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的神識幾乎將陳夏山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圈，只除了靈脈礦。
可那靈脈礦，她在搜尋褚一的時候也順便查看過了，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這樣一來，就可以排除陳夏山是盤古墓的可能性。
林玄真確認之後，準備和白霜見招呼一聲，再趕去磐姜谷。
想罷，她便往靈石礦洞出口走去。
褚一此時已經恢復了大半，正和妖身的白霜見小眼對小眼——他的眼楮長得細長，若不注意，容易誤會是在閉目養神。
他似乎控制不住地微微挑起了眉峰，鮮少露出情緒的臉上是微妙的難以置信。
「少主，您……是妖？」
白霜見和兩個侍衛一起長大，看他表情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
畢竟他一開始也沒想過自己那個沒露過面的娘是個大妖。
老父親是個實打實的人族，兒子卻不是人，這就非常引人遐想了。
白霜見領悟了他的言外之意，便一尾巴將支稜起身子和他對視的褚一掃翻在地。
「我是我爹親生的！只不過我娘是妖族。」
褚一被他扇倒在地，也沒有生氣。
反而再次坐起身來，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也是他震驚之下想岔了。
以盟主的性格，且不說他修為高深，能輕易驗證少主是否親生；就是他那個「勤儉節約」的性子，也不可能給自己養護一片無用的大草原。
「你沒有別的想問了嗎？」白霜見尾巴左甩右甩，罕見地泄露出一絲不安。
人族和妖族向來有些互相看不上，他這種半妖就更是尷尬。
如果褚一不想替他這個半妖效力了，只要他願意發下心魔誓保密，他就能放他離開變成一個普通的散修。
只怕他老爹舍不得投入的靈石。
不過他會說服他家老爹的！
褚一恢復了鎮定，只搖了搖頭︰「沒有。」
他和石武原本就是乞兒，若不是白霜見的體質特殊需要有人保護，他們現在早就病死或者老死了。
而如今，也再沒有那個勢力會收下他和石武，還給出年俸一枚極品靈石的待遇。
更不用說，八百多年的相處，他早就對少主未築基的散靈體質，還能活到八百八十八歲起了疑心。
和外人不同，他清楚地知道，白霜見沒服用回春丹。
既然是個半妖，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褚一也不糾結，直接指了指昏迷過去的崔更問道︰「少主，此人如何處置？」
白霜見愣了愣，有些不得勁，他沒想到褚一這麼容易就接受了自己是個半妖。
他心不在焉地解釋了崔更被焦東樹奪舍之事，隨後又吩咐褚一負責接下去的審訊。
「審訊完在他身上下個禁制交還給崔家，再把奪舍的來龍去脈告訴崔家，叫崔家給我們賠償靈石礦崩塌的損失。」
「是，少主。」褚一干脆應下，站起身就向焦東樹走去。
這是準備直接執行命令了。
「等會兒褚一，你怎麼這麼容易就接受了？」白霜見感覺他這個侍衛的行為和反應，未免太不符合人性的特點了。
褚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眼楮似睜非睜地看著白霜見，語調沉穩道︰「我和石武早已發過心魔誓。」
其實他早在白霜見的臥房里見過小毛球一樣的夏浣熊，後來問盟主，盟主卻說那是少主的靈寵。
後來盟主又找了個機會，叫他和石武發下心魔誓。
他也是現在才知道盟主的用意。
白霜見停下了甩尾巴的動作，愣在原地。
難怪他老爹那麼摳的人，竟然舍得給自己這兩個護衛出靈石，大力栽培。
原來如此。
——————
林玄真回來見到的就是完全恢復了的白霜見，人形的。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發現褚一和崔更不在，只有白霜見一人。
「大師姐，我還沒問，你怎麼想到要來陳夏山？難道你是關心我？」
林玄真正要回答，白霜見卻扇子一打，空著的手還豎起食指搖了搖，嘆道︰「大師姐你可別太關心我！我是不打算找道侶的。我和楚惜時可不一樣，我心中只有大道！」
……
有點手癢了呢！
林玄真抬手揉了揉額頭，克制住自己想胖揍這個皮皮熊一頓的。
「你就別皮了。我只是听楚閣主說，陳夏山是盤古墓可能性最大的地方之一。」
白霜見收斂了表情，問道︰「另外幾處呢？」
「除了陳夏山就是磐姜谷了，其余幾處如疾風原、風回灣、噬靈森林，已經排除了可能性。」
白霜見聞言，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玄真詢問地看了他一眼，白霜見便說出了自己剛剛知道不久，還沒來得及匯報給大師姐的新鮮消息。
「根據我手下的人收集的信息，那磐姜谷也有可能是界心海。有疑似虞清清的女修，在長洲打听過，從祖洲前往磐姜谷附近州城的雲霄飛舟。」
祖洲和磐姜谷所在的元洲隔著一片北沉海，只有特制的飛舟可以載人飛過北沉海。
而這種雲霄飛舟運輸的業務，大多被散修盟所壟斷。
散修盟在信息情報方面，也有獨到之處。
這不，恰好就遇上了虞清清遮遮掩掩地問飛舟的消息。
長洲分盟盟主雖然有白眼狼的嫌疑，但大多數散修盟的修士，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該干什麼就干什麼，有消息基礎會上報，也不站隊。
白霜見緊接著又說出了林玄真的疑惑︰「不論是界心海還是盤古墓，都跟磐姜谷牽扯在一起，哪有這麼巧的事？」
林玄真點了點頭，說道︰「巧不巧的，也只能去看看。楚閣主和我分頭行動的，他先去了磐姜谷，這陳夏山沒有盤古墓，我就不多留了。」
白霜見神情微變，再次確認道︰「楚惜時也在磐姜谷？」
隨著修為不斷提升，他如今眼下的陰影幾乎看不到了，眉宇間的陰鷙也已經散去。
白霜見拿著乾坤扇一搖一搖的，身上的靈隱仙衣被他變化成與大師姐不同的簡約白色綢緞衣袍樣式，看起來像是個俊朗多金、風流倜儻的典型修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