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紙醉金迷

在一陣喧嘩之後,從斜上角的雅間里慵懶的探出了半截男人的身子,他僅僅是披了一件單薄的睡袍,一只手揉著蓬松凌亂的頭發,另一手撐著房門攔住過來敲門的姑娘,打了個哈欠,問道︰「鶯鶯,出什麼事了,這麼吵?」

「政哥哥……」過來敲門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也不管開門的是個男人還半果著身子,急的眼楮通紅,抹了抹眼角的淚花,嗚咽的解釋︰「樓下出事了,媽媽們說軍閣的蕭閣主帶著未婚妻來曳樂閣玩,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順手把他未婚妻當成普通客人給拐走了,蘭媽媽都要急死了,現在正打發全樓的姑娘們到處找呢!」

「蕭閣主?」阿政一向心不在焉的臉龐赫然收緊,心下一動捏緊了手指,眼里突兀的流露出焦急,「他怎麼來了?」

「這誰知道啊!」鶯鶯有些埋怨,不滿的嘀咕起來,「他自己帶人進來玩,弄丟了還怪我們,哪個正常人會帶著未婚妻來這種地方嘛!」

「你別急,那女的長什麼樣?」阿政不動聲色的安慰,眼楮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房間,一番雲雨之後,風四娘沒有被吵鬧聲驚擾,正趴在柔軟的八步床上酣睡。

「我們也沒見過,听說是高高瘦瘦的。」鶯鶯連忙補充了一句,探著腦袋往里面張望,認真的辨別著床上的女人到底是誰,又道,「媽媽們說了要檢查每一個房間,畢竟曳樂閣惹不起蕭閣主,他現在還在樓下等著呢,放言要是有人敢踫她就拆了曳樂閣!老天啊,可千萬別把人家當成普通客人給伺候了,政哥哥,你別為難我,讓我進去看看好給媽媽們回個話……」

「高高瘦瘦的……」阿政眼角閃過一絲寒光,瞥過隔壁的房間,微微蹙眉。

以他對蕭千夜的了解,那個人是不太可能來這種地方尋樂子,那麼他的目的……阿政默默掃了一眼床榻上的風四娘,她的衣服雜亂的扔在地上,連同媧皇劍都是毫不珍惜的丟在一旁,唯一認真放好的東西,就是貴妃榻上那半截紫金色的檀木令牌。

以風四娘的身手,到底是遇見什麼樣的對手,才能把象征禁軍高層的檀木令切成兩段?

「政哥哥,你有見過嗎?」鶯鶯見他發著呆不說話,連忙焦急著補充了一句。

阿政直接堵著門攔著不讓她靠近,俯身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指指床上的風四娘,低聲罵道︰「蕭閣主惹不起,風四娘你們就惹得起了?到別處去找,人不在我這。」

「哦,哦。」鶯鶯听見風四娘的名字也是下意識的退開了幾步,連動作都變得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風四娘是曳樂閣的常客,更是少有的男女通吃,雖然是帝都赫赫有名的豪門貴族,甚至手握媧皇劍,但是她本人的風評卻一直很差,雖然她看起來似乎是獨寵政哥哥一人,偶爾興致起來了還會找些小姑娘一起陪寢,是個出了名的怪人。

鶯鶯吐了吐舌頭,哪里敢惹這種人,連忙輕手輕腳的跑開,去敲隔壁的雅間門。

阿政沉著氣回到房間里,床榻上的女人懶懶的轉了個身,踢開了身上的被子坐起來用手扇著風,埋怨著︰「阿政,好熱啊,過來給我扇扇風。」

「快入冬了,再扇風容易著涼。」阿政輕柔的笑起來,嬌美的臉是真的比大多數女人還迷人,一雙柔情似水的眼楮一點也看不出來是裝出來的深情,他輕輕的捏著毯子重新蓋在風四娘身上,用手一點點滑過女人的皮膚,哄著,「四娘這次走的有些久了,身上竟然還受了些傷,一定很辛苦了吧,躺下吧,我給您揉揉肩。」

「呵……」風四娘順從的躺下,整個臉都埋入枕中,他的那只手溫柔而冰涼,一點點沿著身上的傷口輕輕撫模。

她就是喜歡阿政這一點,看破不說破,哪怕是身上突兀的多出來幾處猙獰的傷口,他也從來不過問自己的任何事情,就只是這麼靜靜的陪伴。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的男寵。

風四娘忽然身心一陣俱疲,怎麼能不累呢?就因為那個任性妄為的小妹,自那以後,她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幸福,為了家族不被報復,她已經這樣頹廢的生活了二十多年,名聲、榮譽早就無所謂了,世人的目光也根本不再重要,只要能保住家族,就算全飛垣都說她是個生活糜爛的女人又如何?

只要家族地位仍在,就沒有人真的敢對風家出手,至于言語,呵……像他們這種豪門之家,豈是幾句難听的流言就能擊垮的?烈火書吧

風四娘咬著嘴唇,眼里滿是不甘和無奈——真正能讓家族潰敗的東西,只有地位和權勢罷了,也許只有在這種紙醉金迷的溫柔富貴鄉里,在這些只會花言巧語的男寵身邊,她才能勉強放下一身的疲憊,忘卻那些過往的恩怨,真真正正的放松自己。

門外再次傳來一陣喧鬧,這一次風四娘面露不快,心里莫名蕩起一些煩躁,阿政連忙將女人攬入懷里,強行用力將她按在身下,貼著女人熾熱的皮膚,故意吹了口氣嗔笑道︰「別氣別氣,剛才那小丫頭說了是在找人,我已經打發她去別處了,別理外頭的事,您多久沒回來陪我了,怎麼還分心呢?」

風四娘果然嘆了口氣,身體也一點點放輕松,阿政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雖然臉上依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眼里卻慢慢凝聚起了一絲異樣。

「怎麼了?」敏銳的察覺到身上的男人有些停頓,風四娘用雙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直視著自己的眼楮,冷冷開口,「嘴上抱怨我分心,身體上卻又是你分心了。」

「最近確實是有些累呢。」阿政毫不膽怯,任憑那雙手在自己臉上一點點用力,然後慢慢下滑,在他的胸膛上報復一樣的抓出累累指痕,風四娘歪著頭,雖然眼里滿是疲憊,開口又是冷漠至極,甚至帶上了些許厭煩和憤怒,「累?我三個月沒回來,你竟然還會累了,不是早就讓你不許伺候別人了嗎?難道你還嫌我給的不夠多?」

「四娘……」阿政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似縴弱的手臂忽然強有力的抱緊她,在她耳邊幽幽嘆了口氣,「曳樂閣可是個身不由己的地方啊,您說是不是……」

風四娘頹然松手,瞬間被勾起心底最深處的苦楚,眼楮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

對啊,不過一個男寵罷了,只要有錢有勢,誰都能得到他,他能對著任何女人不假思索的甜言蜜語,真可笑,自己竟然也會有被這種感情迷惑的一天,甚至在心里殷殷期望,希望眼前的男寵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真心。

「阿政,讓我睡會,你累了就先出去休息。」許久,風四娘煩躁的推開身上的男人,一把掀起被子裹住自己,轉了個身不再理他。

「好。」阿政只是小聲的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把八步床上的簾子放下來,又將扔了一地的衣服撿起來折好放在一旁的貴妃榻上,最後還貼心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涼著。

一切都是那麼得心應手,仿佛早就已經習慣成自然。

阿政輕輕走出雅間,面目忽然一沉,像瞬間換了個人徑直走向隔壁,只見鶯鶯拽著阿泠走出來,一轉身就撞見他走過來,生氣的將少年推到他身邊,嘟著嘴沒好氣的罵道︰「政哥哥,你看阿泠又偷懶了,大家都急死了忙著找人,他倒好,一個人躲起來睡大覺,你快訓訓他,要不然一會我就去跟媽媽們告狀!」

阿泠的臉色更加蒼白,心虛的看了一眼阿政,眼角卻是不由自主的一直瞥向房間內。

「一個人睡覺啊……」阿政話里有話,眼里的寒光逼得阿泠完全不敢直視,鶯鶯隨手關好雅間的門,又氣又急,「我說怎麼敲了半天門不開,果然是在偷懶,快別閑著了趕緊幫著一起去找人,蕭閣主在樓下等著呢!」

「政、政哥哥……」阿泠欲言又止,卻見眼前的男人忽然俯將手指放在他的唇中間,他分明沒有開口,卻好像有個奇怪的聲音在耳邊突兀的響起,「你不想讓媽媽們知道你壞了事,現在就裝作什麼事也不知道的樣子跟著鶯鶯去找人,也不許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記住了嗎?」

「啊?你、你說什麼?」阿泠驚恐的開口,感覺背脊一涼,無名的恐懼瞬間席卷全身。

「我說——趕緊去幫忙!「鶯鶯抬高了語調,以為那句話是在問她。

「快去吧。」阿政溫柔的笑笑,模了模少年的頭發,再次將手指放在自己嘴唇的中間,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

阿泠機械的點頭,趕緊跟著鶯鶯一起離開鳳澡池,還不忘回頭確認性的望了一眼。

阿政是在兩人離開的同時,直接推門走進那個雅間,然後反手鎖上門,不動聲色的在門上刻下一道靈術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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