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妖皆仰頭望天，一副不可置信模樣。
那是地傀宗掌門吧？
那是妖盟齊總管吧？
地位這般尊崇的兩個大妖居然被打成這副模樣，還是在城中？
還有方才那根巨大手指又是誰的？
無數疑問縈繞心頭，是以在最初的靜默過後，大街小巷突然間熱鬧起來，所有妖都在三五成群互相討論。
尤其吃早餐的，仿佛一下子多了談資，原本幾口就解決的早點愣是可以吃上半個多小時。
同時大量謠言滿天飛。
有妖說這兩位剛才切磋上頭，打出了真火，互相下狠手；
有妖說是因為陰蒼不滿齊總管昨天沒出手相救，害得他兒子差點慘死，所以怒而發難；
還有有妖說，這二位是被昨天那個人類打的。
反正怎麼離譜怎麼來。
不多會兒，牧長清三人被聞訊趕來的栗子香帶去城主府接受治療。
另一邊，共用一具身體的師夢茹和蛟溪悄悄模到不公山，釋放靈識尋找陰蒼，最終在兩千多米深的地下找到了渾身骨斷筋折，不成妖形的他。
「嘖，妖尊的力量真是可怕……」師夢茹禁不住感嘆。
說完看了眼周圍完全成為廢墟的不公山，繼續道︰「就這應該還留手了，不然陰蒼這會兒十之八九已成死鬼。」
「是的，不過這樣也不錯，正好讓咱倆撿個漏。」
她嘴巴又張，傳出蛟溪的聲音。
師夢茹不置可否，反手模出一粒黑 的靈丹塞進陰蒼嘴里，再動用靈力進行催化。
很快，靈丹下肚並溶解，釋放出無數條靈力細絲鑽入其身體各個角落，包括經脈和氣穴。
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陰蒼折斷的四肢開始自動恢復，骨頭 啦聲不絕于耳，前後也就幾分鐘，他整個妖煥然一新。
除了衣物依然破破爛爛，其他地方基本恢復正常——至少看起來是的。
「你這東西對化身境強者也有效？」蛟溪遲疑道。
「當然，不過再高就難了。」
「再高估計也沒那個下手機會。」
「是啊……」
輕嘆一聲，師夢茹丟下一本封面寫著《大千傀儡術》的功法，又留下字條和兩個玉瓶，笑咪咪道，「完成，去尋找下個目標吧。」
「好。」
袖袍輕揮，她轉身遁入黑暗之中。
………………
中午，客棧房間內。
牧長清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栗子香則坐在床沿吹藥，旁邊還站著器靈三姐妹和豆皮。
「來，長清張嘴，啊——」
沒有動靜。
小白狐眉頭挑起，將藥碗遞給無鋒，湊上前關切道︰「長清你怎麼了？還是很不舒服嗎？」
「沒……」
話剛出口，豆皮抬手抹了把眼淚撲進栗子香懷中，哭哭啼啼道︰「嗚……栗子姐姐，長清哥哥他好像被打傻了喵……」
「……」
「先前你去幫那兩個人治療的時候，長清哥哥就一直這樣發呆，他一定是被打傻了喵！」
牧長清莞爾，偏頭看她，又從被子里探出手模了模貓貓頭，輕笑道︰「沒傻，哥哥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喵嗚？」
「真的。」
「那你在想什麼喵？」
眾女皆看向他，面露好奇。
見狀，牧長清深吸口氣爬起來靠在床頭，栗子香則體貼的幫他墊了個枕頭。
他環視一圈，認真道︰「我在想，等妖盟大會結束後，我們找個地方閉關去吧？」
「誒？」小白狐微愣，「為何突然又想閉關了？先前我說在萬道門閉關你不是不同意嗎？」
「嗯，但我剛才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該閉關。」
「是覺得自己實力不夠？」
「沒錯……你看看我這些天接觸的都是什麼？」
牧長清伸手撥弄手指，「萬道門掌門，化身境；地傀宗掌門，化身境；妖盟齊總管，化身境；還有那魔族女子和夜火妖君也是化身境——包括你都是。」
頓了頓，他又掰開另一只手︰「元神境修為的就更多了，且不說那次靈溪村大戰，光說自離開忽河郡以後便有天妖龍族龍零、謠鹿族族長、萬道門大師兄、王悔一大哥……再數我都要掰腳趾頭了，而我呢？」
他指了指自己，嘆息道︰「區區元丹境後期，實在是有些不夠看，說難听點便是上不得台面。」
栗子香了然。
稍稍組織語言，露出個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柔聲道︰「長清不必妄自菲薄，即便元丹境後期，像那梁鑫，也可以進入萬道門十大弟子行列，絕對不算差的。」
「是的主人，更何況您還能越階戰斗，嚴格來說可以算作元神境。」無鋒在旁補充。
「最重要的是姑爺您才修煉半年，這速度稱得上可怕啦……」
沸血不太擅長安慰，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我也這麼覺得，主人不用著急。」
「正常情況當然不著急。」
牧長清搖頭笑笑。
也不管她們都在看，伸手將栗子香攬進懷里，低頭輕吻她頭頂，喟嘆道︰「但現實逼得我不得不急。」
「好吧……那去哪兒呢？」小白狐眼楮上瞄。
「去我家喵！」豆皮舉起小手蹦噠，「我讓父皇給長清哥哥安排一個最好的洞天福地喵！」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反正長清哥哥和父皇以後是親家，提前找親家借用一下洞天福地怎麼啦喵？」
「……」
「……」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就是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大概是年齡差吧。
理論上，貓皇就算比狐皇和大伯年輕些，應該也有百歲左右了，跟他牧長清相差至少七十歲。
這般差距下，「親家」一詞听起來確實怪怪的。
至于為什麼這麼晚才生兒育女，牧長清以前問過栗子香。
她說像他們那種天賦超然，以後注定要稱王當帝的存在，修為不到一定程度時，幾乎不可能考慮兒女情長，家族也不會允許，所以才晚。
像大舅哥姜晨，如果不是他跑路了，狐皇大概率也不會答應他和姜涼這麼早就在一起。
當然，栗子香無所謂，畢竟她又不用繼承皇位，早談晚談都行，只要門當戶對。
仔細商量了會兒，大家初步定下去黑貓國閉關的目標，接著栗廣文從外頭進來，領上三姐妹和豆皮離去，全程面無表情。
「大伯這是……」牧長清遲疑。
「幫你報仇呀~」栗子香輕笑，「地傀宗今天過後應該就不存在了，大概率會解體成很多個小宗門。」
「噢——那小芸去哪兒了？」
「她找城主去了，準備用九尾國名頭向他施壓，給你爭取賠償。」
「這也行？」
「當然，你好端端的在他轄區內被襲擊，屬于他管理失職，要點賠償怎麼了？」
「……」
這個……
好像也很有理有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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