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里。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旁邊放著許多醫療儀器。
手背上插著針管,連接著輸液的吊袋。
吊袋上沒有貼標簽,也不知道輸的什麼液,正一滴一滴地沿著導管進入他的靜脈。
手有點麻。
他試著動了動,發現渾身疼得厲害,散了架似的,就啊地叫出了聲。
房門砰一聲被人撞開。
王寡婦拎著暖壺沖進來,驚喜地說︰「小齊你醒了!」
「王姐……」齊鶩飛勉力支撐著想要坐起來。
王寡婦放下暖壺過來扶他。
「你別動,別動,小心點,傷還沒好呢!」
「我這是在哪兒?」
「這是虹谷縣醫院。」
「王姐你怎麼在這兒?護士呢?」
「這是城隍司的專用病房,和別的病區隔開的。你受的傷那些護士又不懂,來了也沒用。我是奉命來照顧你的。」
「謝謝王姐。」
齊鶩飛知道,王寡婦多半不是奉命,而是請命來的。
「嗨,都是自家人,以後別說這種見外的話。」
王寡婦說著彎下腰,幫他掖了掖被子。
齊鶩飛有點眼暈,連忙別過頭去。
師父啊,您老人家有福不享,跑哪兒去了?
他忽然又想起什麼,忍不住回轉頭來看。
咦,王姐的內衣……是蛛絲做的?
就是小了點,包不住啊!
這麼薄,還做這麼小,師父也太小氣了,這能用得了多少蛛絲!
王寡婦抬頭看見他的眼神,臉一紅,眼一瞪,啐了一口,說︰
「看什麼呢?和你師父一個樣!沒一個好東西!」
齊鶩飛嘿嘿地笑笑,一副老實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王寡婦忽然問︰「你覺得端木薇這人怎麼樣?」
齊鶩飛說︰「人還不錯吧。大戶千金,和我們小老百姓相處,也不端著架子,挺好的。」
王寡婦說︰「小齊你也不小了吧,該物色個道侶了。」
齊鶩飛突然明白王寡婦的意思了,嚇了一跳,說︰
「王姐你可別胡來,就她爺爺那個暴脾氣,能把我打死。」
「哼,他敢!」王寡婦說。
齊鶩飛怕再說下去,王寡婦真給他說媒去了,趕緊岔開話題,說︰「王姐,你的大還丹真厲害!這次可幫了大忙了!」
王寡婦開心地說︰「能幫上你就好,下次有機會,我再給你弄幾顆來。」
齊鶩飛說︰「不用不用,一顆我就無以為報了。」
王寡婦說︰「什麼報不報的呀,你要是有心,給我弄點蛛絲來玩玩。你師父給我那幾斤,我早用完了。」
幾……幾斤?!
齊鶩飛終于知道為什麼黃花觀那麼窮了。
自己送出去二兩,都恨不能把自己的手剁了。
師父送幾斤幾斤地送啊!
再仔細去看王瓊花,果然有傾城的容貌,尤其是那身材,看一眼都能叫人浮想聯翩。
就是平時說話做事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齊鶩飛卻看得出來,她這是有意為之,想必曾經有段難以回首的往事。
不知道她曾經的丈夫是個怎樣的人物,想必也是世家子弟,翩翩公子吧。
只是她怎麼就看上了師父呢?
以王家的家境,還不至于被幾斤蛛絲打動。
「王姐,你知道我師父去哪兒了嗎?」
「呵,他去哪兒,你這個當徒弟的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王寡婦的口氣不善,一臉生氣的樣子,大概是氣無機子沒告訴她。
齊鶩飛說︰「可能兩三天就回來的吧。」
王寡婦說︰「兩三天?這都七八天過去了!」
齊鶩飛吃了一驚,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王寡婦說︰「你躺在這兒已經五天了,還在納蘭城急救了一天,加起來六天了。」
「六天?」
齊鶩飛沒想到自己的傷這麼重。
他試著運了運氣,果然氣息阻滯,運行不暢,似乎經脈出了問題。
「王姐,我傷得怎麼樣?」
王寡婦神色一黯,馬上笑起來,說︰「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齊鶩飛說︰「王姐,你跟我說實話,不管什麼,我都承受得住。」
「唉,你是個好孩子!」王寡婦嘆了口氣,「老實孩子偏偏命苦!」
齊鶩飛听得心里咯 一下。
啥情況?
這是沒救了?
「王姐……你就告訴我,還能活幾天?」
齊鶩飛苦著臉問。
王寡婦啐了一口,說︰「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什麼叫還能活幾天呀!」
「那您剛才說……」
「唉,我是說,那蛇撞的不是地方,傷了你的根基……」
「啥?」
齊鶩飛嚇了一跳,連忙掀開被子,也顧不得渾身疼痛,伸手往下面一模。
還好還好……
東西還在。
齊鶩飛松了一口氣,這要是沒了,還不如要了他命。
王寡婦看見他這動作,也知道他誤會了,噗嗤一笑,說︰
「放心放心,不是那個。你那里好得很,比你師父還強些。」
齊鶩飛連忙把被子蓋住,驚道︰「王姐,你……」
王寡婦笑道︰「你昏了五六天了,不給你洗澡,你早就臭了!」
「那什麼……那個……」齊鶩飛看向窗外,「今天天氣不錯哈!」
王寡婦笑得越發燦爛了,說︰「是啊,天氣不錯,要不要好好洗洗?小屁孩,還害羞哩!」
齊鶩飛說︰「我不是害羞,我是覺得吧……吃虧了。」
「臭小子!」
王寡婦把臉一板,作勢要打他,手伸到半空,又放下來。
「唉,姐給你說實話吧,你被蛇妖所傷,經脈盡斷。在納蘭城搶救了一天,端木老爺子連真元續命丸都拿出來了。現在性命是保住了,但傷了肉身根基,以後的修行……恐怕是很難再進步了。」
齊鶩飛突然哎呀一聲,忍痛坐起來,渾身上下胡亂地模著。
王寡婦以為他嚇到了,安慰道︰「也沒什麼,以後就在黃花觀待著,自由自在一輩子,修什麼勞什子神仙,又不能萬劫不壞,只不過活得長一點而已。」
齊鶩飛這時候哪里听得進這些話。
「王姐,我的鏡子呢?」
「鏡子?什麼鏡子?」
「就是我掛在脖子上那個。」
「哦,那個呀,我給你收起來了。那是鏡子?我以為長命鎖呢!」
說著從她自己的包里把鏡子拿了出來。
齊鶩飛拿到鏡子,松了口氣。
這要是丟了,那可真白忙活了。
他連忙進入鏡中,看見妖丹和九幽束魂草都在,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往太極池里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出來以後,他問王寡婦︰
「王姐,你剛才說什麼?」
經脈盡斷?
不能修行了?
可是除了渾身疼,也沒什麼別的不舒服。
而且泡完澡以後,法力變成了680/680。
明明是進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