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爾特,南區。
正梨樹街112號。
「危險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在我家?」
馬修抱著兩大袋食材,一邊開門,一邊沖著羅德尼翻著白眼。
羅德尼舌忝著臉,嘻嘻地笑著。
目光則是不停的打量著馬修手中的食材,和身後走著的杰森、塔尼爾。
身為一個胖子,除去天賦之外,愛吃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不可否認,馬修的廚藝相當不錯。
再加上羅德尼身為‘佔卜師’的直覺,在杰森身上有著諸多的秘密,滿是好奇心的情報販子自然是不可能離去了。
「知道的太多,小心被滅口。」
馬修看了一眼羅德尼,馬上知道這個胖子想要干什麼了,當即沒好氣地說道。
做為曾經的大盜,馬修可是清楚地知道,有的時候,知道的少點是有好處的。
「杰森閣下,晚餐吃點什麼?」
馬修詢問道。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皇宮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有關瑞泰親王的葬禮,正在商議。
犧牲的士兵、侍者、密探的葬禮也在議程中。
不過,那些和他們都沒有關系。
都是西沃克七世和那些大臣們需要考慮的。
他們之所以這麼晚回來,除去休息外,就是等杰森。
「土豆炖牛肉,燻火腿肉和女乃酪面包吧。」
杰森說道。
這些都是馬修剛剛買的食材有的。
「交給我吧。」
「杰森閣下,塔尼爾你們要喝茶嗎?」
「牛肉雖然是半成品,但還是很耗費時間的,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左右。」
馬修問道。
「紅茶,點心。」
塔尼爾馬上說道。
雖然中午的時候,在皇宮吃了點,但是一片混亂的皇宮,顯然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接待數千人,因此,食物只是清水和面包。
雖然面包里有火腿和芝士,但是塔尼爾還是感覺有點餓了。
「清茶。」
杰森說著自己的口味。
而在杰森說完後,羅德尼迫不及待地張嘴道。
「女乃茶、巧克力布朗尼,甜甜圈,還有草莓……」
「滾開!」
「我不是專職的廚師!」
可惜還沒說完,就被馬修打斷了。
這位曾經的大盜完全不理會羅德尼,徑直走進了廚房,羅德尼馬上舌忝著臉跟了上去。
杰森和塔尼爾則是坐在小院中。
「感覺怎麼樣?」
杰森指了指頭發,詢問著塔尼爾。
這個時候的塔尼爾,發梢全部變白,臉上還帶著難以掩飾的疲倦。
「有點透支。」
「睡上一覺,然後,吃點補劑就好了。」
塔尼爾笑著說道。
看得出,塔尼爾現在很開心。
這位鹿學院的老師,洛德的第二顧問深深吸了口氣,將雙臂枕在腦後,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一次,他沒有拖後腿。
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友杰森也沒有事。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重要的嗎?
沒有了。
接下來,就是好好休整幾天。
然後……
回洛德。
還有,他的假期快要到了,得返回學院才行。
一想到又得教導那些不開竅的年輕人,塔尼爾的臉色就是一垮。
「怎麼了?」
杰森敏銳地發現好友的異樣。
「我突然發現我竟然有正經工作——朝九晚九,每周六天,周日還得偶爾加班的那種……而且,這樣的日子竟然要維持18周!」
「我之前是怎麼撐過來的?」
「為什麼我忘記了?」
「現在的我,只覺得頭皮發麻!」
塔尼爾說著,整個人就爬在了桌面上,眼中含著淚水。
「應該是生活吧?」
「畢竟,那里有著你的朋友、交際的圈子。」
杰森想了想說道。
「不、不不!」
「相信我,杰森。」
「在那里,我沒有一個朋友,事實上,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沒有朋友——我是一個被所有人討厭的家伙,就算是我的老師,看到我都是頭疼不已的。」
「所以,那里不是生活。」
「應該是……」
「生活所迫才對!」
塔尼爾抬起頭解釋著,然後,說著說著這位鹿學院的教師和洛德警局的第二顧問,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徑直問道︰「杰森你之後打算干什麼?」
「之後?」
「應該是走一走,看一看。」
「然後……」
「回家吧。」
杰森愣了一下,回答道。
他當然知道好友塔尼爾問這話的意思。
不過,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
這里不可能久留的。
塔尼爾立刻神情黯淡下來。
他原本想要邀請杰森前往鹿學院的。
可是杰森要回家的話,這樣的話,完全說不出口啊。
「放心吧。」
「等到你假期的時候,我們再約起來。」
「對于你之前提到的‘西海岸’,我可是很向往的。」
杰森笑著說道。
然後,不著痕跡地沖著塔尼爾打了個手勢。
「嗯,約好了。」
塔尼爾一點頭,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向著房間內走去。
迎面踫上了拿著茶點走出來的羅德尼。
「怎……」
「又開始了?」
「有完沒完了?」
羅德尼迅速反應過來,然後,嘟囔著轉身返回了房間。
至于杰森?
他完全的不擔心。
相反的,假如拜訪者是帶著惡意的話,那個家伙才應該祈禱才對。
踏、踏踏!
大約一分鐘後,一抹腳步聲傳來。
一個披著斗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112號外,對方一邊抬手敲著柵欄門,一邊摘下了帽兜。
這是一個眼中帶著桀驁,面容稱得上英俊的中年男子。
哪怕是一臉的青腫和熊貓眼都不會影響到這樣的評價。
「嗨,杰森。」
對方揮舞著手臂,顯然和杰森很熟悉。
杰森略帶詫異地看著對方。
他沒有見過對方,這一點可以確認。
但是,這樣的熟悉,也是真實的。
此刻的杰森,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對方是否在講謊話。
「行了,行了。」
「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很丟人。」
「但我還是你的老師,這一點不會改變吧?」
「趕緊讓我進去。」
「我已經聞到茶點的香味了。」
中年帥哥嚷嚷著。
老師?
丹?!
杰森這個時候才回過了神。
這個就是他一直存在著,卻沒有見過的老師?
對方的話語,杰森再次確認,不是謊言。
隨後,他就好奇起來。
對方臉上的傷勢是怎麼來的?
不可能是‘牧羊人’。
對方要不然不下手,下手的話,則不可能這麼輕。
面對著杰森這樣探究的目光,丹馬上不好意思起來。
「這是……那些家伙打的。」
「他們說我有眼無珠。」
「說我不太聰明。」
丹含含糊糊地說道。
杰森則是站起來,把門打開,示意丹進來。
這個時候,一直關注著這里的羅德尼徑直端出了茶點,接著就準備順勢坐下——他聞到了秘密的味道,他想要滿足好奇心。
但是,塔尼爾根本不給對方這個機會。
一把拉起對方,就返回了房間。
將這里交給了杰森和丹這對‘師徒’。
「這是你交到的朋友?」
「很不錯。」
丹笑看著塔尼爾和羅德尼。
「塔尼爾,是。」
「剩下的那個,不是。」
杰森強調著。
在朋友這件事情上,他從不含糊。
「哈哈哈。」
「你這家伙,還是和以前一樣古板。」
「一開始我听到關于你的消息時,我還因為你被哪個‘守墓人’佔據身軀了——但是那些家伙告訴我,你就是真實的自己。」
「只是以前的我沒有發現你的天賦,才讓你明珠蒙塵。」
丹說著說著,看向杰森的目光就變得奇怪起來。
「你這個家伙通過‘青草試煉’的時候,都是磕磕絆絆的,但是一旦離開了我的視線,實力就開始突飛猛進——你說實話,是不是在演我?」
「是不是擔心我把你送來‘守夜人之家’,失去所謂的自由?」
丹問道。
「嗯。」
杰森含含糊糊地說道。
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
他總不能說,你印象中的我,不是我吧?
之後的我,才是我吧?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還節外生枝的話,那真的是喝了假酒。
而听到杰森的回答,丹嘴角上翹。
接著,大笑出聲。
「哈哈哈!」
「果然是這樣!」
「不愧是我的學生!」
「‘守夜人之家’有什麼好的?」
「我們‘守夜人’就應該自由自在!」
「約束?」
「那只會讓我弱小!」
丹說著,端起面前的女乃茶,一飲而盡。
接著,就是拿起了點心,胡吃海塞。
那模樣,就好像是好幾天沒吃飯。
「我被‘牧羊人’那混蛋耍了,困在西沃克六世的陵墓內一周了,要不是格林.安他們救援我,我估計我還得再困上一陣子。」
丹邊吃邊說。
「‘牧羊人’被你干掉了?」
再將最後一塊巧克力布朗尼吃掉後,丹問道。
「嗯。」
杰森點了點頭。
他這可不算說話。
‘牧羊人’差不多已經被他干掉了。
之所以,留下一點兒,也是為了在這里多留一段時間。
不過,這並不會改變‘牧羊人’死亡的命運、
「那家伙……死了最好。」
「一個完全被內心吞噬的瘋子。」
丹這樣評價著自己的老對手。
然後,這位‘守夜人’突然嚴肅地看著杰森。
「你已經達到了那一步吧?」
丹問道。
「源點?」
杰森確認著丹所問的問題。
丹點了點頭。
杰森也點了點頭。
丹的神情越發嚴肅起來。
「那一步是所有‘職業者’,或者說‘神秘側人士’期望的——獲得源點,成為‘神’,不朽不滅……雖然我認為後面是吹牛逼,但是大部分人都堅信著。」
「當然了,現在的你也不需要擔心他們。」
「你真正要擔心的是之前獲得源點的家伙們。」
「他們或者說祂們不會任由你肆意染指祂們已經擁有的——簡單的說,就是當你創造職業的時候,前往不要將其它職業已有的技能、專長添加其中。」
「一旦你這麼做的話……」
「那就是戰爭!」
「不死不休,只有一方徹底死亡,才能夠結束的那種!」
丹提醒著。
那鄭重其事的模樣,顯然不是開玩笑。
「知道了。」
杰森回答著。
他對于‘職業’有著自己的想法。
這些所謂的沖突根本不會爆發。
至少……
在這個世界不會!
「我總感覺你在敷衍我。」
「算了,我也是替那些看好你的老家伙們轉述話語。」
「你想要怎麼做,無所謂!」
「‘守夜人’一直會在你身後!」
丹這樣說道。
「‘守夜人’也是職業吧?」
杰森眼中浮起了疑惑。
「‘守夜人’當然是職業了,只不過,和其它‘職業’的源點不同,我們的那位源點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不然的話,你以為我們‘守夜人’特殊的傳承是怎麼來的?」
「祂的話,很樂意有人替祂分擔負擔。」
「其它職業達到了七階的時候,還會被其它‘職業’的源點設下所謂的‘重重考驗’——無非就是不想分好處。」
「而我們那位呢?」
「十分干脆的就讓對方掌管了大小事務。」
「而祂自己……」
說到這,丹的面容古怪起來。
「祂怎麼了?」
杰森好奇地追問著。
「打牌、喝酒、炮女術士。」
丹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道。
杰森的面色也跟著一起古怪起來。
他終于明白‘守夜人’五階的異類吸引和六階的牌技精通是怎麼來的了。
看著杰森的神情,丹用力拍了一下杰森的肩膀。
「放心吧。」
「祂看起來不靠譜。」
「實際上,遠比看起來的還要不靠譜。」
「所以,杰森你可以肆意使用‘守夜人’的技能和專長。」
丹一副鼓勵的模樣。
杰森眉頭微微一皺。
他總覺得自己這位老師意有所指。
「怎麼了?」
「你這種懷疑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我才不會因為異類吸引而寫出《異種族風x娘評鑒指南》的!」
丹大聲地嚷嚷著。
然後,又壓低了聲音道。
「我其實是想創造《x熱天堂》之類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杰森你一定要加入吸引正常女孩子的專長啊,哪怕有點後遺癥也無所謂……」
丹還準備說著,就感覺氣氛不太對。
他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弟子。
「你不要說我身後有人,還是‘守夜人之家’的那群家伙!」
丹沉聲問道。
杰森點了點頭,眼中帶著同情。
他已經看到那位‘守夜人之家’的老板格林.安面色漆黑的模樣了。
「杰森,見到你沒事就好,老師還有事,就先走了——沒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說完,丹縱身上房,徑直就跑。
「丹!」
「你這個混蛋!」
「你這個‘守夜人之恥’!」
「給我站住!」
格林.安等一行‘守夜人’怒吼著,追了上去。
杰森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幕。
等到一眾‘守夜人’離去後,他這才轉回身。
當即,笑容收斂。
那眼神則是逐漸變冷。
下一刻——
眼前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