不過姜子柔倒是了解到，一年之前，至尊蘇醒，和駐扎在這里的鎮守者交戰，按照道理來說，距離下次復蘇，應該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姜子柔倒是可以深入一趟，或許會有出乎預料的收獲。
短短幾個眨眼，姜子柔下定決心。
之後。
她不再猶豫，身影宛若霧氣消失在月色之下，之後有出現在遠處的密林之中，隨後再次消失，幾個閃爍之後，那道窈窕的倩影便再也不見。
……
高大的巨人赤果著上身，下半身穿著用藤蔓芳草編制而成的草裙。
他身軀勻稱，仿若大師精心雕琢而成，面容陽剛而威嚴，雖然是在沉睡之中，但依舊散發著讓人難以直視的威嚴。
只不過。
和那威嚴的面容有些不符的是，在巨人的眉心部位，一道惡毒的陰影宛若毒蛇般徘徊在其中。
「這就是傳說中的至尊…」
姜子柔來到巨人身旁的一座凸起山峰上，看著仰躺在地上的巨大身影。
「傳說在最開始的時候，至尊並非是一位，而是三位，他們分別是元界、魔界和幽冥界的主宰者，也是這世界中最古老最崇高的神明。」
這些事情即便是在幽冥界之中也是相當機密的傳聞。
不過…
九大仙宗的歷史地位特殊以及姜子柔自己的師尊，無定本身就是古仙庭中的一員。
所以，這一年來。
類似的機密姜子柔倒是了解的不少。
「傳說，三萬年前那場席卷三界的大戰，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三位至尊之間的沖突，這場大戰結束之後，天尊身受重創，神志不清，一直沉睡在這里，人皇和魔尊則消失不見。」
姜子柔琢磨，那位傳授給自己三生道法的永恆大人，應該就是三位至尊中的魔尊。
至于最後一位人皇，則是元界曾經的主宰者。
「在三位至尊之中，天尊也是最為古老，地位最為尊崇的一位。」
看到眼前天尊的一瞬間，姜子柔想到了很多東西。
「嘶…」
盤踞在天尊手臂上的那只千首魔蛇，不知何時，有幾只頭顱蘇醒過來，猩紅的豎瞳正遙遙看著她，冰冷一片。
單單是天尊手臂上的這只魔蛇，就可以和九位帝君打成一片。
哪怕是姜子柔如今擁有了正面打敗山鬼天君的戰績，被這只魔蛇盯上的時候，依舊感到一陣陣實質般的危險感。
「放松…」
她低語道，而後，在姜子柔的背後，同樣有龐大的千首魔蛇從混沌黑霧之中涌出。
兩者之間的氣息相似，同出一源，對面那只魔蛇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隨後居然真的緩緩安靜下來，和周圍的頭顱一起盤踞在天尊山脈般巨大的手臂上。
「呼！」
龐大的壓力漸漸消散，松了一口氣之後，姜子柔屈指一彈。
乾坤鼎瞬間祭出，在天尊身旁一閃而過，輕輕震顫，伴隨著建木靈根虛影的凝練，系統清脆的提示音出現在姜子柔的耳畔。
「叮！恭喜宿主，特殊簽到成功，獲得武器，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