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時候,莊晚秋算是明白了——易軍這貨是在胡搞!于是,一肚子的火氣。

但是,易軍又是錢三爺刻意招攬的人,似乎在錢三爺心目中極其重要。所以莊晚秋即便是一肚子的火氣,也不能輕易向易軍發泄。只能暗自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微微勾起嘴角做出了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話是說不出口了,點了點頭就走出了車門。

這一回,莊晚秋可算是打了一場窩窩囊囊的大敗仗。狐狸沒打著,反落下了一身騷。也不是,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嘴的騷——莊晚秋恨恨地從嬌俏的唇邊摘下了一根微微卷曲的男人毛發,沒來由的更恨,將之彈落在地上。

這時候,她的窩囊老公孫大才走到了車邊。怔怔地看了看莊晚秋,又怯懦地看了看易軍。當看到走出車門的易軍那壯實的體魄時,這孫窩囊連問都沒敢問,反倒勉強的堆起笑容︰「晚秋你又喝酒了,瞧你累的都快走不動了,工作也要注意身體啊……熱水都燒好了,你去洗個澡……」

我暈……易軍幾乎要昏死過去。

孫窩囊啊孫窩囊,你就是真窩囊,也不能窩囊到如此無恥的境界啊!現在的形勢這麼明顯,哪怕易軍和莊晚秋沒有發生真刀真槍的那種事兒,但至少也是很不正常的——深更半夜、渾身酒氣、身體發軟、頭發凌亂……你孫窩囊不但不敢問一句,甚至還噓寒問暖的。男人做到這份兒上,也特媽堪稱極品奇葩了。

易軍沒來由的想到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真可恨。作為大老爺們兒,易軍都覺得這貨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而一個差點成為西門慶的家伙,竟然如此可憐武大郎,同樣堪稱情史上前無古人的奇跡。

而听到了孫大才唯唯諾諾的問候,一腔怒火正沒地方撒的莊晚秋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就回到了家里,愛理不理。

孫大才有點落寞、無趣、悲涼,足足愣神了半分鐘。直到莊晚秋甩門關上的聲音響起,這貨才猛然一震,這就要跟著回家。但在回去的同時,還是把頭轉向易軍,面前堆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非常「禮貌」的朝易軍點了點頭。

這男人,太有禮貌了!

尚未走進車里的易軍搖了搖頭,喊了句︰「老弟,別走,咱們聊聊。」

武大郎哪有心情跟西門慶討論什麼人生理想?但這個孫大才比武大郎更加武大郎,面對魁梧的西門慶的邀請,壓根兒不敢說半個「不」字。更何況「金蓮」今天顯然一腔怒火,他就是回去了也鐵定一通挨罵,還不如在外頭吹吹冷風。

「你……你好。」孫大才更加禮貌了,讓易軍起雞皮疙瘩。

「我好個毛啊!」易軍哼哼唧唧的坐在了大門前的石頭墩子上,很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說老弟,你活得……累不累?」

孫大才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家,垂頭喪氣。最終一聲無奈的嘆息,蹲在了易軍的旁邊,一言不發。

就這熊模樣,還檢察院公訴科科長呢!人家公務員一個比一個飛揚跋扈,都跟爺似的。這位倒好,真給公務員丟臉。

「老弟,不是我說你,男人做到你這份兒上,也真是震古爍今了。」易軍嘆了口氣,「就你家這婆娘,可真得管一管了。好女人要愛惜,但要是個整天給你戴帽子還擺臉色的,真得好好修理修理。這種婆娘就是這樣,你給她三分顏色她就開染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沒見過這樣的西門慶,以至于孫大才都愣了,傻傻的看著易軍。

易軍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別這麼看我,我跟你老婆屁事兒沒有。這樣的女人,白給我也不要……對了,你信不信?」

「信。」孫大才倒是開口了,肯定的語氣連易軍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而孫大才說,「我審訊過的犯罪嫌疑人很多,基本看得出一個人是不是在說謊。」

日的,這時候倒成了專業人士了,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葩怪才。只不過剛剛對這貨生出一點點微乎其微的好感,但這貨隨後的一句話馬上又讓易軍崩潰了——「謝謝你,沒作踐她。」

我勒個去,只要是不糟蹋你老婆的,你都要感謝一遍?!這是什麼混蛋邏輯、狗屁思維。

「你……好吧,謝就謝吧。」易軍無語了。甚至,連諷刺揶揄這個可憐人的興致都欠奉。

孫大才面色苦悲,稍稍抬著頭看著遠處的黑暗,眼神之中終于流露出了一些悲傷。「其實晚秋也是個可憐女人,和我一樣可憐的,她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你們瞧不起我這樣的男人,也不是,我特麼就不是個男人……嗚嗚……」

混蛋,你別哭行不行?易軍頭皮發麻,真恨自己這番話太多余,沒來由的听了這麼一通鬼哭狼嚎。偏偏這鬼哭狼嚎還死死的壓抑著,仿佛一個悶屁被哽哽咽咽地放碎了。

「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易軍硬著頭皮問了句。

「沒有,只不過人家是領導……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孫大才感覺自己說錯了口,馬上嚇得不行。

而易軍是什麼腦子?當即就大體明白了——莊晚秋可能是被孫大才的領導給上了,但這個孫窩囊又不敢吱聲,只能忍氣吞聲。

「好吧,我就當什麼都沒听見。」易軍說,「不過我告訴你,有些事你要換位思考。雖然你害怕別人打擊報復你,但實際上,他們更怕你把事情抖落出來。官場上混的,誰敢為了一個女人而跟自己的烏紗帽開玩笑?」

一向慣性思維的孫大才猛然一震。

易軍隨即接著說道︰「其實看似你怕別人,而實際上別人更怕你!怕得要死!假如你壯著膽子吼一嗓子,他就得烏紗落地。你是光腳的,他是穿鞋的;你是合法的,他是非法的,究竟是誰該怕誰?好了,我就說這些,你好自為之。當然,攘外必先安內,想做個純爺們兒,先從自身做起。」

說著,易軍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那別墅。

而孫大才似乎想通了一切,竟霍然站了起來。對著易軍說了聲「謝了」,大步返回自己家中。

易軍知道,這回莊晚秋肯定要有點小麻煩。回到車中,坐在駕駛座上,愜意的點燃了一根紅塔山,並未當即回去。

不是易軍不解風情,也不是易軍把美女恩當成了驢肝肺。因為他知道,莊晚秋這種女人,就該修理。她的那點小花招,還能瞞得過易軍?只見他隨手從座椅底下掏出了一個手機,在觸模屏上按了錄音功能的終止鍵。

「動心倒是動心了,不過還給老子玩兒這樣的把戲,真特媽欠抽。」

這個手機,正是莊晚秋偷偷塞到座椅底下的。只不過剛才被易軍的飆車甩得頭暈腦脹,加之一肚子的憤恨,以至于這妞兒氣沖沖下車的時候忘了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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