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記起來了。
在那個異變發生的夜晚，決戰之前，他曾經派遣過金屬制的使魔，前往和那個高維生物對話過一次。
但因為那次的對話事關重大，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而兩儀式擁有讀心的能力，所以琉夏就主動將這部分的記憶給封印了，直到滿足特定的條件之後，封印才會自動解除。
而在剛才，龍宮院聖哉在說到「幕後黑手」這幾個詞的時候，他立刻便感覺到腦海中茅塞頓開，被封印的記憶主動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很快，琉夏就回憶起了那晚的對話。
按照兩儀式的說法，那個高維生物就是一切災難的源頭，因為莫名的原因瘋狂之後，便開始毫無理由地摧毀眾多世界，哪怕被無數世界的根源聯手封印，也會一次次地破封而出，然後被一次次的輪回重置回封印之中，到如今已經至少輪回了十萬次有余。
但在琉夏那晚和高維生物的對話之中卻發現，那家伙只不過是個可憐人，因為墮入低維世界，和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在某個幕後黑手的操控之下，他被迫陷入瘋狂，然後開始摧毀世界，最終被聯合根源封印。
還有——兩儀式不可信。
這是那個家伙那晚親口所說，讓琉夏感到無比在意的話。
如果連兩儀式都不可信的話，那他的身邊究竟還有誰能夠真正能信的？
琉夏並沒有完全相信那個高維生物的話，但也從此多了個心眼，之所以會選擇自封記憶，也是因為對兩儀式產生了戒心。
「我記得之後還問了他，關于我身份的事情……」
琉夏繼續閱覽被封印的這段記憶，試圖找到關于自己身份的情報。
…………
1996年8月31日，夜晚10點鐘，觀布子市的路邊攤。
「最後一個問題。」
黃銅制的鳥使魔低頭沉思了片刻，向他問出了最後他最在意的問題。
「我到底是什麼人？我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那個男人披著荒耶宗蓮的皮，悠閑地坐在木凳上。
「你確定想知道這個？」
他看向黃銅使魔，不知為何臉上露出了十分詭異的笑容。
「你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崩潰哦？」
崩潰？
他什麼時候在乎過這個？
「沒有感情的人，再怎麼也崩潰不起來吧。」
琉夏當時如此自語著，並且直白地宣言著。
「沒錯，我需要知道這個，至少不想被蒙在鼓里。」
「沒有感情？」
對方眉頭一揚，雙眸微眯，緊接著臉色驟然變得邪肆起來。
「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可真是連我都覺得過分啊，看樣子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哪！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你的真身就是——」
…………
戛然而止。
解封的那部分記憶之中，再沒有之後的內容了。
「怎麼回事？」
琉夏臉色微凝，又查找了數遍，依舊沒有發現在那之後的記憶。
「莫非是……二段封印？」
關于幕後黑手的討論是第一段封印。
關于自己真身的情報則是第二段封印。
雖然因為龍宮院聖哉的誤打誤撞，導致第一段封印被解除了，但第二段封印卻因為解封條件不同，導致並沒有被解除。
除此之外，琉夏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可當初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琉夏眉頭緊皺，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理由。
他的身上到底蘊藏著什麼秘密？導致就連他自己都認為必須要封印不可？而且還設置了二段封印。
「怎麼，沒有之後的記憶了嗎？」
龍宮院聖哉突然插話，他那黝黑的瞳孔直視著琉夏，眼中滿是不滿。
「嗯？」
琉夏神色再次凝緊，雙眸鎖定著龍宮院聖哉的眼楮。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腦子里的事？」
「我讀心了。」
龍宮院聖哉十分平靜地說出了讓人火大的話，緊接著又撇了撇嘴。
「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有膽量和那家伙接觸，哪怕是我也不得不稱贊你一聲，這樣一來，我基本上就可以鎖定幕後黑手的真身了……只可惜，還無法查明祂的目的。」
如果有後面的第二段記憶的話，說不定就能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了。
龍宮院聖哉直覺性地覺得，這個家伙的身份或許就是搞清真相的最後一塊碎片。
只可惜，也不知道這家伙身上到底有什麼隱秘，居然連自己知道了之後，都選擇了自我封印……嗯，而且還是半自毀性的封印，除了滿足條件之外，不能以任何形式強制解除。
「你到底達到了什麼地步？」
琉夏眉頭緊蹙，神色不解地看向龍宮院聖哉。
被讀心什麼的，他並不在乎，反正經常被兩儀式讀心，他已經被讀習慣了，關鍵在于龍宮院聖哉的實力。
迄今為止，因為他的身份極其特殊的緣故，幾乎沒有人能夠看破他的內心，除了兩儀式。
「這你不需要知道。」
龍宮院聖哉口吻緊巴巴，神態冷冰冰地道。
「既然你想讓我贏的話，那至少應該將作為友軍的你的實力水平告訴我吧？」
琉夏絲毫沒有動怒，依舊平靜地說道︰「你總不至于還打算一個人戰斗吧？不管怎麼看，都是現在擁有無記名靈基的我，才是正在沖鋒的大頭兵。」
這話也不無道理。
如果他連這點事情都不告知的話，那琉夏也未必會和他站到一個戰線上……就現狀而言，這家伙的確才是真正的關鍵。
「好吧。」
龍宮院聖哉沉著思考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著措辭。
「我在這個世界，基本上全知全能。」
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在上次輪回中，他全都經歷了一遍。
無論是生死離別、眾生滅盡也好，天崩地裂、世界毀滅也罷，他全都一一看在了眼中。
也正是因此，他幾乎明曉了自己這個世界的全部秘密，在重生並得到上次輪回的記憶之後，他就一路超神，在短短一百年前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
他的經歷之豐富，完全可以寫一部叫《慎勇重生記》的了。
琉夏愣住。
這個說辭，和兩儀式何其地相像？
「你難不成……也達到了那個境界？」
琉夏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就算是前輩，達到那個地步也太不可思議了一點。
「就是那個境界。」
龍宮院聖哉漠然點頭。
都經歷了一遍的事情，再來一遍不過是照本宣科，這要還做不到就只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