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一戰方休

斗獸場

幾名將防御法衣穿戴得嚴嚴實實的馴獸人撐著一張網小心進入場中,撒手扔網將那呲牙欲逃的爆炎獵虎網住,這是鐵衣法網,任憑它有八百年修為也掙月兌不得。

那戰敗的爆炎獵虎被馴獸人從另一扇洞門帶離,那扇洞門之後都是被抓來的妖獸。

碩獄雙手握拳,擂了下自己的胸膛,仰天長嘯,激烈昂揚。

看守人捂了耳朵,見怪不怪,「這家伙每勝一場就會叫喚幾聲。」

湛長風回想起爆炎獵虎被網縛拖走時,他流露出來的眼神,到底是有幾分郁然的。口口聲稱勇士,當真甘于困在這斗獸斗人供諸位取樂的牢籠里麼?

何謂勇士?

有力氣有膽量者?

大無畏者?

還是能毫不猶豫犧牲生命換取戰斗勝利者?

信息不足。

湛長風打開鐵門反手合上,看守人錯愕,「閣下,您要做什麼?」

她已經走到斗獸場中,與那九尺莽漢離得不遠不近。

九尺莽漢抓了抓微卷的濃密頭發,「你上來做什麼?」

「你是勇士?」

九尺莽漢神色一凜,仿佛受到了質疑,「我是勇士!」

他眼中的光灼熱又堅定不移,似將「勇士」看作至高無上的榮譽,湛長風反倒生出絲不確定,道,「那就用勇士的身份與我一戰。」

「你也是勇士?」九尺莽漢聲微喜,又不敢相信。

她將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漸漸完善出他對勇士的注腳,「我們有鐵一樣的紀律,崇高的集體榮譽,為信仰而戰,這難道不是勇士?」

湛長風一字一句鄭重篤定,實則每一字都在試探他的反應,在她念出信仰兩字時,九尺莽漢眼中迸射出驚人戰意,應道,「這就是勇士!」

麻煩了。

已經有堅定信仰的人不是那麼容易收服的,「我為長生而戰,你又是為什麼而戰?」

九尺莽漢大聲道,「碩人部落的勇士只為戰而戰!一生戰,至死方休!」

碩人部落?

所知的勢力里並沒有這個碩人部落,至少藏雲澗沒有。

湛長風沒有掩飾自己的目的,「我的目標是破霸主榜,注定一生征戰,雖時局艱險,群敵窺伺,然起勢已成,你可願加入?」

「你不是那老兒叫來的?」九尺莽漢驚疑不定,如何一下子扯到這個問題了?

「剛才是,現在不是,你的戰斗意志讓我十分驚訝,我也覺得你可能不僅僅是勇士,若得機遇,未來還可能是戰神。」事實證明,湛長風在招賢納士這種事上真的直白地讓人有點招架不住。

九尺莽漢動了動嘴唇,愣是想不到該怎麼回話,良久,低落道,「碩人部落的戰神只有一個。」

戰歌和廝殺交織在耳邊,眼前一片血色,那具高大的.背對著他的身軀,在敵人的號角聲里站成了永恆的姿態,九尺莽漢嘆了口氣,「我是碩人部落的勇士,我的心中也只有碩人部落。」

湛長風自然听得出他嘆氣聲里的悲涼,料想他那個部落出了什麼變故,她也沒有緊逼,「無妨,你的忠誠和信念讓我敬佩,但願你早日回到自己的部落,若在此之前無處可去,能來我這里屈就,我也歡迎之至。」

九尺莽漢粗狂的臉龐柔和下來,「謝謝吉言。」

「不過你在這里實在太委屈了,也不符合勇士的精神,我已經跟賭場的主事人打過招呼,約莫天亮就能帶你離開,這亦是我和老兒的約定,你覺得呢?」

湛長風怕他別扭,補充道,「協議已經達成,現在也不能再改,希望你不會讓我在老兒那里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九尺莽漢其實也不莽,他直覺賭場是不會那麼容易讓自己離開的,既有協議,那就有交易,他怎能讓一個無親無故的人替他承擔了代價,自己卻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勇士,也不能隨便欠下人情。

還有八年,他能活得下去。

「不,你走吧,我不會離開。」九尺莽漢面容堅毅,拒絕得果斷。

湛長風猜到了他的想法,也不覺奇怪,「你留在這里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鄉,何況我跟主事人的協議不會因你的拒絕而停下,你不用有任何負擔。」

九尺莽漢低頭沉思,頃刻後仍舊回道,「勇士,敢作敢當,絕不能讓別人承擔自己造成的後果。」

他很堅持自己的勇士道,縱使能站在別人的角度想通些道理,卻不會改變自己的習慣和堅持。

「那就用勇士的方式來解決吧。」湛長風再次提出了一開始的要求,「與我一戰,敗者答應勝者一件事。」

九尺莽漢對她沒有惡感,反而在剛剛的一番談話里產生了點被欣賞的喜悅,但這不妨礙他嫌棄她的薄弱身板。

「我一拳就能將你打倒。」九尺莽漢滿臉誠實,希望她知難而退。

「我不能一招干掉你,但我能在十息內敗你。」在邀戰這種事上,湛長風顯然駕輕就熟,並且不經意間讓人覺得欠扁。

九尺莽漢大樂,喲,十息?

勇士拒絕不了任何帶有挑釁性質的約戰,也罷,那就戰一場,好讓她死了這條心。

鐵門被施了結界,看守人听不到他們的交談,可轉眼打起來了是怎麼回事,他焦急地去推鐵門,然這扇門被施了法,根本打不開。完了,東家交代過來的這人要在他眼皮底下出個好歹,他還怎麼在賭場混下去。

九尺莽漢血氣翻涌,勇士一旦進入戰斗狀態,是不會因任何原因手下留情的,他的拳勢撕雲裂帛,帶起罡風,仿佛要將對敵之人碾成渣滓。

什麼十息,狂妄!

湛長風卻只出了一劍,一劍如萬世鏡,映著紅塵萬丈。

當勇士有了信仰,那他就有了後盾,也就有了執念,便掙月兌不了紅塵業力,何況這勇士還有心傷。

「走,再也不要回來了!」

祭歌穿耳,天地血色,部落的旗幟轟然倒下。

碩人征戰四方,就也逃不過被別人征戰的命運,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失敗來得那麼猛烈,竟會摧毀一個久存于世的部落。

為什麼只有他逃出來了!

為什麼他會被關在這鐵籠里!

因為他活著,就是碩人活著!

九尺莽漢心念波動起伏,那流淌在血液.扎根在靈魂的戰意陡然爆發,沖破了心魔業障,但湛長風的劍也抵在了他的喉間。

可惜他有一副銅皮鐵骨,不懼她劍光力威,卻敗在一念之間,九尺莽漢鎖眉怒視,「我不服,我輸給了自己的心魔,不是你。」

湛長風好脾氣道,「那就再來一次,我換一招。」

晚上做了個夢,夢到湛長風(直覺告訴我是她)披著一襲黑袍,手里拄著劍,太TM帥了,不過下一秒她把劍折斷了,從里面抽出一張卷起來的布帛,什麼鬼你是不是串頻道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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