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原野上,烈日當空,也無法讓方信三人的心情好上半分。
他們昨天睡在山林之中,經歷了一夜詭異的毒汁毒液攻擊,已經疲憊不堪。
沒想到,好容易離開了森林後,又陷入了一片瘴氣更甚的泥沼之地。
已經在翡翠山脈將近一周的三人小隊此時已經快到極限了。
「听說白家有一顆價值連城的避毒珠,如果我也有顆就好了。」
江樂兒也沒有多余的氣息來使用淨衣術,任憑藍色的紗衣沾染上泥濘。
「你真以為你長的美,想得也美了?」
身後書生氣質的少年接口調侃道,現在的他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張書,這麼沒有氣質的名字,不知道你爹爹怎麼給你取的。
真以為叫書了,你就是個書生了。
整天帶本書在身上,你就說說你都讀進去多少?」
江樂兒就是一個不肯吃一點虧的主,立馬還嘴道。
「好了,你們兩個別說了。
這里有些不對,你們注意一下。」
方信作為這個小隊修為最高的三重天體修,一般防御和勘測的工作都交由他來負責。
「這里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注意什麼?」
江樂兒一听,反倒來了興趣。
這兩天他們除了踫到那些會動的植物外,就從來沒有看到過其他活物。
「這里明明沒有到中心,只是外圍,瘴氣卻愈發嚴重。有些不對。」
方信立刻從脖子的項鏈中取出一柄寬韌長刀,差不多半人高,一把名副其實的重型武器。
見方信拿出了武器,一旁的江樂兒和張書才開始慎重起來,都悄悄捏緊了自己的法寶,慢慢踱步前進。
「嗖!」
忽然一只體型瘦小的動物飛快從地底里竄了出來,對著領頭的方信便是一口咬住。
即使之後被重劍拍下,也狠狠在腿甲上留下一個不小的咬痕。
「這是什麼東西?」
方信後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腿甲,這可是一件下品靈器啊。
即使在他們赤煉宗也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了。
而剛剛那個東西,竟然只是一口便在這件下品靈器上留下一道傷痕。
那是多麼恐怖的生物!
這個毒瘴之地,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他們在臨來之前做過事先的準備,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樣的動物。
「江樂兒,張書,有防御法器的都快展開,那東西很可怕。」
縱然煉體3.5重天的方信,此時對自己的身體也不那麼有自信了。
方信的擔憂是正確的。
果不其然,片刻後,地面上忽然密密麻麻地鼓蕩了起來。
突然間,一只只身長三尺,形如黃狼的動物從土中一躍而出,對著三位年輕的修士便瘋狂地撲了過去。
隨後便是各種法寶齊出,沙塵煙起之地,五顏六色的功法武技伴隨著無數吞金獸的尸體一同出現。
吞金獸的嘶鳴和痛苦聲,三位修士武技擊打之聲,受傷的忍耐低吟聲,很快便成為了這一方土地的主旋律。
「行吧!收回來吧,都打完了。對付另外一個隊伍就不夠用了。」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後,一道婉轉柔和的聲音突然響起。
吞金獸便立刻停止了進攻,齊刷刷向後退去,迅速遠離了戰場。
塵埃過後,只見三位年輕的天才修士全部單腿跪地,氣息紊亂,勉勵支撐著。
「看看,這都是誰?
哈哈哈哈,不是赤煉宗的天才煉體士方信小朋友嘛。
還有這個,池蓮山的江樂兒小公主。
哈哈哈,還有這位,碎心宮的張書殿下嘛。
怎麼這麼巧呢,能在這里踫到你們。」
白家二少撥開塵霧,緩緩走到了三位修士面前,面帶微笑,從容地說道。
而他身後依舊跟著那只可以控制吞金獸的蜥蜴人。
「你是,你是,白額候?」
江樂兒第一個認出了此人。
「唉,這名字多難听。
白老虎,白老虎,一點也不文雅。
以後記名字不要老是記外號。
我叫白離落。」
白離落輕笑一聲後回道,隨後似乎是在與友人調笑般說道。
「白家二少爺為何會在此?不怕長老會發現嗎?」
方信一邊快速地回復氣息,一邊質問道。
在這里看到並不應該出現的白家二少爺,心思玲瓏的方信已經大概預見了後面可能的發展。
「明知故問嘛,你們不都知道我外號嘛。
稍微有些霸氣而已,不用這麼驚慌。
我麼,在這里的想法只有一個。
要麼被各位打死,要麼打死各位。」
白離落甩了甩絲絛,有氣無力地說道,但是眼神中的凶悍畢露無疑。
「你一個四重天的修煉者,怎麼進來的?
這里不是只能三重天以下才能進來的嗎?」
方信繼續迂回說道,能拖多久是多久。
包括他自己,江樂兒和張書都有保命的手段,只要氣息恢復足夠了。
即使敵不過這個在觀海大陸凶名赫赫的白家二少爺,逃跑的話問題也是不大的。
「哈哈哈,三重天以下?
你們都被那群老騙子給騙了。
這里還傳說有六重天的妖獸呢。
你們踫到沒?」
白離落不屑一顧的說道,看著三人苟延殘喘的樣子,就打心里面高興。
「時間差不多了。幾位小朋友,是不是還心存僥幸,覺得自己不會死在這里?」
白離落不慌不忙的從衣服里掏出幾塊碎布和兩塊腰牌,扔在了方信三人面前。
「這是,江蟄哥哥的衣服和腰牌?難道,難道?」
江樂兒第一時間看到了其中一段碎布頭和一塊赤煉宗內門弟子的腰牌,瞬間眼淚便決堤了。
「啊…死了!
你們是第二個小組,殺完你們,我還要去找第三個小組。
哈哈哈哈,知道什麼是絕望嗎?
就是你們覺得體內靈氣恢復得差不多了,以為有自保之力的時候。
卻發現終究還是無法逃出去,要死在這里,才是你們最絕望的時刻。」
白離落的聲音越發高昂,歇斯底里的尖銳嗓音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快走!」
方信的信心瞬間沉到谷底,還沒等自己完全恢復,便拎上大劍莽了上去。
義無反顧,毅然決然,為了讓另外兩位只有兩重天的別宗子弟逃月兌,他便需要獻上生命。
說不可惜那肯定是有的。
就是那個叫江樂兒的小丫頭似乎還不知道我喜歡她,就這麼死了還是有些後悔的啊。
然而犧牲並不是都能得到回報,也能成全他人的。
「開!」
白離落如同看著刀俎魚肉一般,盯著拼死掙扎的方信,袍袖中忽然多出一柄木制的劍柄,隨後一聲令下。
一個巨大的黃色圓形屏障便遮天蔽日的將整個戰場給遮蓋了起來,方圓長達十里。
「都死吧!在這里,我就是天。」
白離落的眼神里透露著瘋狂,明顯的他似乎用了某種秘術,將這里給隔離了開來。
很自然,那些得以自保的靈器,靈寶便也在陣法開啟的同時失去了效果。
方信被一旁的蜥蜴人用大刀抵住,隨後在以力相搏之時,竟然生生被推開了三丈之遠。
隨後三位前來歷練的年輕修士,便真就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了。
……
「小丑就是你自己!」
忽然,在一旁一座不起眼的小土堆旁,突兀地走出來一位青衣長衫客,滿臉笑意地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
「真是沒想到啊!」
李岱拍了拍吃瓜看戲落了灰塵的長衫,言笑盈盈地說道。
幾個呼吸後,見所有人都沒有動靜,神色緊張地看著自己。
李岱嘆了口氣,面色興奮地說︰
「你還能隔絕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