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好人!

砸門聲突如其來,少女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碗徑直嚇落,連帶著還有少半碗的豆漿都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個白色的弧度。

「呀!」

少女發出了驚呼。

但是,馬上的驚呼聲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碗被杰森接住了。

不光是碗,連帶著半空中的豆漿都一滴不落的被杰森重新的接回了碗中。

「這?」

少女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完全的沒有回過神。

「不要浪費食物。」

杰森這樣說著,然後,將最後一個包子放入嘴中,向著前院走去。

對方如同他預料的那樣準時。

他?

自然不能夠耽擱了。

畢竟,一會兒就該午飯了。

……

武館外,三個男人站在‘沐式拳館’的招牌下。

兩個人在前,一個人在後。

前面的兩人身體壯碩,黑色短打衣衫,雙手手腕上帶著銅釘護腕,胸前露著大片的黑毛,一臉的橫肉,頭發完全的剃光,站在那就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嘖,真是有模有樣。」

左邊的那個看了看嶄新的招牌,撇著嘴。

「就是!」

「竟然讓我們陳爺親自來送請帖。」

右邊的那個點了點頭附和著,然後,一轉身就向身後的男人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令常人害怕的容貌突然的變化,顯得是那麼的自然,卻又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尤其是當左邊那個也露出了一樣的笑容,轉過身的時候。

兩個凶神惡煞的家伙,馬上就變得好似哈巴狗一樣。

「是啊,陳爺昨天晚上還宴請了這鄉巴佬。」

「實在是給他面子。」

「要我說,這樣的鄉巴佬也就是因為突然冒出來,大家都不熟悉,這才僥幸贏了彭、張、李、趙四位館主,真的再打一場,以彭、張、李、趙四位館主的實力,能夠輕而易舉的拿下他。」

左邊的那人說道。

而被兩人稱之為陳爺的人則是不置可否的點著頭。

這人一身白色的長衫,面料是緞子的,在邊紋處繡著一層乳白色的宛如海浪般的紋路,碩大的翠綠扳指戴在右手的大拇指上,在早晨的朝陽下,隨著折扇的搖擺,而散發著特有的光澤,而金邊眼鏡,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則讓這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有了一絲文化人的氣息。

只不過,眼鏡後的三角眼中,時不時閃過的寒芒,卻讓人明白對方遠不是一位文人,即使打扮的很像,也是一樣。

「這位沐館主還是很有實力的。」

「至少不是以前闖武館街的酒囊飯袋。」

「理應尊重。」

被稱之為陳爺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說著,話語很客氣,但是看向‘沐式拳館’目光則暗藏譏諷。

尊重?

他當然尊重了。

不然也不會下藥了。

原本好不容易打理出來的武館街,自然不允許再有人插手進來。

或許以後可以。

現在?

最關鍵的時候,自然是要處理掉了。

也不知道彭梁怎麼處理的。

是偽裝成自殺?

還是直接模了脖子,丟到亂葬崗呢?

他不知道。

畢竟,為了保險起見,他和那個鄉巴佬喝了一樣的酒,相較于那鄉巴佬的體質,他在對方離去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不醒了。

所以,一切都交給了彭梁去做。

不過,他是放心的。

要知道,彭梁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一定能夠辦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之後?

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了。

替那個鄉巴佬收尸。

然後,順帶的將這處院子‘收下’,雖然不是什麼大錢,但是租出去了,也是一份收益,足夠他去暗巷里雇兩三個好手了。

那可是實打實的人手,一來就能夠用的。

正好最近碼頭上不太平,那些苦哈哈鬧得凶,得讓這些苦哈哈見見血才行。

對了!

還有那鄉巴佬的侍女!

也正好的收下!

一個鄉巴佬也不知道從哪找的侍女,那臉蛋、那身段真的是比醉香樓的頭牌都要好。

現在都是我的了。

一想到高興的地方,陳銅嘴角忍不住的上翹。

而就在這個時候——

吱呀。

武館的大門打開了。

陳銅看著門後那高大、壯碩的身影就是一愣。

兩個諂媚的下屬,也嚇了一跳。

他們兩人自以為就足夠壯碩了,平時也引以為傲,尤其喜歡看到常人在他們面前膽戰心驚的模樣,但是站在那高大、壯碩身影前,卻是小了兩號都不止。

隨著那身軀向前邁步,瞬間就陰影籠罩而來。

頓時,兩人忍不住的後退。

完全沒有了之前鄙夷的模樣。

陳銅卻是回過了神,看著走出來的杰森,立刻露出了一個親切的微笑。

「沐館主,早。」

「本來昨晚就該給你的,但是昨夜我不勝酒力,先醉倒了,實在是抱歉。」

陳銅說著拱手致以。

一旁的跟隨,立刻從懷里掏出了一張請帖,遞到了杰森面前。

杰森接過來,沒有打開查看,而是用笑容回應著。

「沒事,我回來後也是醉得不省人事,剛剛才醒,現在還有點頭疼。」

杰森說著,故意揉了揉太陽穴。

「那沐館主您多多休息。」

「咱們三天後,武館街廣場見。」

陳銅說完再次拱手。

「三天後見。」

杰森回禮後,陳銅三人轉身就離開了。

杰森沒有馬上返回,而是注視著三人的背影離開後,這才轉身返回了廚房。

小方桌上,新的豆漿已經盛好,包子也又一次裝滿了盤子。

杰森坐下來,隨手將請帖扔在了桌子上,抬手端起了豆漿。

「館主,咱們必須要參加嗎?」

少女看到請帖後,猶豫的問道。

「嗯。」

杰森點了點頭。

「那您一定要小心。」

「那個陳銅不懷好意的。」

少女說道。

「你怎麼知道?」

杰森好奇的看向了少女,想要听听這個手藝不錯的女孩有什麼獨到的見解,或者是有什麼線索。

「他看人的時候是笑的,但是眼楮好像要吃人一樣——我逃荒的時候,遇到過很多這種人,每一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之前和我一起出來的大林就是被這樣的人騙了,結果連帶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在內,都被人拐進了一個破廟,再也沒出來。」

「那個人當時還來騙我,幸好豆包我機靈當時假裝答應了,後來稱他不注意,就往人多的地方跑,然後又悄悄的出了人群。」

「不然,館主你就不會見到豆包了。」

少女壓低了聲音說道。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豆包?」

杰森一怔。

「啊,怎麼可館主?」

「豆漿不夠?還是包子不夠?」

「豆包我可是準備了一桶豆漿和五十個包子的,就算是館主,也吃不完的。」

說著,少女得意的仰起了頭。

而杰森則是默默的記住了這個很有特色的名字後,張嘴將盤子中的最後一個包子吞了下去,輕輕的敲了一下桌面。

豆包瞬間被吸引。

然後,她呆住了。

「包子呢?」

「剛剛還有十個的!」

豆包傻乎乎的自語道。

杰森笑而不語,指了指廚房。

……

陳銅快步的離開了‘沐式武館’,手掌緊緊握著折扇,指關節都發白了。

而表面上,還是一副笑容。

心底則是破口大罵彭梁。

「混蛋!」

「這樣的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

「真是飯桶!」

陳銅越想越氣,但是面容卻依舊不變。

走到街邊,抬手一招。

「黃包車!」

一旁的跟隨更是大聲招呼著,立刻,一輛單人拉著的雙輪車就跑了過來。

「陳爺,您去哪?」

車夫顯然認識陳銅,馬上低頭哈腰的問道。

「回陳家。」

陳銅說道。

並沒有說出確切的地址,但是陳銅相信,既然有人認識他,那他在哪住,對方也應該知道。

事實上,也是如此。

「好勒,您坐好了。」

車夫拉著調子說道。

「去把彭梁給我找來。」

在車子拉動的時候,陳銅對著一個跟隨說道。

這個跟隨馬上就繞道彎回了武館街。

雖然不知道陳銅要干什麼,但是深知陳銅為人的跟隨可是清楚的明白,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隱蔽一點是必須要的。

另外一個跟隨則是一招手,遠遠站在路邊的兩個壯漢馬上跑了過來,和跟隨一起跟在黃包車後面慢跑著向陳府而去。

顯然,這兩個壯漢也是陳銅的人。

而且和徒手的跟隨不同,兩個壯漢的後腰鼓鼓囊囊,明顯是帶著武器。

陳府距離武館街並不遠。

兩條街道後,就是陳府。

一個門前放著石獅子,卻沒有掛匾額,但是四個壯漢站在門前,卻比什麼都擁有,所有人都是繞道走。

陳銅下了車,徑直向著府中走去。

車夫點頭哈腰相送。

陳銅沒有給車錢。

車夫也沒有要車錢。

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陳銅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抬手揮退了下人、跟隨,這才一把把手里的折扇扔在了桌子上。

啪!

清脆的響聲中,陳銅呼吸急促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中,拿起了茶碗喝了一口,然後,氣不過的,將手中茶碗重重砸在了地上。

啪!

茶水飛濺,瓷片飛濺。

門外候著的跟隨與兩個保鏢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當另外一個跟隨帶著彭梁來的時候,卻是不停的打著眼色。

另外一個跟隨頓時心知肚明。

「彭館主,陳爺今兒的心情不好,您可得注意著點。」

跟隨放慢了腳步,提醒著彭梁。

彭梁是一個矮壯的中年人,個頭比一般人要低半頭,但是身軀壯碩程度卻遠超常人,走在路上就如同是一個水缸般。

「費心了。」

彭梁滿是疙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就好似是蟾蜍張嘴般。

接著,這位館主模出了四枚銀元,塞到了這位跟隨的手中。

「哪里、哪里。」

「您客氣了。」

跟隨說著這樣的話,手卻是一點都不慢,直接將四枚銀元揣進了兜里。

當然了,揣之前,向著自己的同僚展示了一下。

立刻,另外一位跟隨和兩個保鏢都露出了笑容。

四人目送著彭梁走進了房間,立刻就聚攏過來。

「一人一塊。」

之前的跟隨模出了銀元。

「彭館主不算小氣。」

一位保鏢說道。

「小氣?」

「一個學員一個月十個大洋,他有多少學員?七八十號人,哪里會缺錢。」

另外一位保鏢說道。

「而且,他還依仗著咱們陳爺,多給點也是應該的。」

跟隨說道。

「陳爺找到什麼事?」

保鏢問著兩位跟隨。

相較于保鏢,這兩位跟隨無疑更受信賴。

「不知道,陳爺最近再忙大事,不過,不管什麼事,陳爺肯定能辦成,咱們只要好好伺候著就好。」

跟隨搖了搖頭。

「那是。」

「有咱們守在這,誰還能害了陳爺不成。」

保鏢信心十足的說道。

而在這個時候,房間中,陳銅則是陰鷙的盯著彭梁。

矮壯的彭梁額頭,汗水細密的溢了出來。

「陳爺您找我是什麼事?」

彭梁硬著頭皮問道。

啪!

話音落下,就是一聲脆響。

陳銅一耳光抽在了彭梁的臉上。

彭梁被打懵了。

他捂著臉,愕然的看著陳銅。

「你還有臉問我什麼事?」

「昨天交代你的事,你怎麼辦的?」

陳銅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問道。

交代我的事?

哪件事?

彭梁越發的不解了,陳銅交代的事兒,他都照辦了,還都是漂漂亮亮的啊。

不論是收回來的份錢,還是將碼頭上那個不听話的家伙沉到了海里,他都做了。

也沒有人發現啊。

陳銅看著自己的下屬,氣不打一處來。

這樣愚笨的下屬,如果不是手底下有硬功夫的話,他早就換人了。

「關于那個鄉巴佬的。」

陳銅提醒著。

「那鄉巴佬不是死了嗎?」

「我可是把他吊在房梁上,確認他死了,才離開的。」

彭梁一臉詫異。

「你確定?」

陳銅一皺眉。

「確定!」

「我辦事您還不知道嗎?」

「肯定是確定人死了才走。」

彭梁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我是見鬼了不成,剛剛我還……」

陳銅不解的說著,只是話語才說了半,就看到彭梁一臉驚駭的盯著自己身後,幾乎是下意識的,陳銅就向前跑去。

或者說,向著彭梁身後跑去。

轉身?

那是死路一條。

還算豐富的經驗,告知著陳銅該怎麼做。

只是……

一只粗大的手掌更快,就這麼的捂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拽了回去。

後仰著脖頸,陳銅撞在了來人的胸膛上,就如同撞在了鋼鐵上一般,疼得他全身打顫,與此同時,他看清楚了來人的面容。

不。

準確的說,他看清楚了來人戴著的面具。

怪模怪樣的,是……

冰球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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