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現場的布置非常簡單，就是一大塊綠幕。
男演員就在這塊綠幕上，穿著看起來非常高科技的緊身服，戴著特殊定制的VR眼鏡道具，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動作。
能看得出來，這位很有職業操守，在努力地把這些看起來就很沙雕的動作，表演得不再那麼沙雕。
只不過成效並不明顯就是了。
孟暢在旁邊一個勁地寬慰︰「沒關系，你盡管放開了表演，反正到時候會有各種特效加上去，一加特效立刻就好起來了，成片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尬。」
「行，這條過了，咱們再隨便補兩條，然後就正式開始剪輯、把提前做好的特效拼上去了。明晚之前就得發布。」
對于孟暢來說，尬不尬的又怎麼樣？
反正這個宣傳片，叫做「VR時代概念宣傳片」。
宣傳片中的VR眼鏡並不是用了DoubtVR眼鏡的真實產品，而是一個非常富于科技感的、非常輕薄的假樣品。
這也不算虛假宣傳啊，畢竟我這個宣傳片不叫「DoubtVR眼鏡宣傳片」，而是「VR時代概念宣傳片」。
概念，明白嗎？
我這個片子是向大家展示未來的一種可能性，是概念流的，本來也不是真的。
雖然孟暢都已經快把這片子給拍完了，卻依舊感慨，想出這個點子的裴總是真夠無恥的。
這腦回路簡直清奇！
按照裴總的計劃，這個片子就是為了把玩家們的期待抬高，同時進一步加深「遲行工作室」不太靠譜的印象。
現在片子已經快拍完了，今天、明天兩天突擊剪輯、加特效，明天晚上就把宣傳片放出去。
時間緊也沒關系，反正也沒人真的在乎它的效果到底如何。
眼瞅著拍攝差不多沒問題了，孟暢在片場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拿出手機，準備發微博。
再度登陸微博，孟暢還有點小感慨。
想當年，他創辦冷面姑娘的時候，在微博上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何等的意氣風發。
現在的大幾百萬粉絲，基本上都是他那時候高強度營銷刷起來的。雖然里邊有一些買來的僵尸粉，但大部分都是真人，足以見得當時他在網絡上的影響力。
但冷面姑娘失敗之後，孟暢已經很久沒有登陸過微博了。
上一條微博，也永遠地停留在了半年以前，那時孟暢還在微博上怒斥那些散步冷面姑娘即將倒閉傳聞的人，向所有人擔保「冷面姑娘活得很好」。
結果一眨眼半年過去了，冷面姑娘都已經倒閉一次，又在裴總手上重新煥發新生了。
不由得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打開私信，滿滿的全都是未讀消息。往前翻，有好多都是在罵他是騙子的，往下翻都翻不到頭。
但後來沒人罵了，顯然，互聯網上的關注度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孟暢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長達六個月之後，大部分人都已經把他給遺忘了。
但今天，這個微博即將滿血復活，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對此，孟暢還是很期待的。
如果裴總的這個辦法可行，就證明自己的壞名聲也是有用處的。
裴總能用，那麼我就一定也能用！
孟暢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自己的壞名聲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于是立刻編輯好了一條微博，審視一遍沒有錯誤之後發布。
「人生重啟，夢想仍在。」
「自冷面姑娘創業失敗以來，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與大家坦誠溝通一次。這次，我想與大家分享內心的歉意和感恩，以及對未來的承諾。」
「我的創業經歷雖然短暫，但也稱得上是壯烈。一個不容回避的責任是，我是冷面姑娘創業失敗的第一責任人。我深知，冷面姑娘的失敗讓很多人蒙受了損失，在此，我向大家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創業是高風險的活動，有人成功，自然也有人會失敗。我無意將失敗推月兌于諸多外部因素的影響，所有損失我將一力承擔。」
「在未來，我將為各公司提供營銷宣傳方案，以這種方式打工還債，扛起我應負的責任。」
「我將與遲行工作室合作，非常榮幸能夠為他們的新產品VR眼鏡做宣傳營銷方案。希望我們能夠互惠互利、合作雙贏，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這款劃時代的VR產品，和我一起，擁抱未來！」
又看了一遍自己寫的微博，孟暢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條微博寫的，表面上非常誠懇，實際上鬼話連篇，絕對能引發所有人的反感！
雖說這條微博的目的是激發大家對自己的反感，但孟暢也不能寫得太過刻意。
比如，直接發微博說︰「老子就是不還錢，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那樣的話雖然嘲諷效果很好，但跟孟暢一直以來比較虛偽的人設不符，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很容易引發懷疑。
所以，這微博必須得寫出真情實感，得虛實結合，迷惑性才強。
就像現在這樣，先誠摯道歉、表示自己將會承擔責任，但在最後話鋒一轉，給遲行工作室打個廣告。
大家會覺得孟暢是真心悔悟了嗎？
當然不會！
反而更容易引發眾人的反感，而且還做得非常自然，不留痕跡。
孟暢的微博畢竟也有大幾百萬的粉絲，這條微博剛發出沒多久，立刻有大量網友回復。
「詐尸了？」
「我擦，你個騙子還有臉出來說話？」
「看到冷面姑娘在騰達集團手里好起來了，你又敢出來刷存在感了？」
「你這微博寫的，簡直就是四個字，厚顏無恥！」
「就是，通篇套話，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悔過之意，表面上是道歉，實際上是在給自己的新項目做宣傳，想利用這個幾百萬粉絲的微博號繼續圈錢吧！」
「遲行工作室竟然找孟暢做宣傳？腦子抽了吧！」
「呵呵，人家可不傻，互聯網時代，壞名聲也比沒名聲強啊。之前蹭騰達熱度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了，這個遲行工作室為了熱度無所不用其極，倒是跟孟暢非常般配。」
「算了，現在已經可以判這個VR眼鏡死刑了，跟孟暢沾上邊的，那絕對不是什麼好產品。涼了涼了！」
看著眾人的評論，孟暢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雖然評論里邊有不少都是在罵他的，但孟暢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開心。
因為這說明了，他的壞名聲確實有用，而且效果簡直是立竿見影！
一條微博就能讓大家連帶著遲行工作室也罵得狗血淋頭，這種連帶抹黑的效果，也是沒誰了。
裴總的計劃，又成功了一步！
看到微博下都是罵自己的，孟暢總算是放心了。接下來就是把宣傳片給剪出來，然後發到網上一頓猛吹，進一步加劇玩家們的厭惡！
當然，剪片子的事情自然有專人負責，不用孟暢親力親為。
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這次的宣傳方案，裴總已經跟遲行工作室打過招呼，讓他們全力配合。所以按照之前的計劃，遲行工作室已經把100台DoubtVR眼鏡的量產版送到了廣告營銷部這邊。
其實目前DoubtVR已經進入量產階段，產能絕對不是只有這麼一點。
但裴總就只要了100台。
究其原因，就是要在初期刻意制造一種饑餓營銷的效果，引發玩家們的反感。
而且，這些VR眼鏡可不是拿來賣的，而是要免費贈送給一些數碼區、游戲區有惡劣恰飯前科的UP主們，順便給他們一些「營銷經費」，讓他們把VR眼鏡給拼命地吹一番。
這100台眼鏡如果拿來賣的話，那確實不多，塞牙縫都不夠。
但如果拿給UP主們，那就妥妥地夠了，而且還有富余。甚至那些幾千粉的小UP主，說不定都能分到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