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死了也沒事,我能復活你

作者︰我欲高歌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語速急死妖,卻擲地有聲。

勺子大叔後退兩步,一股浩瀚如海的空間力量自體內涌出,包裹全身,將周圍空間扭曲。

而後伴隨著一陣輕微嗡鳴聲,空間被撕開一人寬的裂口。

他站在裂口意味深長看了眼狐皇,轉身消失,好似從未出現過。

屋內安靜無比,氣氛凝重。

良久,德慶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去往勺子大叔剛剛消失的地方仔細查看,橫看豎看沒看出任何東西,倒是意外發現地面上有一片巴掌大小的碧玉葉片。

乍一看平平無奇,拾起後才發現入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

他琢磨了會兒,想不通,便趕忙雙手捧著小跑至狐皇身邊,恭敬道︰「陛下,那神秘男子留下了一片樹葉,請過目。」

狐皇沒吱聲。

他腦袋微垂,自勺子大叔離去後便一直死死地盯著那份紅色請柬,臉色比豬肝還難看。

雙拳甚至都攢得泛了白,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就連平日魁梧的身軀此刻也止不住顫抖。

「混賬!」

他突然一聲怒吼,爆發狂暴氣息,將四周的東西盡數掀飛。

德慶一個沒留神被掀得翻了好幾個跟頭,狼狽不堪,抱緊大殿內的承重柱,連聲呼喊道︰「陛下!冷靜啊,動怒傷身!」

「冷靜?本皇要如何冷靜?!」狐皇大怒。

說完伸手虛抓,那飛到前方角落的請柬便回到他手中。

「都是混賬東西!此等大事竟然不先與本皇通氣,就先斬後奏,本皇若再晚一年知道,他們是不是孩子都該有了啊?!」

「這……那、那您去嗎?」

「去!當然去!本皇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不顧後果帶來的後果!」

「可是……陛下恕德慶直言。」

德慶掙扎起身,看著手中的碧玉樹葉嘆了口氣,「這片樹葉或許真的來自樹神……」

咻——

狐皇張手,樹葉迅速閃至他手中,入手冰冰涼涼,表面持續綻放碧玉微光,脈絡清晰可見。

轟!

狐皇手中忽然靈火暴漲,熾烈溫度燒得周圍空氣都扭曲了,有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焦味。

然而這股焦味卻跟樹葉沒關系,它躺在火中,如同浸在水中,別說著火了,就連溫度都未曾升高半度。

狐皇氣勢瞬間滯了一下,眼眸微眯,緩緩看向勺子大叔消失的地方,片刻後又挪回樹葉,最後再看向請柬。

德慶趕忙提醒道︰「陛下三思,若此事當真與樹神有關,恐怕不可蠻辦。」

「有何不可?本皇自己的家事還不能處理了?笑話!」

「這……話雖如此,但……哎——陛下,陛下您去哪兒陛下!」

狐皇一步邁出,閃身來到殿外,再一閃身便竄上高空,直奔東方而去,速度奇快無比。

與此同時,海狐殿內漸漸安靜下來。

無論來賓還是那些個參與婚禮布置的妖員,都回了各自房間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好好發揮。

牧長清亦難得沒有修煉,睡了回正兒八經的床,只不過全程睜眼看著天花板,一眨不眨,跟傻子似的。

床下,栗子香正在收拾桌上的茶杯。

她身著睡衣,白發披散,玲瓏身姿若隱若現,完全看不出肚子里有三個小寶寶。

待收拾得差不多,她朱唇輕啟,柔聲說道︰「長清,其實若按照正常流程,栗子今晚是不能陪你睡的哦,必須要在娘家,然後等你第二天來接親才行~」

她擦了擦最後一個茶杯,嘴角淺笑不斷,「不過規矩是死的,眼下條件有限,只能省去這一項。雖說有點可惜吧,但只要結局是跟你成親就都沒關系~」

「還有,明日……明日咱倆要洞房,你可莫要貪杯,誤了春宵……」

「……」

牧長清終于動了。

緩緩轉頭,注視著眼前完美無瑕的女子。

「干……干嘛這麼看著人家?」栗子香俏臉泛起紅暈,嬌羞道,「這是必要的流程呀。」

「哪怕你懷孕了?」

「嗯……當然那個還是不可以的,不過……」

「怎麼?」

話出,只見栗子香莫名其妙東張西望了幾遍,臉上紅暈散開,遍布整張臉和脖頸,讓她看起來像個紅隻果。

頓了頓,她將茶具擺放好,快步來到牧長清身旁,俯身竊竊私語。

並且說著說著,牧長清也臉紅了,故意咳嗽幾聲,臉上、眼神里,全都是滿滿的尷尬和不知所措,偶爾夾雜些許……興奮?

「你確定?」他舌忝了舌忝嘴唇。

「嗯~」

「那……」

「哎呀不許說了!羞死了羞死了!長清真壞!」

栗子香繃不住了,尖叫幾聲,一個「萌狐撲食」扎進床鋪靠里位置,用被子將自己全方位無死角包裹了起來。

然後像條蛆似的拱啊拱,拱到牧長清懷里,臉頰貼緊寬闊胸膛,燙得不行。

後者悄悄將被子掀開縫,立即和里面的淡金色眸子對上了。

嘩——

被子被重新拉上。

栗子香隔著被子哼哼唧唧,粉拳輕錘,悶聲道︰「討厭,你還笑,早知道不與你說了!」

「哈哈哈,不然我哭?」

「可以呀,你哭!」

「算了,我還是明天讓你哭吧。」

「哼~我才不會呢……人家淚點很高的。」

牧長清莞爾,伸手進被子里抱緊小白狐,她亦如是,用狐耳將被子頂開些,一雙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肩膀。

屋里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一人一狐互相注視,嘴角擒笑。

不多會兒,栗子香犬科動物本能發作,將頭埋進牧長清脖頸間,溫柔舌忝舐。

濕熱氣息和發絲搔得他癢癢的,他卻不敢動,只控制大手一邊輕撫美背,一邊思緒飄飛到九霄雲外——要不要拜托樹神,讓爸媽和姐姐姐夫以及小外甥看到這場婚禮呢?

要的吧?

雖然不是多麼盛大,來賓也不算多,但終究值得紀念。

嗯,一會兒睡著了去求求樹神。

他打定主意,下一秒又不由自主想到了狐皇。

未來岳父現在在干嘛呢?

批閱奏折?

還是徹夜開會,商議如何對付魔族?

亦或者……在琢磨自家女兒到底去了哪里?

他這些天吃飯都是自己一個狐吃吧?

哎,怪冷清的。

牧長清忍不住嘆息出聲,隨後脖頸間的舌忝舐動作停住了。

栗子香抿抿嘴,緩緩抬頭,眼神迷離道︰「長清怎麼了?栗子舌忝著不舒服麼?」

「不,很舒服。」

「那你干嘛嘆氣呀?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父皇現在在干嘛?」

「父皇?」

栗子香眼神明顯慌亂了一瞬。

低眉垂眼,說不出話。

她並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每每想到都得不出兩全答案,便索性不想了,干脆當個不孝女。

眼下忽而被提起,她沒由來的多了幾分傷感。

頓了頓,她重新低頭輕舌忝一口,喃喃道︰「父皇這個點應該在看書或者研讀功法,若奏折多,也可能還在看奏折,我傾向于後者,畢竟國內最近不怎麼太平,多的是事情要處理。」

「這樣啊……」

「嗯,父皇作為國君還是很稱職的。」

牧長清不置可否,接著將栗子香臉頰捧到面前,認真道︰「要不要請他來?」

「啊?你瘋了?!」

「沒有,我很正常,而且是很認真的跟你說。」

「可是……」

「別激動,你先听我說。」牧長清柔聲安慰。

他換了個姿勢,將趴在身上的小白狐推去一旁,再側過身與她面對面。

一陣悉悉索索聲後,他的大手塞進了她衣服里,放在肚皮上緩緩撫模,整個人氣質一下子變了許多。

變得更高大,更雄偉,更像一個準父親。

栗子香一眨不眨看著,恍惚間好似明白了什麼,試探道︰「長清代入父皇了?」

「呃……有點兒。」牧長清老實承認,「畢竟我不久後將為人父,難免代入。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假如以後我的兒女成親,而我這個做父親的卻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我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不會有那天的,你跟父皇不一樣。」

「不,現在是假設,假如真有那天,我大概會被氣死或者傷心難過死。」

栗子香遲疑了,沒底氣道︰「應該不至于吧?」

「至于!」牧長清眼神真摯,「尤其周邊親友都知道,你去了,晨哥去了,嫂子去了,就連你的結拜們、甚至一些普通朋友都去了——唯獨我,被孤零零甩在一旁毫不知情。」

「……」

「你敢想象那是種什麼樣的心情嗎?」

「我……」

驀的,栗子香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道理好像是這個道理?

父皇現在面臨的可不就是長清說的情況?

枕邊狐、親大哥、親兒子……一個個都瞞著他,把他當作外妖。

想著想著,她鼻頭微酸,眼眶抑制不住紅了起來,將臉面埋進牧長清懷里低聲抽泣,哭哭啼啼︰「嗚……我也不想……我也想當著父皇的面風風光光嫁給你……可是不能,嗚嗚……他會殺了你的!」

「不一定。」

牧長清緊緊抱著她,神情肅穆。

「會的……特別是你讓我懷孕了,打破了他之前所有的計劃……」

「不不不,計劃不重要,重要的恰恰是因為你懷孕了,他才不一定殺我。」

「嗚?」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

牧長清耐心擦拭,又低頭輕吻了幾口咸咸的淚水,冷靜分析道︰「首先,你父皇雖然暴躁,但身為一國之君他心里總歸有桿名為‘利益’的秤。然後,他殺我或者不殺我,哪方面得到的利益大?」

「不知道……若殺你會如何?」

「很顯然,他若殺我,必將得到你的仇視甚至是敵視,之後連帶著大伯也會跟他鬧翻。你母後或許不至于此,但也絕對會變得冷漠不少,此外,晨哥再無回去繼承皇位的可能,他的三個外孫也將沒有父親——由此他收獲的只有一件事,殺我時那陣報復般的快感!」

「……那、那若不殺你呢?」

牧長清笑了,信心十足道︰「不殺我,他將收獲一個完美的家庭,其中包括三個外孫和一個孫,你也不再對他躲躲藏藏,晨哥則很有可能重新拾起皇子身份。此外,還有我,我肯定會把自己當作九尾國的一份子。」

栗子香冷不丁破涕為笑︰「噗嗤——就你呀?區區元神境後期,距離化身境都還差一絲,父皇才看不上呢。」

「但我潛力大啊,我滿打滿算才修行一年!」

「唔……這倒是,不過父皇可不會輕易相信,他又不傻,你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啊?」

「這……」

「再說,你要如何保證自己今生今世不為歲古大陸的人類效力呢?」

栗子香又補一刀,「父皇肯定不希望自己好好把你培養起來,結果一轉頭你就回了那邊。」

牧長清有點懵。

關于這一點他還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自我保證,畢竟好賴全靠一張嘴。

得有點實際行動啊……把太上皇從虛空里撈出來?

或者找個地位尊崇的擔保人/妖之類的?

都好難啊!

頭疼!

「好啦好啦,別想了,等明兒一早咱們去找母後和大伯他們商量商量。」

栗子香小聲安慰。

順便抓住他的大手往上面挪了挪,待溫熱感傳來,她哼唧一聲,閉上眸子︰「若都同意,便將婚禮推遲幾天,至于現在還是睡覺吧。晚安,孩兒他爹~」

牧長清眨眨眼,感覺被把住了。

「……」

「呼……晚安,孩兒他娘,做個好夢。」

「嗯,人家天天都做好夢~」

「哈哈。」

笑完,牧長清打了個響指,屋內光亮全部消失。

整個世界靜謐無比,只有偶爾的貓叫或者狗叫遠遠地傳來,間或伴隨輕微的海底暗流翻涌聲。

很奇妙的體驗,之前在封閉密室里根本感受不到。

五分鐘後……

十分鐘後……

半小時後……

一小時後……

懷里的可人兒早已傳來均勻呼吸,睫毛忽閃忽閃,嘴角帶著甜甜微笑。

而牧長清卻依然瞪大眼看著黑暗,腦子不受控制胡思亂想。

先前說是那麼說,但終歸存在有自己被狐皇弄死的可能,假如真發生了……要怎麼辦?

正想著,腦海里忽然闖進一道靈識。

栗子香明明睡得很香,卻語氣認真道︰「死了也沒事,我能復活你。」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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