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誰家的魔

齊鶩飛和老宋隨意聊了幾句,就離開了地下室。出來的時候,他瞅了一眼監控。

城隍司的監控設備是天庭分配的,和民用的不一樣。監控網絡是整個城隍司法陣很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城隍爺的眼楮。作為本地的城隍爺,只要陳光化想知道,這里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不過齊鶩飛不在乎。他今天本來就是要來找陳光化的,但老錢出了事,他不能不管。而且老錢的事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人在城隍司怎麼可能入魔?老錢也早就不練功了。

他想起了魔孚。莫非這東西在虹谷縣還留了種?可就算留下魔種也不可能在城隍司里啊。

他一邊走一邊思考,忽然就听見有人叫他。

「齊站長!」

齊鶩飛抬頭一看,是劉判官。

「齊站長,今兒怎麼有空來呀?」劉通笑眯眯地打著招呼。

「哦,劉哥啊,我這不正好有空,來看望看望老朋友。」齊鶩飛回應道,「劉哥,咱哥倆誰跟誰啊,以後別站長站長的叫,顯得生分。你是我大哥,我還是你小弟。」

劉通臉上的笑容變得親切起來,說︰「那怎麼行啊,這是城隍司的地界,是站長就是站長,指不定哪天就司長了呢!」

齊鶩飛連忙擺手,慌張地左右看看,說︰「劉哥你可別這麼說,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兄弟你還是那麼謹慎。」劉通改口叫兄弟後就顯得更放松了,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齊鶩飛說︰「不謹慎點能行嗎?這年頭,不謹慎點,死了都不知道自己魂在哪兒。」

「那倒也是。就說這老錢吧,也不知惹了誰了,突然就著魔了,唉,快退休的人……」劉通嘆息一聲。

「是啊,我剛听說這事兒,剛才還想去看看他,可保安不讓進。」

「哦,」劉通看了他一眼,「還是不進的好,現在誰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是進去,萬一出點什麼事,說不清楚。」

「多謝劉哥提醒,姜還是老的辣呀。」齊鶩飛恭維了一句,趁機問道,「劉哥,老錢到底怎麼了?」

劉通左右看了看,輕輕踫了踫齊鶩飛的肩膀︰「走,到我辦公室去聊。」

齊鶩飛就跟著劉通去了他的辦公室。

劉通把門關上,給齊鶩飛泡了杯茶,說︰「這個老錢呀,八成是活不過來了,魂兒都丟了。」

「魂丟了?」

「是啊,就像你剛才說的,死了都不知道自己魂去哪兒了。你那麼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我哪知道啊,剛听說,人也沒見到。」齊鶩飛說,「那麼說,老錢已經死了?」

「死倒是沒死,不過和死也差不多了。他只剩一縷殘魂,身體被魔氣驅使,如行尸走肉。陳司長已經把他的魔氣封印,靠那一縷殘魂,頂多再活三天。唉,三天也是遭罪啊。」劉通搖著頭說。

齊鶩飛說︰「那若三天之內找回他的魂魄,他就能活?」

劉通說︰「理論上如此,不過上哪兒去找?他是在城隍司里瘋魔的,按理丟的魂兒也在城隍司,可這城隍司里若有他的魂魄,我們豈能找不到?十有八九,這魂兒已經沒了。」

齊鶩飛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劉通的說法,但他心里卻多了一個心眼——城隍司里發生的事,最有可能知道的,不就是城隍爺麼?

和劉通聊了一會兒,齊鶩飛借口茶喝多了要上廁所,就在廁所隱了身。城隍司的法陣再強,也不會監控廁所,公務人員雖然號稱公僕,但也有隱私權的。

他悄然離開,重回地牢,直下三層,找到了關押老錢的監室。

老錢被束妖帶捆縛著,神形十分狼狽,看上去就好像已經被關押了幾個月的重刑犯。

齊鶩飛從他的眼神和身上散發的氣息能感應出來,他的確入魔了。他身上的魔氣被封印在泥丸,身上只留下一縷殘魂,奄奄一息了。

齊鶩飛正想著該怎麼從老錢身上尋找點線索,老錢忽然就睜開了眼楮,死死地盯住了他。

齊鶩飛嚇了一跳。自己明明隱了身,老錢怎麼可能看見?

難道隱身暴露了?

那可就糟了。這里必然有監控,如果隱身暴露,那現在陳光化也肯定看到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老錢現在都半死不活了,哪怕放十個美女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能看見,怎麼可能看見自己?

可現在老錢就睜著眼楮死死地盯著他,又不是假的。

齊鶩飛忽然有些心虛,想跑,可又覺得這里邊有事兒,必須搞清楚。老錢和他關系不錯,若這麼跑了,也太不仗義了。

他仔細觀察老錢的眼楮,發現眼神是空洞的,充滿了死氣。唯從眉心射出一線靈光,直指齊鶩飛的眉心,就好像架起了一道無形的橋梁。

就在這時,老錢開口說話了︰

「你來了?」

齊鶩飛當然不會傻傻的回話。不過老錢這一開口,他就發現了蹊蹺。老錢開口說話的同時,有另一個意念傳達到了他的識海,也就是說,在老錢開口之前,先有一道神念從老錢身上發出來,而正因為這道神念,反饋到老錢的身體上,讓老錢自然地說了出來。

齊鶩飛明白了,老錢沒有意識,或者說意識十分微弱,這神念不是老錢發出來的,而是封印在老錢泥丸中的「魔」。是這個魔在和他說話。從老錢的眉心射出的那一縷靈線,正是此魔與他溝通的特殊渠道。

「你是誰?」

他當然不會像老錢那樣開口發出聲音,只以神念反問。

老錢說︰「我是老錢呀。」

齊鶩飛的頭有點炸了,這東西要是真佔據了老錢的身體,還是個挺麻煩的事。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陳光化為什麼要把這東西封印在老錢的泥丸宮?為什麼不直接除掉?

難道……真的如魔孚那般,老錢成了胎母?

可這明顯不是魔孚,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你不是老錢。」

「我是老錢。」

「你不是老錢。」

「那我是誰?」

老錢似乎被齊鶩飛說糊涂了,直愣愣地看著前方的虛空,然後身體顫動起來,狂叫著︰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連叫了三遍,他便又和齊鶩飛對視,空洞的眼楮如干枯的深井,眉心那一縷靈線傳出他的神念︰

「哦,我知道了,我是你。我就是在這里等你的。」

這一次,老錢沒有開口發出聲音。

齊鶩飛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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