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萌看了一眼蓍草顯示的卦象，皺了皺眉，正要解卦。
上中下三處丹田同時傳來一陣劇痛，叫她痛呼出聲。
林玄真看到方知萌臉色瞬間變得雪白，方才那一點氣色全數褪去。
而下一瞬，那顯示卦象的蓍草被一只無形的手拂過，轉瞬燒成了灰。
方知萌緊跟著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軟倒在椅子上。
縴長瘦弱的少女似乎全身失去了骨頭的支撐，眼看著就要從椅子上滑跌在地。
林玄真連忙出手，用靈力將她扶起，送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躺在軟榻上的少女眉頭緊皺，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就算是個外行人，林玄真也看得出，她受到了反噬。
申懷元的修為只是大乘初期，而方知萌剛才又信心滿滿地表示沒問題，怎麼會變成這樣？
林玄真心里疑惑著，順手翻找出了一瓶極品九轉回元丹，卻沒給方知萌喂下。
她想起方知萌的肉身脆弱，承受不住九轉回元丹的藥力。
這一粒下去，效果可能和砒霜一樣好。
林玄真嘆了口氣，收起丹藥。
心里卻疑惑道，難道是因為她沒把申懷元化妖之事告知，才導致方知萌變成這樣？
想到見微齋的前兩任齋主都白白挨了大師兄和小師兄一頓打，林玄真看著軟榻上少女巴掌大的小臉，心軟了一下。
她伸出手捉住少女縴細的好像能輕易折斷的白玉手腕，用自身靈力刺入她的經脈。
林玄真的靈力中正平和，似乎能包容世間萬物，甫一入體，便安撫住了方知萌經脈中阻塞和躁動的靈力。
她引著靈力將她肉身修復了一遍，還順便引導著運行了兩個大周天。
再收回手時，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已近子時。
顯而易見地，方知萌的臉色變得紅潤，眼球微顫，似乎正在夢境之中，一時不會醒來。
看著方知萌，林玄真發了一會兒呆。
她自己是神族，不可窺測，還說得過去。
可申懷元就是個普通的凡人修煉至大乘期的，頂多就是化妖成功了，他的事為何也不可窺測？
難道申懷元還能影響這修真界的大勢？
林玄真靈光一現，莫非申懷元修為已經突破了大乘期？
說不定，這才是化妖丹的真正效果。
「齋主，該就寢了。」
書童的聲音從暗室之外傳入。
林玄真回過神來，將軟榻上的火狐皮蓋在了熟睡的少女身上。
她抬手在暗室的陣法上增加了兩道陣紋，強化暗室里的陣法後，才推了門出去。
見到這個與齋主在暗室待了大半天的女修，想起島主的吩咐，書童上前恭敬道︰「林前輩，齋主以往卜筮時間從未如此之久，她沒事吧？」
這個書童和白天的，不是同一個。
方知萌需要更多的休息來抵消卜筮的副作用，而書童是原知著專程安排照顧她起居的方丈島低階弟子的統稱。
因為反噬的原因，方知萌常常記不清幾個書童的名字，原知著便下令不許書童在見微齋提及自己本名，不叫方知萌耗費心神去記憶。
「沒事，已經睡下了。你明日再叫她起床。」
林玄真交代了書童幾句，就直接往方寸城城主府走去。
她見到原知著的時候，他正在擦拭保養一枚玄龜甲。
「原島主。」
原知著見到來人，一揮手收起了玄龜甲和蓍草，起身迎道︰「玄真大師姐，知萌已經卜筮完了？」
林玄真也不廢話，直接道︰「她剛剛佔筮起了卦，還未解卦就被反噬了。」
不等原知著再問，林玄真又道︰「現在她睡著了，明日應該會恢復。可我等不及想知道卦象結果，就由你這個當兄長的幫我解卦吧！」
听見大師姐說能夠恢復，原知著才放心不少。
大師姐說會恢復，那肯定能恢復。
雖然不知道她和木玄大師到底是個什麼關系，但她身上應該有許多靈丹妙藥，知萌應該不會有事。
說來也怪，他自認為卜筮一道雖然比不上方知萌，卻也是這修真界前三名，可無法佔卜得到木玄大師的行蹤也就罷了，木真大師的行蹤也是一團迷霧。
更不用說大師姐，以他大乘期的修為都無法卜筮得到任何結果。
原知著曾經起過好幾次卦，無一不是蓍草自燃。
想必大師姐的修為，早已超過他一個大境界以上了。
由此可見，大師姐說不定真的和雷繁上仙當年經常跟友人吹噓的一樣，是「修真界的希望」。
而這些結論，都體現在方寸城城主出的權威榜單玉簡之上。
佔卜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便只能模稜兩可地將第一煉丹師、煉器師的名字空著；大乘期修士畫冊上，也只模糊地在最前面寫了玄真大師姐的名諱。
原知著收了心神，看著大師姐在城主府中庭最大最平整的石頭上，刻下了卦象。
他震驚了。
……
玄真大師姐果然不同凡響。
那可是靈劍榜上第十名的靈劍都無法輕易留下劃痕的試劍石。
看看大師姐，她就那麼輕松地用指尖的靈力，刻下了一指深的卦象。
仿佛那塊修真界堅硬程度前幾名的試劍石，和女敕豆腐沒什麼兩樣。
原知著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執筆的修長雙手，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林玄真倒是不覺得這塊試劍石除了稍微硬一點，有什麼稀奇之處，既不能拿來煉器又不能用于煉丹，沒什麼用。
她也是巡視了一圈，看著這塊巨石挺平整，征詢了原知著的同意，就直接上手復原那卦象。
當時有一只無形的手將蓍草打亂又燒成了灰，她就想著刻在石頭上，沒那麼容易被清除掉。
林玄真稍稍懂一點卜筮的常識，她只看了一眼，就把方知萌卜筮所得的卦象記在了腦海中。
此時只需要還原出來即可。
「好了，這是方齋主卜筮所得卦象，勞煩原島主解卦，還請原島主說得直白一些。」
原知著湊上前，看了一眼那卦象，凝神思索分析片刻，口中念念有詞又掐算了好半會兒。
「不知道大師姐想問的是什麼？」
「神木宗宗主是否到過火雲宗，還有他接下去一個月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