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掐指思索了會兒,喃喃道︰「已經懷孕兩個半月了呢。」
「嗯,差不多,我求親那天是五月十五,今天七月三十,整好兩個半月——所以這個階段意味著什麼?」
牧長清一臉好奇,大手在她溫潤如玉的肚皮上輕輕摩挲。
大概是有點癢,栗子香扭了扭身子,伸手抓住大手不讓他亂動,低吟淺笑道︰「意味著可以探查出月復中有幾個孩子了~」
「幾個孩子?你的意思是……」
「嗯哼~生命氣息既然漸漸分開成三份,那便表示你家小狐狸肚子里現在有三只小小狐狸哦~開心嗎?」
「臥槽?三只?!」
三胞胎?!
牧長清目瞪口呆,見了鬼似的。
這是什麼概率啊?
應該跟彩票中頭獎差不多?
他張大嘴,與栗子香對視了好一會兒,接著緩緩將目光往下移動,定在肚皮上,那里面……有自己的三個孩子。
咕咚——
牧長清吞了口唾沫,大手不由自主輕微顫抖了起來,磕磕跘跘道︰「真……真的?」
「嗯,確實是三胞胎~」
「呼——」
他立即閉上眼深呼吸好幾下平復心情。
頓了頓,低下頭側過臉,將耳朵貼在了肚皮上。
栗子香莞爾︰「傻瓜,現在還听不到動靜的,再說位置也不對,寶寶們的房間還在下面一點。」
「哦哦,沒事,我就是忍不住想體驗一下……」
牧長清往下挪了挪,大概到小月復位置停住,再次貼緊。
周圍安靜無比,只有風兒吹過草木帶起的沙沙聲,以及偶爾的蟲鳴鳥叫聲。
栗子香沒有打擾他犯傻,時不時撩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身上那股子溫柔恬雅氣息幾乎要滿溢出來了。
感恩樹神!
這十幾年真是沒白等呢~
而且生養三個孩子雖然辛苦,但也一定會帶來特別多的幸福感吧?
正想著,肌膚被親了口,她本能地縮了一下,嬌嗔道︰「討厭,癢癢——長清現在心情如何?」
「唔……說不好,不知道怎麼形容。」
牧長清一臉糾結。
他直起身,將小白狐衣服拉下,免得她著涼,再一手攬腰一手抱腿,將她扣進懷里,恨不能融為一體。
頓了頓,他緩緩開口︰「很復雜,有緊張、有興奮、有迷茫,還有心疼。」
「心疼?」
「嗯,心疼你啊,懷一個就夠辛苦了,這一下子來三個我都不敢想象你要經歷多少痛苦,尤其等到寶寶們發育到正常大小時,你的肚子……」
他比劃了一下大小,嘆息道,「估計能有這麼大。」
「是的呢,會比正常孕婦大不少,肚皮也會變得很難看,青筋綻放不說,甚至可能會長紋路。」
「嗯,我見過那種圖,確實不好看。」
栗子香面色一垮,小嘴撅起︰「是吧?長清到時候肯定會嫌棄的,哼……」
「不會。」
「會。」
「真不會。」牧長清一臉認真,用手托起她下巴,眼神對視,「看別人是圍觀者立場,但看你是身為你丈夫的立場,二者心態和角度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只會覺得你偉大。」
「真的?」小白狐滿是狐疑之色。
說完,她便瞧見牧長清舉起手掌要發誓,連忙制止,生怕他又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誓言。
不過就算這件事信了,她臉上的憂愁還是沒有完全褪去。
想了想,她一只手將衣領拉開,另一只手伸進去鼓搗了會兒,等停下,她微紅著臉將拉開的領口放在牧長清視線內,輕聲囁嚅道︰「這里也開始有變化了……」
「什麼?」
「比以前更大了一丟丟,而且……而且顏色也加深了一丟丟……」
「……」
牧長清簡單回憶了下以前無意間看過的這方面內容,隱約記得這玩意兒跟激素有關。
孕期因為激素分泌過多就會這樣,等生產完了大多都會漸漸恢復。
這一點,她身為醫仙肯定知道,但知道歸知道,不妨礙她揣著明白瞎擔憂。
正想安慰兩句,栗子香已經將衣領整理好,整個兒縮成一團埋進他懷里,兩手同時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細聲細氣︰「還有呢,等寶寶們都生下來後,栗子可能就不好玩兒了。」
「啊?」牧長清一臉懵比,「什麼不好玩兒了?」
「就是……那個呀。」
「哪個?」
「那個……哎呀,你這麼污肯定能想到的……」
「……」
牧長清眨眨眼,忽然長「哦」一聲,露出玩味笑容。
頓了頓,他低頭將心上狐的小腦袋拱了起來,一路從狐耳親到人耳,再將五官也都親了遍,最後唇對唇訴說愛意,讓她安心養胎,不要瞎想。
栗子香回以溫柔,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嚶嚀一聲,美眸合上。
「唔~」
七月末的陽光頗為熾熱。
山風摻雜著些許海洋氣息鑽進兩人鼻間,帶來點點咸濕味。
耳邊則時不時出現輕微的海浪拍擊聲,偶爾伴隨海鳥長鳴,像是在伴奏。
許久後,二人唇分,臉色有幾分漲紅。
栗子香睜開眸子,里面好似藏著一汪春水,都快要溢出來了。
她身子軟軟的,抿了抿濕潤的小嘴,柔聲呼喚︰「長清……」
「我在。」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今生今世,香兒徹徹底底離不開你了。」
「你以為我能?傻瓜~」
栗子香便笑,眼楮眯成了一條縫,幸福感一波接一波沖上心頭。
少頃,她將一雙小手全部塞進牧長清衣服里,緊緊環住他腰桿,聲音忽而變得有些困倦︰「嗚——香兒困了,想在這里打個盹。」
「可以啊,有我在你安心睡。」
「嗯~那香兒還想听著你唱歌入睡。」
「行,我想想唱什麼。」
栗子香幸福地點點頭,眼楮重新閉上,氣息漸漸變得平緩。
不多時,牧長清兩只手開始在她身上輕輕打節拍,身體也小幅度晃蕩起來,像搖籃似的。
很快,前奏在腦子里走完了,他張開嘴柔聲清唱︰「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樂聊聊願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一曲唱罷,栗子香已經沉沉睡去,但嘴角還微微上揚著。
也不知是因為這首歌,還是因為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總之她這陣子睡意格外大,經常犯困,要麼打坐修煉的時候打著打著睡著了,要麼畫畫的時候畫著畫著睡著了。
就拿那婚服設計圖來說,若非幾次犯困走神,她早在十天前就弄好了,結果愣是拖到現在都還沒完成,更不要說後續還得制作。
「對了,也不知道婚禮流程策劃得怎麼樣了。」
牧長清忽然嘀咕道。
一個月前他讓大鰻去找妖來策劃婚禮相關事情,費了半個月才算找齊妖手,之後又半個月過去,現在總該出點成果了吧。
他自顧自點頭,繼續抱著小白狐來回晃悠。
漸漸的,日頭從正中往西移去,天邊白雲被夕陽染上紅霞,似火在燒,紅里透黃。
驀的,懷里傳來動靜。
栗子香本能地抻了抻身子,持續不斷發出可愛的嚶嚀。
「唔……什麼時候了呀?」她軟綿綿問。
「傍晚。」牧長清笑。
「那我們回去吧,改天再出來曬太陽,這樣對香兒和寶寶們都好。」
「確實。」
隨手劃過,空間裂隙打開,牧長清輕松抱起她閃身進入,在法寶作用下沒留下任何痕跡。
而里面,一群剛剛吃過晚飯的妖正圍在海狐殿殿前廣場上激烈討論。
他們一共有七妖,四女三男。
其中二女一男擅長化妝,一女一男擅長總體布局規劃,還有一女一男對于細節把控很到位。
而他們統一特點均為海妖,來自據此五萬里外的天妖國度神海國。
海妖,顧名思義生活在海里的妖,他們的妖形態和大多數陸妖都不相同,往往只有上半身呈人形,而下半身都是本體。
比如大鰻就這樣。
還有那四個女子里就有一個活生生的美人魚——當然,她可沒有拿貝殼當,是穿了正經衣服的。
眼見一人一狐回來,四女三男停止討論,齊齊轉身,拱手恭敬道︰「大仙。」
「嗯,你們辛苦了。」
牧長清邁步上前,點點頭,「討論得如何了?」
「回大仙,已經基本敲定方案。」
美人魚出列。
單看表面她約莫三十來歲,姿色還是很不錯的,披著晶瑩的海藍色卷發。
話落,另一名海蛇妖也站了出來,補充道︰「我們特意研究了狐族和人族的婚禮習俗,再摻雜了一些我們海妖的習俗,希望能起到一種差異美。」
「听起來不錯的樣子。」栗子香仰頭看向牧長清,「你覺得呢?」
「可行,正好還沒見識過海妖的婚禮。」
「回大仙,這事兒好辦,我這里有不少海妖婚禮記錄,您二位不如看看,正好做個參考?」
「行啊。」
牧長清打了個響指。
很快,三姐妹帶著豆皮從其他修煉密室里趕了過來,鷹龍也盤旋一圈落在附近樹梢上。
美人魚見狀,模出一堆納境珠,隨意挑了枚開始播放。
這是一場她的同族之間的婚禮,單看場景就完全是另一個畫風——在海里。
不是海狐殿這種有空氣的環境,而是純粹的海水里。
周圍各色海生植物環繞,間或伴隨眾多海洋生物,兩位新妖頭戴珠寶華冠,身披海藍鱗衣,在司禮的安排下分別向父母和大海行禮。
當然由于他們沒有腳,行禮方式比較特別,兩手交叉在胸前,身體從頭到腳前傾至少五十度。
夫妻對拜也不同,他們用纏尾取代了對拜。
「這一點習俗很多陸妖也有,比如我們狐族就是。」
栗子香悄悄傳音,「意為此生不離,和結發的意思差不多。」
「哦……這樣啊。」
「是的。」
「那我沒有尾巴怎麼辦?」
「唔……栗子幫你塞一條假的?」
牧長清頓時菊花一緊,臉色惡寒,雙臂忍不住互相搓了搓。
栗子香則忍笑,身子直抽抽。
搞得懷里的豆皮莫名其妙看著他倆,不知道怎麼了。
頓了頓,牧長清哭笑不得道︰「你什麼時候買那種東西了?」
「咯咯咯~沒買啦,人家九條尾巴還不夠你玩嗎?哪兒還需要買假的,逗你玩而已。」
「吁……調皮是吧?等你生完孩子,相公非要讓你知道什麼叫憋了一年的男人!」
「呀~色胚!繼續看啦。」
小白狐不理他了,將下巴磕在豆皮腦袋上,一眨不眨看婚禮。
相比于陸妖,海妖婚禮最大的差異是安靜。
畢竟在海里,各種樂器都沒法用,強行用,聲音也會歪到不知道哪里去,所以它們是沒有樂台班子烘托氣氛的。
好在後續有了。
婚禮漸漸進行到海灘陸地,外面出現了敲鑼打鼓聲,與此同時,好幾十個美人魚和美男魚排成兩排,整齊對立,在新妖上岸的同時朝天吐水,交叉形成拱形水門。
新妖夫婦倆便順著「門洞」一路前行,直至盡頭,跪拜天地。
到這兒婚禮就算差不多結束了。
說實話,前面那些環節牧長清和栗子香著實無感,也因為生理原因學不來,但最後那拱形水門卻很有意思。
栗子香眼冒星星,哇了聲︰「長清,這個環節我覺得可以誒,好好玩的樣子。」
「嗯,策劃書里正好也有。」牧長清贊同道。
「不錯不錯~看來他們確實挺專業的。」
栗子香美滋滋的,將豆皮臉蛋兒捏成各種形狀。
接下來,他們又看了幾個海妖種族的婚禮,去其不合,取其精華,和策劃團隊將最終方案敲定。
「行,那就這樣決定了,明天開始正式布置和尋找妖手。」牧長清拍板,「都去休息吧,養精蓄銳。」
眾海妖齊拱手︰「是,大仙。」
隨即散去。
只剩下三姐妹和豆皮還在。
小家伙時不時便模一模栗子香的肚子,好似很好玩的樣子。
于是她蹲了下來,捧住豆皮臉蛋,笑盈盈問︰「寶貝,姐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先听哪個?」
「當然听好的喵。」
「嗯,好消息就是……姐姐懷了三個寶寶哦~」
「喵嗚?!」
豆皮瞬間睜大眼楮,細長的黑貓尾巴跟著豎了起來。
三個!
旁邊三姐妹亦面面相覷。
對于妖族來說,除了個別特殊的種族,一胎三個並不是特別特別稀奇,但也絕對不多見。
眼下自家夫人居然就是其中之一。
豆皮一臉興奮,三個,意味著她有更大概率得到水果!
「那壞消息呢喵?」
「壞消息就是……水果可能不止一個~」
「……」
好似一盆涼水潑下,豆皮從雀躍中冷靜下來。
對啊,三個寶寶里萬一不止一個水果怎麼辦?甚至……三個都是又怎麼辦?
要怎麼選喵?
好苦惱喵……
她立馬陷入了神斗狀態。
栗子香鵝鵝鵝笑個不停,抱著牧長清大腿差點把眼淚笑出來。
後者亦有幾分無奈。
笑歸笑,這確實是個問題,說不定到時候只能讓小貓貓點兵點將隨即抽了。
念頭剛落,身旁閃過一道紅色身影。
沸血悄悄咪咪模了過來,用手肘輕撞牧長清胳膊,略帶羞澀。
「怎麼了霏霏?」
「我……我想說……」
「昂?」
「如果都是水果,我們三姐妹剛好可以一人一個!」
「……」
小貓貓立馬清醒了,渾身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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