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裴謙也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長吁短嘆。
該怎麼辦呢？
這冠軍皮膚的事情真的跟我沒關系啊！
說出來大家可能不信，這完全是FV戰隊自作主張，是他們先動的手……
裴謙顯然也從網友們的評論中，看到了這套冠軍皮膚產生的惡劣影響。
撒幣刺蝟莫帝斯特這個形象，怕是要更加深入人心了。
而且，指頭公司那邊又是跟FV戰隊溝通，又是沒日沒夜地改方案，最後做出來這麼一套精良的冠軍皮膚，熱度卻全都被騰達給搶去了，這對于指頭公司那邊來說得是一個多麼巨大的打擊！
當然，冠軍皮膚的錢是不少掙的。
關鍵是心態上有點難以承受啊！
裴謙甚至有點想自掏腰包，給艾瑞克請個心理醫生，或者至少是心理疏導師，疏導一下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這種百折不撓、越挫越勇的大無畏心態。像艾瑞克這種心理比較脆弱的人，怕是很容易在重壓之下崩潰。
裴謙絕對不希望艾瑞克崩潰。
如果艾瑞克不想干了，鬼知道指頭公司下一個派過來的大華夏區負責人是個什麼樣子？
萬一指頭公司內部看到三任大華夏區負責人的悲慘下場，尤其是二進宮的艾瑞克的慘狀，直接選擇放棄大華夏區市場，隨便派個阿貓阿狗過來擺爛怎麼辦？
到時候不管騰達怎麼燒錢，指頭公司的新負責人就是不跟，豈不是很僵硬？
那還怎麼愉快地燒錢？
雖然到海外市場也能繼續燒，但終究是鞭長莫及，不太方便。
所以，裴謙也只能暗自祈禱，希望艾瑞克能夠堅強起來，和自己一樣越挫越勇，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灕的鮮血。
要是有辦法的話，裴謙還真想幫艾瑞克一把，可惜，幫不得。
這冠軍皮膚都已經做出來了，現在不管是改還是不改，熱度都已經被騰達給搶完了。
就算裴謙站出來澄清說，這套皮膚跟莫帝斯特一點關系都沒有，讓大家不要瞎猜，那也沒用啊！
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讓大家覺得這是在騎臉嘲諷，進一步打擊艾瑞克的心態。
艾瑞克的心態應該已經很崩了? 受不得這種刺激。
所以? 裴謙只能選擇冷處理，眼不見心不煩。
只能是默默祈禱艾瑞克能夠挺過來吧！
暫時不去管冠軍皮膚的事情? 裴謙再度打開各部門的工作報告? 查看未來一段時間各部門還有哪些值得關注的工作。
下周，小吃集市就要正式開放營業了。
對于小吃集市? 裴謙一點都沒有信心。畢竟在孟暢看來，小吃集市和體驗店一樣? 都是板上釘釘、必定會火的項目。
而孟暢的眼光在體驗店上已經應驗了。
小吃集市? 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但不管怎麼說，籌備了這麼久，該營業還是要營業的，寧可咬著牙賺錢? 也絕不能拖延、影響結算。
哪怕真的火了、大賺特賺? 也只能咬牙硬扛了。
不過說到孟暢……
裴謙打開日歷看了一下，發現孟暢給終點中文網靈感班制定的宣傳方案從正式宣傳到現在，就快到兩周時間了。
方案是上周一出的，因為宣傳方案特別簡單，就只是一張圖? 所以鋪開得特別快。
到下周一的時候，這個宣傳方案就滿兩周了? 到時候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孟暢都能拿到保底的提成? 也就是五千塊的基礎工資加上兩千塊的保底，一共七千塊。
可能這個錢依舊不算多? 但對于常年只能拿3000底薪的孟暢來說? 已經是翻倍了。
更何況? 這兩千塊的保底提成不全是錢的問題，他也涉及到尊嚴問題！
孟暢一向自詡為宣傳方面的大手子，心理學大師，自認為可以將網友們的注意力玩弄于股掌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輕輕松松地就制造許多熱度。
然而來到騰達之後，卻是屢戰屢敗，愈挫愈不勇。
這對于孟暢的三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拿到這個兩千塊的保底提成，將極大地提振孟暢的信心，讓他有信心也有熱情，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未來的宣傳方案中去。
而距離這個關鍵時刻，就還差四天時間了。
今天已經是周三了，熬過這周日，提成就能拿到手了。
從目前的的情況來看，孟暢的宣傳方案可以說是非常成功。
那張丑了吧唧的圖果然沒引起太大的波瀾，就算有討論，也都是討論這張圖有多丑的。
有些網友覺得這個宣傳方案可能是外包給了外行負責，所以圖也丑，宣傳方式也沒新意，最關鍵的是完全不懂業內數據，鬧了笑話。
把這些作品的數據擺了出來，自以為是什麼非常傲人的數據，實際上反而是自揭短處，貽笑大方。
如果保持這種勢頭到月底的話，孟暢說不定能拿好幾萬的提成。
然而，裴謙卻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這種奇怪的危機感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可能是源自于裴謙無數次在成功前夜倒下的悲慘經歷吧……
遙想當年，裴謙自己也曾是一個和孟暢一樣滿懷熱血但又總是心存僥幸的年輕人。
每次都覺得，馬上就要結算了，只要這個項目保持虧損，就一定沒問題！
但往往這麼想的時候，虧損的項目就突然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爆火了！
這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命運的捉弄呢？
裴謙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五次三番的遭重之後，裴謙已經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越到成功前夕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足充分的準備。
而孟暢……
恐怕還沒有將這件事情認識得這麼深刻。
所以，裴謙覺得自己作為一個過來人，有責任也有義務提醒一下他，省的他得意忘形、功虧一簣，把心態給玩崩了。
拿起手機，裴謙默默地嘆了口氣。
我太不容易了！
不僅要調整自己的心態，還得時刻幫助艾瑞克和孟暢這些人調整心態，生怕他們心態突然崩潰不陪自己玩了。
可裴總的痛苦又能有誰知道呢？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裴總？」
孟暢的聲音听起來透著一點點輕松，一點點如釋重負。
顯然，經過了一周多的提心吊膽之後，他發現自己的方案非常成功，沒有引發任何必要或者不必要的關注，于是心態逐漸放松了下來。
裴謙問道︰「你的宣傳方案，最近情況如何？」
孟暢笑了笑，回答道︰「托裴總的福，還算順利。」
「尤其是您下發通知，要求騰達內部的各個部門給靈感班作品版權開發的事情保密，確實幫了大忙！」
「而且，內部泄密提成可以照拿的規定，也讓我的心態放松了不少，能夠用更冷靜的狀態制定宣傳方案了。」
雖然孟暢時刻提醒自己，對裴總這種老狐狸要警惕、警惕、再警惕。
但這次的事情，裴總確實是幫了大忙……
如果沒有裴總及時幫他堵上漏洞，恐怕內部一旦把靈感班作品版權開發的事情泄露出去，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尤其是在听說騰達游戲部門已經開始進行《永墮輪回》這個DLC的初期制作準備之後，孟暢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整個靈感班的關注度絕對暴漲！
到時候花出去的這些宣傳經費，還有那個丑了吧唧的宣傳方案，怕是都會變成熱度燃燒的薪柴，局面必然會一發不可收拾。
還好，騰達內部的保密效果做得好。
所以孟暢也就逐漸放下心來，眼瞅著再有三四天就能拿提成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愉悅而輕松的狀態。
裴謙一听，就感覺有些不妙。
驕兵必敗啊！
孟暢這種狀態顯然是對因果律這一世界存在的客觀規律認識不足，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裴謙立刻用非常嚴肅的態度沉聲說道︰「你這種心態，非常危險！」
「確實，距離你拿到保底提成就只剩四天時間了，但是你別忘了，行百里者半九十！」
「宣傳方案已經砸出去一周多了，宣傳經費也花了很多，現在只是表面上看起來熱度不顯，但實際上卻已經在網友們心中埋下了種子。」
「現在這個狀態，看起來是一片歌舞升平，實際上卻是危機四伏，是最危險的時候！」
「之前你有多少次都是在最後關頭翻車？好了傷疤忘了疼？」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打起精神、認真戒備！」
裴謙這一番話，把孟暢給說懵了。
雖然不論是語氣還是內容，都是很正常的上級囑托下屬的感覺，但怎麼就是感覺這味道有點不對勁呢……
雖然孟暢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認真細品一下裴總說的話，發現還真挺對得！
有多少次都是在最後關頭翻車了？
越是這種情況，越不能掉以輕心啊！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孟暢瞬間有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收起了之前散漫、樂觀的心態，瞬間變得嚴肅。
「對，裴總你說的很對！」
「我一定注意！」
「但是……我應該怎麼戒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