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當那三個字進入耳朵里時，影子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她拉下兜帽，身體前傾，一臉的難以置信。
凱爾希沒回話，往水杯里撒了點茶葉，緊接著倒入熱水。
這是她從龍門帶來的，跟魏彥吾談生意時收到的贈品，品質比市面上流通的茶葉要好許多。
白霧裊裊，打著旋兒蒸騰而上。細如發絲的茶葉在沸水的沖泡下好似活了過來，舒展開自己的身軀，翩若游龍，好似在雲間。
「你不是對他不感興趣麼？」
看到羅德島女皇這幅氣定神閑的樣子，影子就明白她是默認了。
頭兩天匯報這事的時候你說不用管，沒必要。
現在突然主動關心起來了？
你也缺愛了是嗎？
這是想吃女敕草還是想找個干弟弟啊？
……
當然，影子內心戲很多，但並不敢把這些話都說出來。
不然跟她聊天的就是Mon3tr了。
九米多高的黑綠色源石怪物還是挺嚇人的。
「我‘看’到了些東西。」
凱爾希呷了一口茶，給出解釋。
綠茶的清香在舌尖綻放開來，讓這位冷漠的羅德島女皇罕見地露出一抹陶醉之色。
「這樣啊。」
那就解釋的通了。
影子的能力是短暫地預知一個人未來的禍福，這是她長久以來從工作經驗中悟到的，很有‘特務頭子’的風格。
無論上升還是下降，目標的人生起伏總會給她的任務打出缺口。
凱爾希的能力是‘看’到一些事實，無論現在過去還是未來。
跟影子一樣，這也是她在時間長河中逐漸掌握的能力。
只不過，凱爾希的能力有很多限制，副作用也蠻嚴重的。
這項能力讓她不可避免地走進諸多勢力的斗爭旋渦，臉上的面具越來越重，說話也越來越怪，只有跟老友單獨在一起時能自然一些。
就比如剛剛喝茶時表現出來的一抹笑容。
除此之外，她所‘看’到的東西不能以任何形式表達出來，稍微隱晦地說幾句擦邊的話就是命運最大的讓步。
倒是有些佔卜天機的意思。
「這幾天那小子過得可舒服了，巨龍和天使輪流伺候著，一天天的光忙著鍛煉身體了。」
「昨天買了幾件泳衣，看來是準備在汐斯塔好好玩玩。」
影子嘿嘿一笑。
「今天還行，瓦倫丁帶著倆女朋友去他姐那兒吃了個飯，也算沒有被美色沖昏頭腦。」
「我猜後面幾天這小子就該維護自己的社交圈了。」
身為監察部部長，影子有匿名論壇和官方論壇的最高權限，能找到所有帖子的正主。
她甚至還監控了所有干員的通訊設備，打的電話發的短信還有瀏覽器的歷史記錄都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曉當初參與切城戰役的干員們準備做什麼。
在那場戰斗里，從天而降的瓦倫丁給所有干員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而被他救下的，跟拉斐爾一個隊伍的數名干員，Fast和Slient等人就準備在最近幾天請瓦倫丁一家子吃頓飯，好好感謝感謝他。
救命之恩自然不是一頓飯能了清的，但能拉進雙方的關系，讓人脈活起來。
以瓦倫丁的能力，哪怕他當個死宅都會有人主動聯系他，成為他人脈的一部分。
「汐斯塔……」
凱爾希放下茶杯，皺起眉頭。
汐斯塔是一座獨立城邦，經濟支柱是旅游業、農業和金融業，其生產的熱帶水果聞名半個泰拉，在烏薩斯薩米等北方國家里極受歡迎。
因為地處多國交界處，明爭暗斗不少，以至于各國在這里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勢力平衡——就像是地球上的瑞士。
因此在這座海濱城市，你只要有錢就是大爺，無論是否為感染者。
當然，有錢的正常人還是跟有錢的感染者玩不到一塊。
除了這一點外，普通人在這里也能玩得盡興。只要小心一點，汐斯塔就是天堂。
可一旦倒了霉……
那這座城市也是地獄。
曾經的龍門貧民窟沒有近衛局干員願意踏足，但好歹有黑色勢力充當法律的代行者，維持了相對平衡。
汐斯塔的警察也不願踏足那些亂哄哄的地方，而黑色勢力名副其實，吃人不吐骨頭。
可不跟龍門一樣。
……
凱爾希來汐斯塔是談生意的。羅德島正在開發一副新的保健品，需要一種熱帶水果。
而在諸多產品的對比試驗中，產自于汐斯塔的這種水果能提取最多量的元素。
如果商談順利的話，汐斯塔也許會多一座印著堡壘標志的加工廠。
這種水果也能成為羅德島進軍速食行業的先鋒。
原本這是後勤部部長的活，但天空最近飛去烏薩斯處理羅德島藥店和倉庫被查封的問題，這項工作自然就落在了凱爾希肩上。
恰好這里風景宜人又臨海，過來也能讓羅德島干員們好好放松幾天。
主基地雖然大，但也是座孤島，待久了還是會覺得悶。
「汐斯塔距離哥倫比亞不遠吧？」
沉默良久，凱爾希突然開口。
她放下茶杯，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似乎已經想明白接下來的一切。
「不遠，坐船幾個小時就能到。」
影子依然坐在沙發上，晃悠著她的白絲小腳丫。
「從地圖上看是陸地上更近。」
「雖然有火車直達，但考慮到車次問題和到達時間……」
「‘他們’還不如去坐船。」
兩人共事了不知多少年，早就心意相通。
凱爾希說出那句話時影子就明白她在想什麼了。
接下來自己只需要听命就好。
「監視名單怎麼樣了？」
「已經削減到76人。」
嫌疑人還是太多了。
凱爾希心里想到。
「等到了汐斯塔，你就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去玩玩吧。」
她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起身穿上大衣。
今晚，羅德島醫療部的加班傳說將會終結。
「順帶盯著瓦倫丁。」
「yes，madam！」
影子直接蹦起來，對著凱爾希做了一個標準的維多利亞式軍禮。
「還有，下次見我時用真實面目，你這幅蘿莉樣子我不習慣。」
凱爾希沒理她，直接走出辦公室。
「嘿嘿。」
影子笑了笑，趕緊跟在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如姐妹一般。
早已不知陪伴對方走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