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悲催的傻子(2)

作者︰老松子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新生很是粘人,夜里遲遲賴著不去睡覺,一大早就又坐到孤鳴鶴的榻下,手里拿著他的寶貝香囊,是正過來看,又倒過來看,不吵也不鬧,只靜靜地傻笑。

新生只有孩童般的智力,在他單純的認知里,眼前這個叔叔對自己好,他也喜歡這個叔叔,生怕他又偷偷離開,一走就是很長很長的時間。叔叔一走,他就又不能上桌,吃好菜飯了,還會又被打,所以他要一步不離地看著,這樣叔叔就走不掉了。

每早,孤鳴鶴都知道新生進屋,他假寐不睜眼,心里明白新生的單純心思,想想曾經的美少年,如今成了個傻子,心里不免唏噓難受。

孤鳴鶴打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個孤兒,生來就是奴隸,他不知道父母是誰,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姓孤,來自靈鶴族,而靈鶴族早已不復存在,族人更是散落四方。孤鶴的名字也是被賜予的,或許起名人看到了,他已被注定好的一生,給了鳴鶴這個貼切的名字。

孤鳴鶴是在魔族密訓營里長大的,他從未被愛過,自然也沒學過如何愛人,每日學的是如何為主子盡忠的本事,他被訓練成,一個只知死忠的影子死士。

影子死士的命運只有一條,那就是死,不是在保護主子的過程中死去,就是在無用時,被自己人殺掉,他們知道主人太多的秘密,不可能讓他們活著。他們永遠都別想有自由,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孤鳴鶴是不幸的,生來為奴,成了一個影子死士,他也算幸運的,得到了慕白二王子的信任和托付,他竟能在完成使命同時,有了自己的生活。

傻子新生和小芙真摯單純的愛,讓孤鳴鶴堅硬冷酷的心變得柔軟,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只可惜不能將新生帶在身邊,這讓孤鳴鶴心里有些難過。

相愛相親的人,心意總會有些相通。傻子雖傻,但也敏銳感到孤鳴鶴要離開,就更一步都不離開他。晚上,更是抱來一個被子放在他榻下,躺下耍賴就不起來,邊流淚邊含糊亂語,「叔,叔……不走……傻子……叔,不走」。

孤鳴鶴很是動情,也淚眼朦朧,他跪坐在新生面前,兩手捧著他的頭,用手指給他擦著淚,糾正道,「你叫新生,不叫傻子,你是新……生,說,新生」。

傻子新生直勾勾望著孤鳴鶴,重復著,「新……生」。

「對,你叫新生,新生……要听話,在這,你要好好吃藥治病,新生,一定要好起來!你有親人,將來……會過上好日子的,新生,叔的話,听懂了嗎?」

新生流著淚,眼神里都是迷惑痛苦,他點著頭,只要是叔說的,他都認為對,新生哭笑不定道︰「叔,新生,听話,叔……不走,不走了」。

「……」

孤鳴鶴無言以對,他流淚了,為傻子新生單純的愛和依戀。

孤鳴鶴在送別的飯桌上,又留了很多錢給孤辛,懇求道︰「大哥大嫂,這些錢留下,麻煩你們繼續照看新生,我已交了百年診費,希望他能有所好轉,每月出租的鋪子,還會送來他的生活費,如可以……就請個家僕,來照顧他吧,這樣你們也能剩心點。在這里,兄弟我,就先謝過大哥大嫂了」。

孤辛誠懇地將錢袋子,推回到孤鳴鶴面前,也難舍難分道︰「老弟,你留的錢已足夠了,在外面更需要,這些你拿回去,大哥是不會再收的」。

芳芳娘貪婪地瞧著桌上的一大包錢,急道︰「你懂啥,這錢……是大兄弟給新生的,怎好拒絕吶?」。

孤鳴鶴根本沒正眼瞧,穿的花花綠綠的芳芳娘,把錢袋又推回孤辛面前,說︰「錢根本不是問題,大哥不必客氣了,只希望,能費心照顧好新生」。

孤辛迎著孤鳴鶴期待的眼光,不舍道︰「那好吧,老弟,你放心吧,記著,在外面也要照顧好自已,有空,就回來看看哥哥」。

孤鳴鶴也紅了眼圈,「好,大哥也要照顧好自己」。

新生沒吃幾口飯,就跑了出去,他偷偷看著屋里人,說著他不能全听懂的話,但他明白,對他最好的叔叔要走了,覺得心里難受,新生蹲在牆角,低聲哇哇大哭起來。

哭聲驚動了耳力極好的孤鳴鶴,他巡聲急急找過去,見新生哭的正傷心,眼中也淚光閃閃

孤鳴鶴也盼望著,小舞小主一家人能早日團圓,這樣自己也能一起保護兄妹倆。但是小舞小主認師不久,定會有漫長的學藝之路。況且,她失了記憶,已不記得還有個哥哥,回魔族也是不可行,小主是不是還在被追殺都很難說,不能冒這個險。

孤鳴鶴覺得,也只能維持現狀,等小主學好本事,看小主未來如何打算?再想著如何安頓新生,現在也只能狠心舍棄對新生的照顧。

孤鳴鶴離開,是趁新生睡著時,他不忍心分別,不忍心看新生再流淚。

孤鳴鶴按時回到了何伯家,父女二人自然歡天喜地。

回來第二日,孤鳴鶴就去仙府送酒,也正巧遇上,給饞嘴的師兄們,正做菜的小舞小主。孤鳴鶴見小主氣色很好,人也恢復了往日的活潑,他一顆掛念的心,終于踏實下來。

孤鳴鶴兌現了承諾,回來後的第十日,就娶了小芙,他終于過上了,有人疼愛、惦記和照顧的幸福日子。

當孤鳴鶴正喜氣洋洋,與新媳婦小芙相看兩不厭、共浴愛河的時候。九泉地下的魔族,大璟陽宮的武德殿內,卻亂成了一鍋粥。

「 里 啷」一陣破碎聲後,傳出一個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喊聲,「去查,看到底是誰敢干的?本王子要殺了他,殺了他全家,滾!馬上去查!」。

「是!遵命」,隨著應答聲,四個黑衣的武士,從殿內很是狼狽地慌張跑出來。

殿內的龍騰滿眼憂郁,看著氣的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的成烈,規矩行禮,低聲道︰「大王子,請息怒,別氣壞了身子」。

成烈赤紅了一雙虎目,叉著腰來回煩躁地踱著步,听了龍騰的話,揮著手,張牙舞爪道︰「你讓本王子,如何能不生氣?在魔族的大璟陽宮,本王子的武德殿,竟有明目張膽闖進來刺殺的,這成何體統?還有王法嗎?本王子身邊的近侍屢屢被傷害,還查不出來是誰干的?這不是咄咄怪事嗎?今天是一個宮婢,明日,是不是就該本王子?後日又該是父王了?大璟陽宮何時變成了集市?誰都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接二連三地害人,還來無蹤去無影,查無可查,你說!這怎麼得了?養著那麼多侍衛,都他娘的是吃干飯的,一群飯桶!窩囊廢,不行就統統都換掉」。

龍騰忙跪地請罪,「大王子,臣擔負武德殿和大王子的安全,也一直沒有查出……謀害宮婢的真正禍首,是臣無能,請大王子治臣……失職之罪」。

成烈瞪著龍騰好一會,喘著粗氣,他心中明白,龍騰是自己的親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真可兒被刺殺,他都不在,雖然他負責整個武德殿的安全,但安防做的已夠周祥,但還是被刺客得逞,說到底,怎麼也不能太責怪龍騰。

成烈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盛怒,覺得光發脾氣也沒用,還是得認真調查,緩和了下語氣,又開口,「好了好了,本王子也不是不知,事情很蹊蹺,這次就權且先饒過你,以後要考慮更周密才行,別老是讓賊人轉了空子,若再有下次,自己提頭來見。唉,唉,今日這事……你怎麼看?」。

龍騰扣頭,回話,「謝大王子寬宥,臣以為,這次刺殺,目的很明確,還是針對真可兒的」。

龍騰一直負責處理真可兒被傷的事,他了解每次的情況,對真可兒暗殺使絆子的事,如同不死的野草,是年年春風吹又生,抓了一批又一批,龍騰頭疼的都快炸了,他又不能勸大王子,要遠離倒霉透頂的真可兒,而大王子明明知道,是自己給真可兒帶去的災禍,卻絲毫沒想要離開真可兒,他只能是一次又一次調查,之後抓人殺人,循環往復。

正所謂旁觀者清,龍騰發現,大王子成烈已陷進,真可兒給他營造的溫馨港灣中,不能自拔,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你且說說啊,這一百多年,消停過了嗎?多少次了?大傷小傷有幾十上百次了吧,還有完嗎?」

龍騰如實地回答,「共八十七次,已抓殺了,二百二十一人」。

成烈氣急而笑,攤著雙手,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哈哈,八十七次?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她怎麼就這麼招人恨了?她就是一個小宮婢,無家無親無友,又與世無爭的,能招惹到誰?干嘛對她糾纏不止,不死不休的」。

見龍騰低頭未回話,成烈很是不耐煩,「說呀,啞巴了?」。

「臣以為,還是……因嫉妒……而引起的後宮之爭……」

成烈一坐在案邊,瞪著悶葫蘆一樣的龍騰,起急,「本王子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最大,我他娘的就不明白了,一個宮婢,本王子也沒打算娶她,也沒怎麼著她,怎麼就這麼招嫉妒?還請來高手,這是……一般人……能干的?」。

成烈自己嘟囔著,其實心里已明白龍騰未說完的話,他自己何嘗不明白,能請來高手,還能來無蹤去無影,能做到這些的,除了他的兩個側妃浮香和彌蠻蠻,誰還會有這本事?

成烈對自己的兩個側妃,開始在心中過著篩子,認為二人都有可能。

成烈想到,側妃浮香為人最是強盛,總想著閨房事,想方設法纏著自己成歡,給她點好臉色,就忙著給家人要這要那,讓自己不勝其煩,所以,他基本都是躲著她不見。她見到真可兒,總是端著一臉關懷體貼的樣,叮囑真可兒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演到的太過,一看就是假惺惺的。她對自己喜歡與真可兒獨處,早心懷不滿。他瞧見過,她想要把真可兒吃掉般的仇視眼光。

而自己的另一個側妃彌蠻蠻,就是個粗鄙的悍婦,仗著自己爹的勢力和是自己的親表妹,在宮中是橫行霸道,說一不二,有什麼好東西,她都要先霸佔著,雖然對自己還不敢張狂,但看不得誰比她強,對真可兒長得漂亮,又被自己看重,早就看不順眼,她曾當著自己的面,就扇過真可兒的嘴巴,因自己發火,更是讓她與真可兒結了仇。

所有人都以為,真可兒屢次被謀害,是因嫉妒她獨得了大王子的寵愛,實際上,是怕她說出一樁謀殺和欺騙。

其實,成烈還真猜對了一半,對真可兒一次次的謀殺,就是浮香干的。

謀殺始于翠兒見過真可兒,宸佑帶著一個貴重的鳳冠送給浮香後,浮香意識到,真可兒不可留,若她揭開宸佑滅了白鹿族,一家人還欺瞞魔王的事,那家族和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說浮香胸大無腦也不盡然,但也確實是小聰明有余,大智慧沒有,她做事浮浮草草,對真可兒的暗殺,做的根本不周全,她怕自己暴露,都是假手于人,起先還用心些,怎奈真可兒命大,一次次用計暗殺,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又不得不,推出去各種替罪羊。

對真可兒的保護越來越厲害,對頭彌蠻蠻也眼楮整日盯著自己,浮香覺得真可兒應該不知道情況,也漸漸不願意再費心費力。

宸佑對自己這個無用的姐姐也是無語,自己派出死士,讓浮香掩護著,又刺殺了真可兒。

成烈手摁著眉頭,一臉的頭疼欲裂樣,他對這兩個側妃也是無可奈何。兩家都是手握重兵的家族,不能因對宮婢的刺殺,沒找到證據,就去招惹著她們,只能再查了。其實成烈也明白,就算查出來,他也不能拿二人怎樣,後宮因嫉妒相互仇殺,那是見怪不怪的事,若傳出去,他因護著一個宮婢,而責罰側妃,自己會被眾臣詬病,何況二人背後家族,與各層關系都錯綜復雜,動一發而牽全身,一不小心,就會牽涉到魔族及王位的安全。

成烈想明白了,也沒了剛才的氣焰,變得很是灰心喪氣。

「龍騰」

「臣在」

「你派一個影子衛,把真可兒保護起來吧」

龍騰心中一驚,他沒想到,大王子會派影子衛保護一個宮婢,這實在是太過逾矩了,畢竟,有資格配備影子衛的,在宮中也只有魔王、魔後和二個王子。但想到真可兒在大王子心中的地位,龍騰沒有提出任何的反對,直接領命。

「遵命,臣這就去安排」

「等一下,听說,他們訓練了個女的,就派那個女的吧,這樣會更方便些。另外,那兩面……繼續關注著,有動靜,隨時匯報」

成烈看見,給真可兒看傷的三個巫醫,從側殿她的房間出來,就對龍騰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臣遵命」

三個巫醫一臉凝重,來到成烈所坐的案前,一起跪地施禮,「微臣,見過大王子」。

發現巫醫神色不對,成烈心內驀地很慌張,他咬了咬牙,穩住心神,忙問︰「她傷勢如何?很嚴重?快說!」。

為首的一個老巫醫,一臉的羞愧難當,忙回話,「回大王子話,這次……她傷的很重,劍雖沒有……直接傷到心脈,但還是傷了髒器,傷口很深,又流了許多血……」。

成烈見老巫醫慢慢吐吐的,還是沒壓住火氣,急道︰「休嗦,說結果……」。

老巫醫嚇得一哆嗦,趕緊直白道︰「是是是,這個宮婢,怕是難活了,只看,能不能熬過今夜」。

「滾!一幫蠢材!都滾……」

三個巫醫早已領教過大王子的壞脾氣,他們經常為他的這個貼身侍婢療傷,心里也都覺得奇怪,一個宮婢怎麼老是受各種的傷?而大王子又極其在乎她,害的他們經常被罵。

三個巫醫們慌慌張張往外逃竄,怕大王子看到已奄奄一息的那個侍婢,再來找他們的麻煩。

成烈一臉的焦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真可兒的塌前。

只見,真可兒本就白淨的臉更加慘白,胸口纏著厚厚的藥布,呼吸似有似無。

成烈坐在塌邊,滿眼是化不開的心疼和痛苦,一手抓著真可兒的手,一手撫上她瘦削的臉頰,喃喃哽咽著,「真可兒,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沒能查出幕後黑手,為你報仇,真的對不起!……真可兒,你一定很恨我,是吧?但是,我舍不得讓你走,我離不開你,不能沒有你,你知道嗎?不能!我一日都不能」。

昏迷中的真可兒突然有了反應,劇烈咳嗽起來,拉動胸口的傷口,痛苦蜷曲著翻滾,大口倒著粗氣,臉瞬時憋的黑紫。

成烈想著,真可兒可能就要死了,他害怕的慌張失措,按著真可兒,防止她踫到傷口,嘴里亂喊著,「真可兒,你怎麼了?啊?你疼是嗎?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快,安靜下來,我讓人去喊巫醫,啊?等著啊」。

成烈已淚流滿面,對殿外大喊著,「傳巫醫,快!快!」。

「是!」,殿外武士應著飛快離去。

「真可兒,再忍忍,巫醫馬上就到,你再忍忍……听著,沒本王子允許,你不許離開我,听見沒有?真可兒,你要是敢丟下我,我就……」

在生死一線時,真可兒又看見了白衣翩翩的鹿小灃,身上掛著定情的香囊,正帶著一臉寵愛,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真可兒流著淚,向他訴說自己的委屈。

「小灃,我要去找你的,但是,武衛把我抓了回來,還不讓我再出去,嗚嗚……我在這總受傷,真的好疼,我不想在這了,你帶我走吧,小灃,你知道嗎?我有多想你」。

小灃笑的更明媚,溫柔道︰「真可兒,我知道的,今日我來……就是要帶你走,我倆一起去見父王母後,懇求,恩準我倆成婚」。

「小……灃!」

真可兒含糊而深情地喊出了小灃的名字,讓正按著她的成烈一愣,明白她在想鹿小灃。

為了安撫住真可兒的躁動,成烈顧不上吃醋,慌忙伸手招喚出,真可兒曾一直貼身佩戴的、被他硬搶走的玉佩,塞進她的手心,「真可兒,你的玉佩,拿好了,快睜眼看看,玉佩,就在你手上」。

真可兒視乎感覺到了,人沒能睜開眼,但手卻緊緊抓住玉佩,人也漸漸安靜下來,最後如睡著一般繼續昏迷著。

「大王子,讓臣來看看」,趕到的巫醫,連忙來到塌邊,給真可兒進行檢查。

成烈呆愣愣立在榻邊,瞅著真可兒,眉頭緊蹙,他的心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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