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妖已是吃了半飽。
目送栗子香離開,大家立刻圍攏過來,觀看鷹龍用鷹嘴叨肉肉吃——相當無聊,卻又樂此不疲。
特別是沸血和豆皮,她倆將肉塊切得細細的,然後由前者灑在桌面,嘴里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好似喂雞。
而鷹龍也不嫌棄,給肉吃肉,給蔬菜吃蔬菜,哪怕是湯也會嘬幾口。
但它還是有原則的,那就是除了自己主人和主人的器靈們,其他誰喂都不吃。
若是強喂,必定會被它冷酷的眼神死瞪,瞪到投喂者放棄為止。
「不錯,總算沒白費我這些天的辛苦,哎……」
牧長清嘆了口氣,一股疲憊之意頓時涌上心頭。
禁不住閉眼按了按太陽穴,復又起身,叮囑道︰「霏霏,風風,憐華,你們看好它別讓它搗亂,我離開一下。」
「好的主人。」沸血頭也不回擺擺手,頓了頓,想起什麼又追問道,「它叫什麼名字啊?公的母的?」
「名字還沒取,你們有興趣的話給它取個吧,至于性別……多半是母的。」
「不,此鷹,為公。」
「……」
牧長清懵了。
合著他和栗子香都弄錯了?
可若是公的,自己之前想看它有沒有生理特征的時候它干嘛那麼抗拒?
撓撓頭,他將前些天的事緩緩道來,眾妖聞之笑作一團。
白泡泡亦如是,抹了把嘴角肉油,認真道︰「師父,這麼說吧,您要是想撩我尾巴看我 眼……嗝——我也得炸。」
「滾滾滾!哪兒都有你,這麼大塊的肉也堵不住嘴是嗎?」
「沒有沒有,師父別生氣啊,嘿嘿……」
牧長清罵罵咧咧離開席位向外走去。
他們這一桌是在小浮空山上的議事大殿里,周圍還有另外幾桌,都是宗門最核心的一批成員。
而後外頭殿前廣場則是其他弟子,大家還沒吃完,互相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至于那些工匠們自然是在山下,放眼望去燈火通明,喜氣洋洋,飯桌密密麻麻排了五六百之數。
按照一桌最低十個妖算,便是五六千之數,若非如此數量,惟俠派的建設進度可不會這麼快。
「呼——等游歷回來應該早都完工了吧?」
牧長清呼出口濁氣,喃喃自語,臉上因為喝了酒而有點泛紅。
話落,身後響起腳步聲。
姜晨也從殿內出來,快走兩步與他並排,淡淡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我僅薪水一項就要支出多少,再不快點還得了?」
「倒也是……晨哥出來透氣?」
「你呢?」
「方便……」
「巧了,一起?」
于是牧長清左右瞧瞧,轉身朝著議事大殿右側那片還沒開發的小樹林走去。
姜晨緊隨其後。
該說不說,酒後找個小樹林撒泡尿可比在廁所里爽多了。
別問,問就是空氣清新,方便頭腦清醒幾分後回去再多喝兩杯酒。
一人一狐很快鑽進了樹林里,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滋——
滋——
「哎,我說長清,臭妹妹是不是給你喂藥了?」
「嗯?為何如此問?」
「因為你比我大那麼一丟丟啊。」
「不是,我憑什麼不能比你大一丟丟?天生的,怪不了我。」
「不不不,你肯定吃藥了……還有沒有?」
「沒有。」
滋水聲消失,兩人同時抖了三抖,而後再次傳來悉悉索索的提褲聲。
姜晨抬手將牧長清堵在森林里,借著灑進林間的淡淡月光,他嘴中吐出口清冷白氣,嚴肅道︰「別鬧,跟你說正經的呢,你要有就趕緊拿出來分享分享,畢竟這種事……我總不好意思去找臭妹妹,會被她笑死的。」
「……」
牧長清哭笑不得,「我知道,可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種藥,我之前是琢磨過,但被栗子拒絕了。」
「哦?我怎麼那麼不信呢?」姜晨一臉狐疑之色,「她可比你倆嫂子那個多了,豈會放過親手改造兵器的機會?」
「……」
「不說話?心虛了吧?你肯定有,快讓我看看!」
「不要啊晨哥——」
群鳥驚飛。
一番爭執過後,姜晨拿著玉瓶美滋滋走出樹林,臉上喜氣洋洋。
牧長清則跟在後頭,整個人從上到下寫滿了生無可戀。
一整瓶啊!
夠吃個把月呢,結果全被大舅哥搶走了,他……他但凡留個半粒也好啊!
不過這玩意兒主要作用是補氣固腎,跟二次發育沒半毛錢關系。
見他一臉無奈,姜晨停下腳步模出塊玉牌,淡淡道︰「吶,別說當哥的佔你便宜,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牧長清瞬間來電,接過玉牌細細打量。
此物大約巴掌大小,通體潔白,輪廓並不方正,很圓滑,上頭印有一只漂亮的九尾白狐,活靈活現。
「九尾天妖玉。」
「九尾天妖玉……」他小聲念叨。
想了想,他眼前一亮,驚喜道︰「是不是能召喚出一只白狐作戰?」
「不。」
「那如何?」
姜晨清了清嗓子,淡淡道︰「你每到一個地方就把它掏出來看看,若是它開始閃光,便說明附近有我的朋友。」
牧長清愣住︰「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帶著栗子去白吃白喝白住啊,哈哈哈……」
「……」
說完,大舅哥一溜煙跑沒了影,剩下他站在原地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最終只得輕嘆一聲,將玉牌收好,回去繼續喝酒。
大約半小時後宴席全部結束,參加的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跑,負責處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衛生。
之後全體帶上小板凳集合,圍繞天湖排排坐,因為在天湖中央有個凌空的華美舞台。
按照計劃,這是今天晚會的節目表演點,什麼唱歌跳舞彈琴之類的應有盡有,甚至還有現場戲劇可以看——畢竟有彩畫的專業團隊在。
而栗子香也終于是在晚會即將開始的前幾分鐘趕回,身著華服,頭戴金冠,妝容俏麗。
牧長清一時間有點看呆,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思來想去,他模著她的縴縴玉手土兮兮道︰「栗子,你真美。」
「那是~」
「所以你吃飯吃一半便跑回家,就是為了化妝準備表演?」
「唔……不止啦。」
小白狐微微低頭,兩手輕晃,囁嚅道,「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
「何事?」
「你猜?」
她又抬頭,露出一個既可愛又狡黠的笑容。
牧長清思索片刻,猜測道︰「提前收拾行李方便明天出發?」
「不是~」
「那是提前安置好家里的東西,免得游歷回來後不知道放去哪兒了?」
「也不是~」
「嘖……給點提示嘛。」
栗子香兩眼一白,輕敲他腦殼︰「長清真笨。」
而後四下張望,見大家都坐在座位上各聊各的,便俯身低頭,羞澀萬分道︰「栗子方才把臥房收拾了下……」
「然後呢?」
「然後……然後在床上鋪了塊白色毛毯……」
「……」
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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