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看不清人影。
五名蛟族弟子只看見一道晶瑩的藍白色光芒在他們周圍飛來飛去。
每到一個點就會留下一個半透明的藍色人形虛影，而後向著下個地點而去，如法炮制。
最終形成九個，互相之間由實質化的藍色劍氣連接。
同時在他們腳底下的半空還出現了七個圓形光環，內圈三個，外圈四個，環中有同樣半透明的藍色劍形虛影，謂之「氣劍」。
這七把氣劍和九道人影一同，構造出了漂亮又復雜的九星劍陣，將眾妖困在其中。
接著，人劍合一狀態的牧長清在劍陣中肆意穿梭，速度快到肉眼幾乎跟不上，更是打不著也踫不到，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眾妖只能被迫格擋，一時間劍陣內叮叮當當響個不停，火花四濺。
有把飛劍甚至在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內便被打成缺牙巴，威能大減。
蛟妖們更不用說了，身上傷口一道又一道。
雖說不深，但幾十上百道累積下來也是非常可怕的。
最發狂的要數那兩名女子，好好一頭秀發被硬生生切成了雜草不說，俏臉蛋兒也花了，加之衣服割裂嚴重，春光若隱若現。
好在這攻擊不是無限的。
牧長清在穿梭攻擊百余次後化作光芒離開劍陣，並與無鋒分離，手持長劍姿態的她立于半空。
沸血則在一旁嗑瓜子，吐出瓜子皮，不屑道︰「就這？主人你在給他們刮痧呢？花里胡哨。」
「你懂什麼，你以為他們現在很好受？」
牧長清淡淡一笑，舉劍置于身前，「而且還沒結束。」
話落，他抬手揮出兩道劍氣鑽入劍陣，剎那間七把氣劍光芒大閃，綻放刺眼光芒。
當光芒達到頂峰時一聲巨響傳遍洞穴，燦爛的靈力光幕肆意擴散，將整個山洞震得爍爍顫抖，大量碎石從洞頂掉落，好似下起石頭雨。
劍陣炸了。
與之一同的還有幾聲痛呼。
緊接著，五道渾身是血的身影從尚未消散的光幕中筆直掉落，砸在地面，掀起大片塵土。
有個倒霉蛋剛好掉在裂縫邊上，蛟尾三分之一部分瞬間被上千度的沸騰岩漿燙得白煙直冒，滋滋作響。
「啊啊啊啊——」
他慘叫出聲，面目幾乎扭曲成一團，本能的向後彈跳。
而後也不知是昏了頭，還是實在忍受不了灼燒帶來的劇痛，他竟揮劍斜斬，將那截被岩漿包覆的蛟尾整個分離。
噗——
鮮血狂涌。
他顧不上那麼多，連忙在尾巴穴位上連點數下止血，又施法將傷口凍住，再模出幾粒丹藥吞服下肚，這才勉強好些。
但面色還是特別難看，渾身濕透，嘴唇慘白，連呼吸都直打哆嗦。
「這家伙好笨咯，既然知道用冰凍術法保護傷口，剛才怎麼不知道用這個給尾巴降溫？」
沸血忍不住吐槽，順勢吐出幾片瓜子皮。
牧長清搖頭解釋道︰「不一樣，他那截蛟尾已經被岩漿完全包裹，沒得救了，大概率會被熔掉。」
「即便不會，如此高溫的燙傷突然來場冰凍，也會導致那部分蛟尾徹底廢掉，所以與其以後拖著半截丑陋無用的尾巴，不如直接斬了，將長痛變成短痛。」
「這樣啊……嘖，他要是整個掉進裂縫里該多好！」
「……不要這麼血腥，殺便殺，犯不著虐殺，你主人我又不是心理變態。」
「變態怎麼了？主人這是在壓抑自己的本能，我跟你講，人也好，妖也罷，本質上都有陰暗變態的一面。」
牧長清嘁了聲︰「那我就一定要展露出來？」
沸血吧唧下嘴，又磕了顆瓜子，搖頭道︰「沒有啊，我只是覺得這樣子比較有威懾力，說不定其他四個嚇得直接投降了。」
「不會的，這個傷得最重的只是元丹境初期，他們還有一個初期，兩個中期，一個後期，紙面實力碾壓我，所以，他們只會更憤怒。」
果不其然，他這話剛說完，底下便有幾道劍氣伴隨怒吼沖天而起。
牧長清不慌不忙，張開左手將沸血握住，並轉變成長刀姿態，手持刀劍和四妖戰作一團。
霎時間刀光劍影不斷。
他被圍在中間，周圍劍招密密麻麻如暴風驟雨綿延不斷，間或夾雜幾次重擊，互相之間的配合稱得上優秀。
遠處另一塊戰場，栗子香一邊後撤一邊撫箏，實質化音浪向前方奔襲不歇。
傷害？
沒有，就是美。
但蛟元和的招式也變得沒有傷害了，因為他每次施法要麼被箏音打斷，要麼被音浪強行抑制體內的靈力運轉速度。
如此帶來的後果便是——原本能瞬發的招式，硬要拖個五六秒才用出來。
五六秒什麼概念？
普通妖用跑都能跑出去幾十米，更不要說飛了！
是以他追了半天，愣是連栗子香的一根頭發絲都沒踫著，反而火氣蹭蹭直冒。
想了想，他停下腳步，提劍指向前者，怒道︰「堂堂元神境後期強者，竟只會逃跑嗎？」
「是的。」
「……」
「堂堂元神境中期強者，竟只會用激將法嗎？」
「……我！」
蛟元和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他嘗試了很多辦法，追不上就是追不上，即便偶爾靠近了，這白狐反手就是一張五品靈符炸他個滿面桃花開。
接著又拉遠距離。
簡直搞心態。
深呼吸幾口氣平復心情，他忽然挽了個劍花持劍負于身後，淡淡道︰「既如此，你我就這樣對峙吧，等我同族將你情緣格殺，再來圍剿你。」
栗子香眉頭輕挑，臉上露出玩味之色，女王氣十足道︰「哦？你確定要這般？」
「當然，我承認他有點厲害，但那也是借助了你的力量才臨時達到元丹境後期，我不信能維持多久。」
「我勸你還是信。」
話落，栗子香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正在以一敵四的牧長清頭頂忽然出現一道淡青色靈力漩渦，並在眾妖沒反應過來之前凝聚成球，落入他體內。
好似干涸大地得到滋潤。
原本已經消耗過半的靈渦瞬間滿溢。
鐺！
一聲脆響，牧長清化作疾風，雙刃滑斬，徑直將一名女蛟妖的飛劍斬成兩截，並將其擊飛數十米遠，口中鮮血狂噴。
又轉身沖進妖群，扔出無鋒橫掃周身，強大劍氣強行把剩下三個聚攏在一起，動彈不得。
「你看，他們要輸了。」
栗子香嘴角輕揚。
蛟元和則面色大變，拔劍上前，怒道︰「豎子敢爾！」
「有何不敢？」
牧長清面無表情，舉起刀劍，縱身躍至百米距離的高空，再猛力擲下無鋒和沸血。
與此同時，她倆化為兩條紅綠巨龍，交叉飛行，一時間龍吟四起，回蕩不休。
「看好了，這招叫怒龍橫江！」
百米距離轉瞬即逝。
蛟元和根本來不及支援，眼睜睜看著兩頭虛幻巨龍撞向自己的三名同族。
砰！
摧枯拉朽。
三妖同時慘叫，口吐鮮血，飛劍折斷，防御屏障跟紙糊的一樣被碾成了碎片。
而兩條巨龍去勢不絕，在擊飛他們後又調頭折返，再次撞擊，並引起大爆炸。
轟！
靈力光幕浩浩蕩蕩，掩蓋了一切慘叫。
蛟元和目瞪口呆，身體因過度憤怒而止不住顫抖，睚眥欲裂。
那三個同族的氣息消失了……
他們死了！
剩下的兩個則重傷，失去戰斗力，如砧板上的魚肉。
換句話說，他們五打一不但沒打贏這個人類，反送了三個蛟頭。
這波豈止是血虧？
「啊啊啊——納命來！」
他幾欲癲狂，山洞中寒光綻放，揮出龐大劍氣向牧長清斬去。
然而下一秒，他眼前空間突然水波般抖動起來，整個妖剎不住沖了進去。
轟——
山崩地裂。
遠處雪山被他一劍斬斷山峰，引起雪崩。
蛟元和愣住，本能的左顧右盼，發現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出現在了外面，身旁還站著一尊龐然大物。
暴蜥。
「吼——」
「……」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