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抓施咒人

湛長風一瞬鎖定方位,立時出現在一條山道上,原在村落里的明心也同時趕至。

有一人被捆綁著,皮膚俱都硬化發黑,四肢干瘦而長,形似怪物,旁邊一村民不敢去踫他,見二人忽至,不管三七二十一,納頭就拜,「二位道長快救救他!」

湛長風讓明心上前查看,自己問這村民,「他怎麼回事?」

「這,都怪我們不謹慎,他叫大毛,幾天前臉上有了紅點,因沒其他癥狀,就沒放心上,跟著我們進山深處打獵了,但昨晚,他喊癢,我們拿光一照,就見他那些紅點不斷擴大,三四息就遍布了全身,整個人都紅彤彤的,他自己抓得破了血,我們沒法,只能將他捆了起來,想天亮了就帶他出山。」

這村民心有余悸道,「誰料陽光一出現,他身上就著起了火,燒了兩三個時辰才滅,怪的就是沒有燒焦,而是成了這鬼模樣,跟長了硬甲似的。」

「老師。」明心搖搖頭,「不能治愈,他已經完全變異了還活著,但就像成了新的品種。」

湛長風順著他的因果線查找緣由,跟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跡象可以推演出惹上這種咒的原因。她的因果眼還很基礎,僅能查些簡顯的,難道這種咒的背景,是她連感應都無法感應的?

湛長風給他施了個定身咒,帶回去的路上遇見了剛剛去道觀喊人的村民和鄭末。

這個人染紅點的時間是七天前的上午時分,應屬于最早一批「病患」,昨天給他們治療時,他恰好在山里,叫人不得不懷疑,此咒有七天左右的潛伏期。

湛長風問鄭末,「七天前可發生了什麼特殊事情?」

「這天,島上的學府和家族來挑選有修煉天賦的適齡孩子,其他並無大事。」

「張秋紅.林柏和這已經異化的大毛是同一天中的。」湛長風思索著此前鄭末呈上來的記錄,再問,「他們三人沒有共同得罪的人?」

鄭末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有點懷疑起外來道長的辦案本事了,「張秋紅.林柏是夫妻,為人都十分和氣,從沒跟人紅過臉,大毛就是普通的淳樸小青年,也無仇家,咱村落三百二十戶人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誰誰要是吵了個架,第二天就全知道了,然近一段時間,不,近一年,都沒出過爭執。道長不能用特殊手段找到它的來源嗎?」

湛長風不惱,「再看幾天,如果不是偶然,應還有人中招。」

鄭末也是心焦了,誰想得到區區紅點,會把人變成這副樣子,她朝湛長風拱手說了聲「失禮」,然後先跑回去取了塊大布來,想將大毛蓋上,免得讓別人看去,引起恐慌。

湛長風卻制止了她,「村人應該了解真相,提高防備意識。」

「可是」鄭末拗不過一位修士,悻悻作罷。

恰黃昏,村人從田地中上來,扛著農具陸續回家,再遠一點,屋舍點布,炊煙裊裊,相互串門的也多了起來,有幾家將桌子並到了院中,吃一個熱鬧。

最先看見他們的是路邊蹭泥的村人,一大叔一大嬸打招呼的話還沒出口,就被那「怪物」嚇在了原地。

他們一路穿過村落,去山腰的道觀,炊煙也慌躁了起來,飄忽閃爍。

到了道觀,湛長風心中也有數了,跟鄭末道,「我懷疑它會復發.傳染,你先去將張秋紅.林柏一家三口帶來,給他們檢查一下。」

鄭末一听,急了,「我馬上!」

「老師,它會復發.傳染?」

「那個紅點不會復發.傳染,但他就不一定了。」

「嗯?」所以是騙鄭末?

明心一下想通了關鍵,「這咒,是那一家人引起的?」

「待會兒問問就知曉了。」

三刻左右,鄭末帶了張秋紅.林柏一家來了,鄭末一進偏殿就道,「道長快看看,他家的張書豪也有紅點了!」

兩夫妻一左一右扶著兒子的胳膊,將他帶到了二人面前。

明心也看出不對勁了,這張書豪,眼神怎麼躲躲閃閃的,透著股心虛啊。

他掩飾得還算好的,平常人看不出來,但在修士面前表演,就太拙劣了。因此,明心沒有第一時間去給他祛除紅點。

「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快將豪兒給治了。」

「對對對,當牛做馬我們也願意。」

張秋紅溫婉,林柏儒雅,是干得了農活,談得來風花雪月的人,平時也是慢性子,這回親子出事,加上看見了大毛的慘狀,雙雙焦急憔悴,拜倒在地。

「這里有瓶藥水,喝一滴就能根治。」湛長風遞出一個小瓷瓶。

夫妻二人不疑有他,迅速奪過,監督著張書豪喝下一滴。

怪的是,那紅點,沒有像明心為他們治療時一樣,立即痊愈。

「這,道長」

湛長風開口,「張書豪,你以什麼方法施咒害人?」

張書豪身體一僵,剛要否認,說出的話卻是,「用咒術。」

「什麼咒術?」

「供奉魁拔爺爺,午夜子時在黃紙上寫這人姓名就行了。」

話一出,張秋紅和林柏就驚慌地去堵他的嘴,「道長面前,你瞎說什麼啊!」

「道長,您別听他的,要是他做的,我和他爹,還有他自己,怎麼會中咒呢。」

「沒錯,我兒性子寬厚老實,干不出這事兒,定是被脅迫頂罪了。」

鄭末也幫著道,「我從小看他長大,他斷不會做出這等事,莫不是,莫不是邪祟上身了?」

對啊,好好一個人,要真是他做的,他能這樣痛快交代?

事實上,湛長風給他喝的是真話水,並不是邪祟上身。

湛長風也看出他確實是一個凡人,就問,「這行咒的方法是怎麼學來的?」

「夢到的。」

「魁拔爺爺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他說他是魁拔爺爺,能教我咒術懲罰別人,但我不知道中咒的會變成怪物。」曝露的秘密和控制不住的嘴讓他驚恐萬分,癱軟在了地上。

「還有其他咒術嗎?」

「沒有。」

「那你又為何要懲罰那麼多人?」

「我只想懲罰我的父母,是他們斷送了我的修煉之路,那些人那些人是與我無冤無仇,但誰讓他們笑了,憑什麼他們的孩子.兄弟姐妹能去外頭修行,我卻不可以!」

這回張秋紅和林柏也癱下來了。

張秋紅眼眶都紅了,「你在說什麼啊,你要是想去,我們還能攔著嗎,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都怪你們,全是你們的錯!」

從三人的哭訴里,事情經過慢慢出來了。

這座海島上,想要修煉,只能進太一學府,或加入修煉家族,要不然只能乘船出海,找那些門派,這對凡人來說是困難的。

學府和幾大家族來招人的前一天,村人就得到了消息,但張秋紅.林柏不忍兒子離開家,就跟他說了很多貼心話,希望他留下來,陪父母共享天倫之樂,且列舉了修煉的艱辛和飄忽,不如百年安康。

張書豪是孝順人,他渴望外出修煉,又不想違背爹娘意願,傷了他們心,糾結來糾結去,給自己灌了壺酒,錯過了翌日的招生。

酒醒了,又不甘,認為是爹娘阻止了他的修煉路,迷糊中想起夢中的咒術,便給他們施了咒,想懲罰他們。

連爹娘都懲罰了,對他們看不順眼的,自然更不用猶豫了。

大毛這些人,其實是遭了無妄之災,趕上了他心情不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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