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薨去

北原南風身處酒店,頭痛欲裂的同一時間。

首相官邸。

現任自民黨代總裁,代理內閣總理大臣小泉隆太郎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對面坐著的人。

這位趁機上位,幾乎天天被攻訐的代理內閣總理大臣是個面相不算慈祥的花甲老人,狡猾如狐,陰險如蛇和膽小如鼠這幾種政客的‘優美品質’,完美體現在了他的長相上。

簡單來說就是丑。

這導致這位代理內閣總理大臣,雖然上任沒多久,就因為幾次在電視上的公開露面,得到了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評價。

而坐他對面的,是個正值壯年的中年男人,跟他恰恰相反,這位男人方形臉,端正威風,一看就讓人覺得具有極強的正義感。

這位是自民黨的副總裁小野友樹。

日本自民黨,這個佔據了眾議院三分之二位置的第一大黨派,其實也並不是一塊鐵板,內部十分復雜,最開始由兩個大黨派合並而來,隨後又吸收了幾個不小的黨派。

所以這個執政黨,出了名的派閥林立,發展到現在,內部已經有九個派閥……比稍微知名點的在野黨都多,簡直離譜。

而現在相對而坐的兩位。

就是黨派內部最大的兩個派閥的話事人。

小野友樹是現任內閣總理大臣,也就是被綁架的福田慶夫那一方的人,屬于町村派。

而小泉隆太郎這個代理者,屬于額賀派。

這次小泉隆太郎能上位,其實黨派內部就經過一次廝殺,最後他能上位,當然是他的實力,但福田慶夫被綁架,他的嫌疑實在是太大了,這種綁架也太過于野蠻,相當于掀桌子,所以最後他上位,福田慶夫所在的町村派十分不爽,一度甚至有月兌離自民黨的流言傳來,總之關系鬧得很僵。

那為什麼,這兩個完全鬧掰的派系領頭人還能坐在一起呢?

答案很簡單。

伊勢神宮。

「小野議員。」

小泉隆太郎端坐在桌子後面,看對方就看著自己,一副讓自己這個代理內閣總理大臣先說話的意思,便主動開口問道︰「有何貴干?」

「廢話少說,三件事。」

小野友樹雙手交疊,開門見山道︰「野狗討伐,新自由法案的通過,還有營救首相。」

「都已經在做了。」

小泉隆太郎有些狡詐地說道︰「野狗討伐的命令已經給到了天選部,新自由法案則馬上就要召開臨時國會,至于營救福田慶夫先生……我們不是一直在努力嗎?」

「你確定?」小野友樹眯起眼楮,「你確定你用心做了?還是陽奉陰違?」

「……陽奉陰違?」

小泉隆太郎失聲笑了出來。

他搖了搖頭,慢慢站起身,來到窗邊,隔著防彈玻璃,眺望不遠的國會議事堂︰「我陽奉陰違什麼?如果我不是在做夢的話,我現在應該是這個國家的內閣總理大臣吧?」

小野友樹表情不變︰「伊勢神宮。」

「那這個國家到底算什麼?封建君主專制?」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鐮倉幕府不就是武士掌權嗎?有時候道理就是這麼簡單。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有底氣,現在伊勢神宮這個神道頂點拳頭最大。」

小野友樹跟著站起身,來到小泉隆太郎身邊,和他並肩而立︰「你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所以就要讓這個拳頭繼續大下去?七年前就是因為對方拳頭大,頒布了平安法案,讓強國的種子全都散落在外,迫于壓力,最後國家只有一個可憐的,率屬于警視廳的天選部,以及一個暗部。而拳頭大的神宮,則靠著這七年,徹底做實了神道頂點的名號,不僅如此,我們現在還要去討伐那些強國種子了。「

小泉隆太郎語氣平和,繼續道︰「現在還要再來一個新自由法案,讓現有的神社互相廝殺……小野議員,我問你,如果某一天,連住吉,奈良春日,伏見稻荷大社這樣能抗衡的神道大社都在自相殘殺中滅亡的話,我們還有什麼條件去擋那個拳頭?當應聲蟲希望被放過嗎?還是靠出事了謝罪找到一絲存在感?亦或者像現在一樣,當狗?」

小野友樹非常直接︰「我不知道,你沒必要跟我說這個。」

「但是。」

小野友樹猛地轉過身,死死盯著小泉隆太郎︰「這些都不是你綁架的理由。」

「……」

小泉隆太郎搖了搖頭,反應過來了,自己就是在對牛彈琴。

福田慶夫是什麼人。

那他所屬的派系,是什麼樣的心思,其實很好猜。

就在這時。

小泉隆太郎的私人手機響了。

他拿出看了眼,離開小野友樹,回到桌子後,坐了下來,接起了電話。

「喂。」

「是我,百日鬼隆明。」

電話那頭的百日鬼隆明自報姓名,然後說道︰「內閣總理大臣福田慶夫在我手上,還沒死。我手上還有三位伊勢神宮的大宮司,包括嘉仁親王。這次叨擾代理內閣總理大臣其實就一件事,提條件。」

小泉隆太郎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條件?」

「希望你能阻止新法案的頒布。」

百日鬼隆明淡淡道︰「不然我會在公眾面前將所有事實告知民眾,並當眾處決嘉仁親王以及福田慶夫。」

「你說什麼?」

小泉隆太郎將手機放在桌上,打開免提,看著小野友樹,又問了一遍。

「不然我會在公眾面前將所有事實告知民眾,並當眾處決嘉仁親王以及福田慶夫。」

百日鬼隆明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語。

窗邊。

听到嘉仁親王。

小野友樹臉色一變。

而小泉隆太郎,這個長相沒有一點中正平和感,反倒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代理內閣總理大臣雙手交疊,放于桌面,輕笑道︰

「我盡力而為。」

說罷。

他又看向了窗邊的小野友樹,重復道︰「我——盡力而為。」

……

三重縣。

伊勢市。

神宮。

「殿下,嘉仁親王……」一個穿著狩衣的身影急匆匆跑來。

「嘉仁親王薨去了。」伏見宮禎子內親王面無表情道,蓋棺定論。

來人欲言又止。

伏見宮禎子內親王沒搭理,而且抬頭望向了天空。

轟——

伴隨著空中層層疊疊,驟然炸開呈圓形的氣浪。

刺耳的音爆聲由遠及近。

……七海澄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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