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大試上位

這天在鋪子里喝早茶的人不少,湛長風就在這滿是喧鬧的環境里,問賀五,「你回不回城軍,若你不回,誰也不知道你是死了還是活著,就此離開也沒人去管。」

賀五听著有點悲涼,當個武卒落到這種地步,是死是活都沒人去求證,怕是當初被地龍幫帶回去時,在他們眼里,自己就死了吧。

「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好回的,我還不如到別處做事,一樣活得好。」他定下心,堅定地說道。

湛長風不置可否,「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賀五模模頭,疑惑,「難道你還要回去嗎?」

「這是自然,做人當有始有終。」

賀五道,「你就不怕再發生那次的事嗎?」被上位人隨便打壓,一言定生死。

「因地位.實力懸殊而加諸己身的痛苦,或者因此而被蔑視.踐踏,是怨不得別人的,你不能要求別人的所言所行合乎心意,也不能奢望上位之人憐憫你。」

湛長風摩挲著茶杯上的紋路,神色有些寂寥,「心有瑕,則萬念起,種種煩惱頻生,修道之路,實質上就是尋找本心.補全瑕疵的過程,然大多修者,莫不陷入權色.性命之欲,又或者混混沌沌隨波逐流,無非是將心里的瑕疵撕得更大罷了。」

湛長風手攏袖,也不再管賀五,獨自離去。

賀五听得懵懂,只是莫名覺得這個人太過孤獨,而這種孤獨又太過高傲,余人只能仰視,卻也無法理解。

湛長風行走在熱鬧的街頭,眼底漠然,但她的漠然是極其溫和的,高低貴賤.美丑善惡,一視同仁的溫和,有時候甚至讓人覺得溫柔。

進入明安街一塊區域,和她打招呼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這些笑容明朗真誠的男女老少,有的是受過她一點恩惠,有的卻只是見面說過幾句話。

他們大多人微言輕,不過是芸芸眾生最底下的一員,但也許正因為平凡,他們不吝于對他們抱有善意的人,展示更大的善意。

「大人,這幾日怎麼不見你,剛摘的冰梨。」

「出去辦了點事。」

湛長風接過老農遞過來的冰梨,老農笑容更大了,「自從大人用陣法幫我們驅蟲後,那些梨樹的長勢別提多得勁,連果子也更甜了。」

「確實不錯,你也該提提價了,八枚靈石一斤連本錢也賺不回。」

她一時起了興致,「你把這些分大小兩堆,個頭大的賣十枚靈石一斤,個頭小的賣七枚靈石一斤,也可以把青的挑出來,分成酸甜兩堆,總要給人多幾個選擇。」

老農嘿嘿直笑,應是,見她穿著便服,問道,「大人這是要回去?我多給你裝幾個冰梨帶回去吧。」

「不用了,我是回去切磋的。」

三個月一次的大試,不就是今天麼?

奇樂坊駐地前所未有的沉寂,城主府下來監督大試的長官,木著臉宣布,「元胡對湛長風,湛長風勝!」

一時全場嘩然,議論紛紛。

「格老子的,我真的沒瞎?」胖宗恨不得揉眼楮看清楚一點,任誰也想不到,早就被當成死了的人,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回來了。

挑戰全場築基,指著一腳踏進月兌凡境的元胡伯長,一句「過來」不知道挑起了多少人的心弦,太特麼刺激張狂了!

更刺激的是,元胡被完虐!

元胡到了最後也是惡從膽邊生,居然無視武卒內部不得殺人的規矩,用了能短時間內提高十倍攻擊力的丹藥,對湛長風下死手,卻仍被湛長風反殺,不,她沒殺人,只是「不小心」碎了人家丹田。

元胡修為毀于一旦,雙目赤紅,「我不會放過你的!」

湛長風冷覷著他,「我以為你比我更懂北城的生存法則,誰會理睬一個失去價值的人當然,希望你以前得罪的人少一點,不然可能無法完好地走出北城。」

她要麼不說話,一說起來就戳心窩,元胡一口血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

監督長官細細打量這個橫空出現的年輕修士,面上微笑著道,「將令牌給我,等修改完了信息會連同新的任命書還給你。」

底下人听得清楚,伯長之位怕是跑不了。

同為奇樂坊伯長的留戈.管輅皆是友好地朝她笑了笑,有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實力,在沒沖突的情況下也樂得交好。

另一邊大海之上,濤聲陣陣,海鷗掠過碧海藍天,王恆的手臂上落了一只黑尾白頭翁,他接過白頭翁胃囊中吐出來的信件,利眉一撇,大步走進里艙,「城主,奇樂坊有異動了。」

他目光明亮,大笑道,「才一月就干掉了元胡,您是怎麼想到把她放北城的。」

「她身上的氣很不一般。」典雅清貴的人站在窗邊,遠望海面浪濤時,眸間壓了分冷意,「北城終究是一顆毒瘤,奇樂坊的胡德賭莊.花湖的百悅閣,大大小小無視法令巧取豪奪的幫會,為虎作倀盤根錯節的城軍,這些都需要改變」

是夜,湛長風在庭中煮茶,月明影疏,風微冷。

她洗刷著茶具,目光也不抬,只問,「深夜來訪有何事?」

單一依舊是木訥的樣子,干巴巴道,「深夜煮茶,真是好雅興。」

湛長風將沸水沖入壺中,用竹筷刮去面上茶沫,傾入茶船,「閑來無事而已。」

單一默默地將一紙任書和一塊令牌放在她的面前,順便將那紙任命書攤開。

湛長風撇了一眼,再沖入開水,蓋上茶蓋,用開水澆壺,「你是什麼人?」

「城主府的人。」

「這職位錯了,我記得能當伯都的,一般都是月兌凡。」

「視人而定。」

溫杯運壺,「需要我做什麼?」

「做伯都應該做的事。」

「麻煩,于我無益。」

「月俸加倍,某些不方便之事,城主府會幫你清理例如赤金礦。」

湛長風也不驚訝他是如何知道的,一座城主府的力量豈能小瞧,「二八開。」

單一木訥地瞧著她,她又解釋一遍,「赤金礦的收益二八開,我八,負責開采,城主府負責提供保護。」

單一抽了一下嘴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三七。」

傳音入耳?

湛長風將茶盅一字擺開,「那就三七罷。」

茶香暈染開來,單一知道這是下逐客令,也不停留,立馬就走了。

她品著茶,眸底有一池竹影晃動。

城主府.水師.城軍,關系有點復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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