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憐憫

晚上七點四十七分。

北原南風在家享受晚餐的時候。

東京。

某個庭院里。

七海澄子也接到了藤木誠人的電話。

「喂?「

七海澄子一邊前進,一邊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藤木誠人沒廢話。

將自己所知道的事,事無巨細,全給七海澄子說了一遍。

七海澄子全程未發一言,只是時不時‘嗯’一聲。

大概五六分鐘後。

藤木誠人終于說完了。

「實力挺不錯的嘛。」

七海澄子笑著吐出了第一句話︰「雖然在神奈川的都是一些弱雞,但黑田征一勉強還算能打,那位‘雜種’的藤原秀鄉估計也還行。嗯,他以後就是你們的副課長了。」

「課長……」

電話那頭。

听到七海澄子直接宣布北原南風成為了副課長。

藤木誠人猶豫了一會,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七海澄子敏銳的察覺到了下屬的停頓,道︰「有話就直說。」

藤木誠人苦笑一聲,只好把北原南風要當場辭職的話如實告知。

七海澄子听完,毫不在意道︰「你知道黑田征一怎麼死的嗎?」

藤木誠人有些模不著頭腦,但還是實誠道︰「北原南風殺的……」

七海澄子理所當然道︰「那就行了,他殺了我的副課長,要麼自己去頂上,要麼就等死吧。」

「……」

藤木誠人懵了︰「課長,不是你……」

七海澄子臉上浮現出笑意,道︰「我什麼我?我沒有書面通知他可以殺黑田征一,也沒有書面告知黑田征一不再是對策課副課長了,之前的都是謠言,謠言你明白嗎?而現在北原南風殺了我的副課長,你明白嗎?」

「……」

藤木誠人服了。

他也沒想到。

七海澄子還有這一招。

他莫名想起了北原南風在車上評論自己的一句話。

嗯……

七海澄子當課長……也屈才了。

「有點事先不說了,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後,我會去一趟神奈川,到時候再說。」

就在藤木誠人懷疑人生的時候。

七海澄子那邊,突然傳來了呼呼風聲,她丟下了一句話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

一輪弦月掛于夜幕之上,稀疏的星辰點綴其中,閃爍著寂寥的光。

庭院里。

七海澄子停下腳步,一枚殷紅的血珠,順著她那細膩漂亮的臉蛋慢慢滑落。

她抬起手,慢慢擦掉臉上的血,接著看向自己的前方。

「近衛卓哉?」

在朦朧月光的照耀下。

勉強可以看清整個庭院。

七海澄子站在庭院的入口處。

而另一端。

則是一個精神矍鑠,不怒自威的老人。

兩人的中間。

則躺滿了斷手斷腳,連哀嚎都不敢發出太大聲音的人。

精神矍鑠的老人听到七海澄子的話,沒有回應,而是怒道︰「七海澄子!我們一再退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你口口聲聲說犯人是近衛氏,你有證據嗎?擅闖民宅!無故打殺我的族人!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進門之前就說了,請你回去調查,但你的族人不听啊,一副要跟我過兩招的態度,那我就只能動手了。」

七海澄子看都不看地上躺著的人,漫不經心道︰「現在你這本尊出來了,我再問你一句,到底配不配合調查?」

「逮捕令!」

精神矍鑠的老人怒目圓睜︰「你有嗎?沒有就休想!七海澄子你給我記著,你只是對策課的課長!」

「哦,明白了,你不配合。」

七海澄子就像完全沒听到老人的話一樣,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接著便開始往老人那邊走去。

而老人听到七海澄子的話。

臉猛漲得通紅。

一副要腦溢血的模樣。

他知道七海澄子狂妄。

但他真的沒想到,這女人能狂妄到連人話都懶得听。

眼看七海澄子越走越近。

老人突然舉起手,將右手死死攥著的一個印章,對著七海澄子,怒不可遏道︰「‘唯我獨法’!好大的口氣!你以為憑借這個權柄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

「哦?」

七海澄子突然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了一番他手中的印章。

那是一枚青銅印章,上面全是鐵銹和泥垢,一看就知道歲月年久,

而印章中間雕刻的文字,很抽象。

但七海澄子勉強能認出來。

上面刻著四個字——「天下布武」。

而就在七海澄子看過去的瞬間,印章突然散發出一陣難以言說的律動。

以七海澄子為中心,向四周散發,名為‘唯我獨法’的領域瞬間破碎。

失效了。

七海澄子感知到了,她收回目光,環視一圈,接著驀然笑了出來。

「注意到了嗎?」

老人面目猙獰地看著七海澄子︰「現在你還想請我去調查嗎!?七海課長!」

「哈。」

七海澄子一聲輕笑,接著……繼續往前走去。

老人瞳孔一縮,另一只垂落在身側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唯我獨法’?」

七海澄子慢慢往前,接著在距離老人大概還有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你……」老人有些驚疑不定。

「你要搞清楚一點……」

七海澄子慢慢收斂笑容,打斷了他。

月光下。

她的一雙美眸,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唯我獨法’從來都不是我的底牌,而是……我對你們的憐憫。」

隨著她話音落下。

庭院外面。

昏黃的路燈閃爍了一下,接著啪的一下,熄滅了。

七海澄子再次往前踏出一步。

闢夜之光。

一閃而逝。

下一秒。

老人還沒反應過來。

他身後,連綿不絕一大片的建築群,就被一股力量連根拔起,漂浮了半空中。

整個過程。

靜謐無聲。

如同神跡。

老人意識到不對,緩慢而僵硬地扭頭。

接著他張了張嘴,想說話。

但不等他出聲。

漂浮了半空中的建築群,猛地砸了下來。

突然一聲巨響!

撼天動地!

狂風沙塵碎木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老人身側飛掠而過。

啪。

老人看著突然就成了廢墟的住宅,身形晃了晃,接著,一坐在了地上。

七海澄子看著老人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現在,是不是感覺還是拳頭好受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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