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業因果報

作者︰老松子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最痛苦的當屬周旦,曾發誓要保護好小舞,面對她要受鞭刑之苦,卻感到無能為力,轉眼間,自己不但食言,還要失去最珍視的知音。

周旦掩飾不住的悲痛欲絕神情,落入周大王等人眼中,任誰也能看出來,他與那個小奴婢,絕不是主僕和所謂知音那麼簡單。

太王太後手指著周錦年和周度,吩咐,「你二人,現在,就去執刑吧」。

「是!祖母」

周度應著,拉著呆若木雞般的周錦年,偷睨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周大王,無奈地離開,他倆心里都還是很怕王兄。

周旦滿臉焦色,施禮也要告辭,「祖母、大王,臣……」。

太王太後插嘴打斷,「哦,旦兒,守著你王兄,現在正好……說說你的婚事」。

看了看周大王,又瞧向木呆的周旦,太王太後嘆了口氣,繼續道︰「祖母記得,你王兄曾提過,呂丞相的小女兒相貌端莊,知書達理,是個一等一的好女子,旦兒,你思考的如何啦?」。

周旦心內亂糟糟的,記掛要被行刑的小舞,低垂的眼眸,力圖遮蓋住所有的悲傷,他無心其他,急急找著理由。

「祖母,孫兒,還沒有選好府邸,現在,還不能考慮成婚的事」

周大王周舉目望著周旦,梭巡著他臉上的表情,明白他又是在故意推月兌。

「四弟,若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想成婚,這事嘛,最是簡單,你就將新娘……迎進你的周公宮吧,孤也希望你能住在宮中,這樣孤夜不能寐時,傳你……也方便些。至于府邸,慢慢尋建就是」

「臣弟,謝大王厚愛,但,這……不符合規矩,臣弟不能逾矩,望大王體諒」

瞟看著周旦,周鮮輕斥,「什麼規矩?王兄說的話……就是聖旨,莫非,你想要抗旨不成?」。

周旦滿面痛苦,忙跪下叩頭,「臣弟不敢抗旨,請大王,再給臣弟一些時間」。

「好!就再給你一些時間,不過,這可是……最後一次」

實在是掛念小舞,周旦心如油烹,「請王兄、祖母恩準,臣請先行告退」。

沒有理會心急火燎的周旦,周轉向祖母,溫聲問︰「祖母,可還有事交代?」。

周和祖母一唱一和,就是想攔著周旦去暴室擾亂行刑,他們都已看出來,周旦與小奴婢關系不正常,周旦簡直如變了一個人,完全亂了分寸,藏不住滿心的悲傷。

一個王家子弟,怎麼可以對一個奴隸動感情?迎娶,更是想都不能想,縱使是侍妾也不行,縱使贖了身也不行,曾為奴的事實無法改變,王家子女婚姻關乎王家的顏面,何況周旦聲名遠播,他的名聲直接關乎大周國的聲譽。

太王太後打小舞,不單單是懲罰她犯了宮規,更重要的打給周錦年看,讓他長長記性,也是提醒周旦要懂得收斂。

估計差不多行完刑了,太王太後長嘆了口氣,「旦兒,在你宮中,出現這般大逆不道的事,你該好好整治一下,要好生安慰下……受傷的婢女,畢竟,她是你的枕邊人,等你大婚時,應是給她名分……一同迎進門的,將來,她還要給你生兒育女,好好待人家才是,好好想想,哪一個更重要?去吧」。

「是!祖母,王兄,臣告退」,周旦說完,就慌不擇路地離開。

看見周旦丟盔卸甲樣,周鮮嘴角勾起一絲陰笑,看了看周大王和祖母,故意煽風點火。

「依臣看,四弟的魂……早都飛走了,呵,那小奴婢,當真不簡單吶,若再大大,還不成了妖?」

太王太後瞪了一眼周鮮,嗔道︰」哼!你作的妖還少嗎?最該收斂的,是你才對吧,唉!都長大了,反倒一個個都不省心啦」。

周鮮偷睨了一眼周大王,對太王太後撒嬌賣萌道︰「祖母,總是偏袒弟弟們,難道?我就不是您的……親孫兒嗎?孫兒,當真傷心吶」。

王宮,暴室監牢內。

因上挨了兩棍子,小舞斜靠在牆上,這樣就壓不到傷口。

小舞獨自抹著眼淚,為自己剛差一點被打死,為即將到來的災禍,為爹還在客棧病榻上申吟,為師傅給的竹笛被沒收了……

感覺世界一片灰暗,小舞很害怕、很難過、很絕望,除了流眼淚,她不知該怎麼辦?完全沒了主意。

正哭著,門「嘩啦」一聲被打開,兩個獄吏走了進來,其中就有被小舞咬的那個,他獰笑著一邊拉小舞身上的鎖鏈,一邊說著風涼話。

「走吧,該你……好好享受下,鞭子的味道了」

「帶我去哪?」

「嘿嘿,去了,不就知道啦?」

小舞被兩人拉扯進刑堂,一眼就看見周錦年,感覺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伸手拽住他的袍袖,大喊,「小侯爺,救我,我還不能死,我爹……」。

周錦年深低著頭,臉色陰沉,目光躲閃,他無法回答小舞,愣了片刻,揮袖甩開她的手。

「小,侯,爺?」

發現周錦年無精打采,又甩開自己,小舞淚眼緊緊盯著他,心一下就跌進了谷底,預感到他沒有請下懿旨,無法解救自己。

小舞已被鐵鏈綁在一個木架上,心里清楚,自己今日已難逃一死。

暴室主事將水桶中浸泡的一根皮鞭,遞給周錦年,嘴角勾著一抹壞笑,急不可待地催促。

「小侯爺,該執刑了」

小舞听言,被驚的直楞楞望著周錦年,淚水又流了一臉。

「你!?……」

周錦年猶豫地接過皮鞭,走到小舞身前,抬起滿含悲傷和歉意的大眼,望進小舞飽含不解、淚水漣漣的雙眸,吞吞吐吐地說到。

「小賤奴,這是小爺,能做到的,唯一……能救你活命的法子了,你要怨小爺,就怨吧」

周錦年說完,輪起鞭子狠命朝小舞揮去,因為以打暈為標準,打的鞭數越多,小舞受的罪就越多,周錦年從小就練武,鞭上灌上了力道,鞭子下去很是毒狠。

「啪!」

「啊!」

「一,二……十五」

鞭子落在身上的「啪!啪」聲,和稚女敕的「啊!啊」慘叫聲,加上獄吏的報數聲,響徹在黑暗潮濕的暴室內。

周錦年的每鞭下去,小舞都被打的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的鞭痕流淌著血,粗布的雜役服被抽開了花,鮮紅的血一點點把衣袍染紅。

沒一鞭下去,周錦年的心都會狠狠的疼一下,祖母懲戒的不止是個小奴隸,而是殺雞駭猴,打給他看的,受警示懲戒是他。周錦年內心痛苦萬狀,比鞭子打在自己身上,還感覺到疼。

很遠就听到小舞慘叫聲的周旦,已眼中噙滿淚水,他發誓要保護的小姑娘,卻在自己宮內被迫害,正在被傷害遭罪,自己卻無能為力,周旦的心已被鞭打的七零八碎。

小舞淒厲絕望的叫聲,已漸漸嘶啞無力,頭也無力再抬起。

周錦年眉毛都快擰成了死結,整個人難受的快要窒息,他想讓折磨快些結束,他大口喘著粗氣,在水桶中沾了下皮鞭,水頓時變成了紅色,周錦年的心更疼了,不忍再看,閉上眼,鞭子又狠狠輪了出去。

「十六……十九」

「啊!」

「二十」

「稟告小侯爺,她,已經暈死過去」

周錦年頹然扔下皮鞭,想要去解小舞身上的鐵鏈,他想要帶小舞,去盡快療傷,但眼前一黑,踉蹌兩步,被身後的周度攙扶住。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小舞前生因好奇,讓九殿閻王平等王之子陸莽,帶她去阿鼻大地獄去玩,結果被地獄的慘狀,嚇回原形,變成一只白鹿。

魔王二王子慕白氣怒攻心,命人抽了陸莽二十魔鞭,來人間渡劫的陸莽,就是這生的周錦年,被祖母逼迫著,親手鞭打了小舞,還了前世所受的二十鞭委屈。

種善因而得善果,心存善念天必從之,心存惡念歹必行之。我勸世人多積善,因果報應不曾斷。

滿臉淚水的周旦跌跌撞撞沖了過來,赤紅的眼楮像一只發瘋的野獸,他怒視著周錦年,大吼︰「混蛋,不許動她」。

周度和周錦年、三哥周鮮都是一伙的,也不喜歡周旦整日裝腔作勢的樣,他不滿地插話,「四哥,你說什麼?」。

周旦沒了往日的斯文,一臉的憤怒,咬牙一字一句道︰「我,讓……你們……都滾!」。

周度從未見過如此暴烈的四哥,有些氣弱地回嘴︰「她,現在,已不是……你宮里的奴婢,你,也沒資格……動她」。

周錦年身心經歷一場折磨,突然有無力、無助、無奈覺,他失魂落魄,破天荒地妥協了。

「算了,隨他吧」

周錦年望著,被自己打的慘不忍睹的小舞,心疼的更加厲害,知道周旦對她好,也會馬上給她治傷,將小舞交給他,此刻是最放心的。

周錦年突然有些後悔,嚴重懷疑自己,把小舞從周旦手里搶出來,真的做對了嗎?

周旦在君寶的幫助下,從刑架上卸下小舞,抱著她直流淚。

「小舞,醒醒,快醒醒!我是周旦,你快醒醒,君寶,快傳太醫,快」

「是!」

「小舞,醒醒,求你,你是我買回來的,沒我的命令,你不能死,你听見沒有?別拋下我」

周度被驚呆了,他看見周旦竟為一個奴隸在流淚,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周錦年形如稿木般站著,自己是罪魁禍首,自己又是儈子手,他搞不懂?為什麼自己犯了錯,受懲罰的,卻是還少不更事的女孩?這真的公平嗎?

周度的嘴巴被驚圓,久久不能閉上,一向溫文爾雅、陽光白雪的四哥,為個小賤婢,竟會如此狼狽失態,他真對這小賤奴動了真情?

周錦年像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拼殺,失了所有力氣,身心疲憊地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

太醫來了,給小舞檢查了傷,從醫箱一個小瓷瓶中,倒出一粒丸藥,放到小舞的嘴里,施禮稟告。

「公爺,這只是疼痛引起的昏迷,沒有生命之憂,下官已給她服下回氣金丹,四五個時辰後,就會清醒的,當務之急,要快些替她處理傷口,若兩日內,沒有感染高燒,半個月,應該就會痊愈的」

「好!」

周旦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說完,打橫抱起小舞,就向暴室外走去。

覺得會有損公爺的名譽,君寶忙攔住,「公爺,讓臣來」。

周旦一臉凝重悲傷,「不用!躲開」。

「四哥,你這樣做,有違……懿旨」,周度不忿,在周旦身後嚷嚷著。

周旦理都沒理,他一心要馬上治好小舞的傷,一路抱著小舞回宮,沿途到處是伸頭探腦的寺人宮婢,無人例外,都被驚圓了嘴巴。

重視禮儀的謙謙君子,極度愛惜聲名的周旦,抱著小奴婢的荒唐舉動,一時轟動了整個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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