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琴劍和鳴(下)

作者︰嘉圖李的貓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琴劍和鳴(下)

斗笠人站在了兩人面前,徐長安死死的護著莫輕水,算不得魁梧的身子把後面的白衣女孩和那只白色的小貓全都擋住了。

他現在喘著粗氣,眼中一片天旋地轉,腦袋也漸漸昏沉,杵著劍,低沉著頭。

如同木頭一般立在兩人身前且默默不語的斗笠人終于嘆了一口氣。

「小侯爺果真不凡,督察府的迷藥,就是我著了道兒都扛不住那麼長的時間,假以時日,只怕‘天麟吞龍’的舊事又會被人翻出來了。」

「虎父無犬子啊!」

「鋒芒」感慨道。

徐長安听到這話,陣陣冷風吹來,稍微清醒了些。

若是還如剛才那般安靜,只怕他真的會撐不住睡過去。

徐長安口中啐出一口血沫,笑著說道︰「謝了!」

從渭城出來,剛開始還有人拿他和他的父親比較,慢慢的,漸漸很少有人提起了,不是因為他能夠和那位朝堂之中的大元帥,江湖之中的傳說相對比了。

真實的情況恰好相反,很多人終于認識到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一個時代,只會出現一個徐寧卿。

徐長安也習慣了,父親一直像一座大山一般的壓著他。慢慢的,他也習慣了,現在听到這話,心里沒有失落,也沒有得意,他就是他。面對這種夸贊或者嘲諷,都能一笑了之。

人這一生啊,天天和人對比。

小時候在學堂比成績;大了科考比等級;做了個官還要比職位;討了個媳婦還要比誰的媳婦漂亮,賢惠;然後還要比宅子的大小;比比子孫的多寡;子孫長大之後,他們接著和人比。

徐長安真的覺得很累,他很討厭被人拿出來比較。

人這一生嘛,過好自己的,自己覺得不錯就不錯了。

他沒有夫子廟那群小先生教化天下的宏,能做事的時候多做點,不能做的時候少做點,安安心心的過自己喜歡的日子挺好。

從渭城出來,修煉要用來對比,參加戰役要拿來對比。

他心里面經常說讓他們去說吧,可自己做事的時候,卻總是想著別丟了那個人的臉。

他齜著牙,牙齒被鮮血染紅,使勁的晃著腦袋朝著斗笠人說道︰「真的,謝了啊!」

斗笠人沒有動手,也沒有回話,他只是在等,等徐長安倒下。

他們這一行的人,小覷別人就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徐長安再度笑了笑,月光下滿是鮮血的牙有些滲人。

「是不是我不倒下,你就不動手?」

「鋒芒」的斗笠上下抖動了一下,認可了徐長安的說法。

「解決一個人總比兩個人簡單一點,而且我不會殺你,和你打沒有意義。」斗笠人淡淡的說道。

徐長安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了頭說道︰「那我知道了,你的主子一定是朝中的某個顯赫人物。」

斗笠人這才覺得失言,可都已經如此了,只能幽幽的說道︰「你知道麼,你這一句話也許要了我的命。」

徐長安才想講話,只有講話才能讓他減緩那種藥物給予他的昏昏欲睡的感覺。

「不過,若是我把莫姑娘帶回去,應該能功過相抵。」斗笠人沒有給徐長安說話的機會。

徐長安再也撐不住,「啪嗒」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還好,我應該還有時間等你暈過去。」「鋒芒」淡淡的說道。

這時候,城門口的方向傳來陣陣嘶吼聲,火光也大了起來,還有刀劍相擊的聲音。

徐長安想起了這「鋒芒」剛剛說的話,皺起了眉,想了想說道︰「督查院的人和‘寂’?」

「不錯,應該是那家伙做的,所以我有足夠的時間等你。」

月光到了莫輕水這兒,似乎也變得極其的輕柔,懷中的小白軟軟的叫了一聲,有些擔心的看著徐長安,在莫輕水的懷中有些不安。

「要不,你睡一下?」莫輕水的聲音很輕柔。

徐長安倔強的搖了搖頭。

正在此時,傳來了一陣急切的嘯聲。

斗笠人搖了搖頭,這才說道︰「罷了,多廢一番手腳而已,那家伙在催我了。」

說著,同樣拿出了一柄鏈子刀,只不過他把鏈子收了起來,成了一柄短刀。

這「鋒芒」和「刀」不一樣。

「刀」的攻擊主要講究一個出其不意和詭異,可這「鋒芒」卻是不同,小巧靈動的短刀讓他生生用出了大砍刀的感覺,更為恐怖的是,他的力道大得出去,加上匯溪境的加持,徐長安勉力抵擋了兩刀,便直接被他一下劈了出去,口中鮮血狂噴,落到了莫輕水身後兩丈之遠。

小白大叫一聲,才想躥出莫輕水的懷里,朝著「鋒芒」撲去,便被莫輕水給按住了。

「乖,去看看你主人。」

小白听聞這話,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莫輕水輕輕的模了模小白,把它放到了地上,溫柔的說道︰「去吧,照顧好他。」

看著小白朝著徐長安跑去,莫輕水看向了眼前的敵人。

「‘鋒芒’,果然名不虛傳。」

「莫姑娘,你還是跟我回去吧!」鋒芒淡淡的說道。

莫輕水歪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又似乎是在用感受不到光芒的雙眼看著月亮。

她的手搭在了琴弦之上,素手一揮,琴音驟然響起,一道白芒劃向了「鋒芒」,這斗笠人急忙側身一讓,避了開來,那道白芒打在了一株桃樹上,桃樹應聲而倒。

同時,雙手緊握著那鏈子刀,一刀又一刀劈開那些白芒。

莫輕水眉頭微皺,她能感受得到,自己這攻擊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正思索間,一陣陣破空聲傳來,等她反應過來急忙低頭的時候,兩縷青絲落到了琴弦之上。

莫輕水停手,「鋒芒」拿著之前殺人的那兩柄飛刀,微微有些遺憾。

「果然呢,小宗師和匯溪巔峰的差距還是蠻大的,即便你雙眸看不見,我也拿你沒有辦法。我看得出來,你沒用多少實力,是想等那個家伙麼?」

莫輕水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把那縷掉下的青絲拾了起來,隨後迎著月光,灑向了空中。

「可如果你再留手的話,只怕你等不到那個家伙了。」

「鋒芒」說著,便化作了一道光影,沖向了莫輕水。

莫輕水手上的動作突然變快,周身似乎被白光籠罩了起來,帶著斗笠的「鋒芒」陡然出現了數十個身影,不停的攻向了莫輕水。

白光越發的璀璨,最終四散開來,整個桃樹林似乎晃了兩晃,一陣 里啪啦的聲響傳來,無數的桃子伴隨著枝葉落到了地面,砸出了一些小坑。

白芒散去,莫輕水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光罩。

「鋒芒」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身上還有不少的血痕。

他試著朝那光罩砍了兩刀,卻發現光罩絲毫不動。

「鋒芒」咬咬牙,有些慌張了。

他原本以為就算這莫輕水是小宗師,加上一個徐長安自己也能夠解決。畢竟莫輕水看不見,徐長安忽略不計,而且自己身形較快,既有大開大合的刀法,也有神出鬼沒的暗器,更有詭異的身法,可沒想到,飛刀莫輕水能夠避開,刀法劈不開她的防護罩,而身法則是被琴音四散的白芒克制得死死的。

若再這樣下去,他的下場估計和那位被他殺了的「刀」差不多。

「守夜不歸人」也會如同他解決「刀」一般的解決他。

「鋒芒」想了想,立馬朝著徐長安奔去,莫輕水感應到了,一道白芒追上了他,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背上。

「鋒芒」吐出了一口鮮血,落到了離徐長安不遠的地方。

他急忙站了起來,收起了鏈子刀,此時的徐長安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對于他來說,這位忠義侯是他最為鋒利的武器。

他們一路跟著兩人,看到了兩人的種種,雖然這莫輕水表情和語氣微微有些冷,可心里卻是有這個小侯爺。

只要他抓住了徐長安,便能逼迫她束手就擒。

他知道,莫輕水不敢賭,當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誰還會考慮身份和影響,他只想活下去,不想死在那個人的手里。

徐長安看著他緩緩的朝自己走來,白芒不斷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身子微微一顫,多了幾道血痕,可仍然堅定不移的接近自己。

「小侯爺,對不住了,你現在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徐長安眼楮瞪得很大,他似乎成為了莫輕水的累贅。

「小白,有沒有辦法幫我克制該死的困意?」

小白「喵嗚」的叫了一聲,身子躬了起來,身上的所有毛的炸立,擺出了一副攻擊的姿勢。

它的身後浮現了一只白虎身影,在月光下低聲的咆哮著。

小白猛地撲了過去,「鋒芒」已經身受重傷,怎麼抵擋得住?

正在此時,又一道刀芒襲來,小白「喵嗚」的叫了一聲,落到了地面之上。

整個桃樹林似乎顯得更加陰沉,還伴有陣陣的冷風。

之前月亮旁邊的幾片烏雲也緩緩移向了皎月。

樹林里的蟲民鳥叫在這一剎那也消失了,小白齜了齜牙,有些畏懼,舌忝了舌忝自己爪子上的傷口,安靜的躲在了徐長安的身旁。

若是它真的發揮出實力,不會比巔峰的「鋒芒」弱,可貓這種生物,見到老鼠和蛇不太會害怕,可若是遇到不清楚的情況,立馬便慫了下來,這是天性。

「鋒芒」抬起頭,朝著遠方黑漆漆的樹林里說道︰「多謝。」

他知道,這是「守夜不歸人」出手幫他了,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徐長安看著小白,咬咬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還有一戰之力!

他閉上了眼,感應這體內鮮血的每一次流動。終于,他感應到了體內那一絲絲真龍之血,他瘋狂的運轉真龍之血,要用那血把真龍的那一絲暴戾之氣給逼出來。

這時候,他什麼都顧不了,他需要的是力量!

要安撫難,可要引出來卻沒那麼的難。

徐長安渾身變得通紅,猛地站了起來,那迷藥的效果在暴戾龍血之下,沒有絲毫的作用。

他抓起了焚,雙目空洞無神,朝著「鋒芒」走去。

「鋒芒」有些驚駭,這時的徐長安如同一只巨獸,一步步的朝著他走來,他下意識的往後退。

徐長安皺起了沒,手呈爪形,隔空朝著「鋒芒」一拉扯,斗笠人便落到了他的手里。

徐長安喘著粗氣,提著他的衣領,重重的把他摔在了地上,「鋒芒」立馬七竅流血,腦袋昏昏沉沉,世界在他的眼中也有些模糊。

他知道,自己還是沒了。

即便徐長安不殺自己,那個家伙也不會放過自己。

即便任務失敗,他們這些沒有名字的人也會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徐長安突然咧了咧嘴,舌忝了舌忝嘴角的鮮血,露出了可怕的笑容。

一片桃葉飛了過來,落在了斗笠上,劃開了斗笠,徐長安手中的「鋒芒」垂下了頭,斗笠落下,露出了一張普通的臉。

徐長安憤怒的哼了兩聲,手中的「玩物」被人殺死了,他有些氣憤。

同樣是帶著斗笠,可卻露出了一頭白發的少年走了出來。

他沒有遮臉,一柄竹刀挎在了腰間。

身上的衣服很是華貴,若是薛潘和陳天華在,一定認得出來這衣服料子來自于「錦繡坊」,這是的布料除了宮里的御用布料,它的品質在整個長安都是有口皆碑,數一數二的。

少年長得俊美,抿著嘴,赤足。

衣服也沒完全的系好,風一吹,頭發和衣服都隨風飄揚。

「都是一些廢物,待會解決了你們,還要解決另外一個。」說著,看向了城牆的方向。

徐長安喉嚨中發出了低吼,眼中戒備之色較濃。

「早听說小侯爺吸收了龍血會變得暴戾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隨即他轉向了莫輕水。

「交出九龍符,我可以做主,放你一條生路,但從今以後,世上不能出現莫輕水,更不能出現姬方萍的徒弟。」

莫輕水搖了搖頭。

他抽出了竹刀,足下用力,翩然起身,動作優美得像舞蹈。

可惜現在沒人欣賞,這里一個人失了神志,另一個是盲人。

莫輕水才欲撥動琴弦,一道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幾乎失去理智的徐長安還認得一件事,就是要站在這個女孩的身前。

長劍和竹刀相踫,徐長安手微微一顫,往後退了兩步。

徐長安猛地拋下長劍,像一個野獸一般朝著白發刺客撲去。

地上的長劍不停的顫抖,發出了紅色的光芒。

「守夜不歸人」微微一愣,便被徐長安給欺身而上,徐長安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白發少年齜著眼,身子使勁一甩,把徐長安甩了開來。

徐長安摔在了地上,接著紅著眼又爬了起來。

那柄紅色長劍突然間刺向了徐長安,發了狂的徐長安對危險有著敏銳的感知,急忙的躲開。

一旁的小白記得「喵嗚」直叫,莫輕水看不見,現在心也亂了,也不能準確的感應出此時的形勢,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最為重要的是,他感應不到「守夜不歸人」的方位。

小白看了看莫輕水,急忙跳到了她的身旁,叫喚了兩聲,然後把小爪子搭在了莫輕水的手上,之後又搭在了莫輕水的琴弦之上。

「你是說,琴音能夠讓他恢復神智?」莫輕水才問著,琴音再度響起。

此時的琴音沒有任何的攻擊性,那個白發少年想直接去抓莫輕水,可徐長安寧願被長劍刺傷,也要攔住他,他只能不斷的找著機會。

琴音淡淡的流淌,月光也照在了徐長安的身上,那柄刺向徐長安的長劍也停了下來。

徐長安一把握住了長劍,神智微微有些恢復。

長劍不再抗拒他,徐長安在月空下舞劍,這不是《御劍訣》,更不是《奔雷》,也不是其余名家的劍訣。

可每一劍出去,似輕若重。

輕重緩急之間,似乎沒有任何的破綻。

竹刀和長劍相踫,雖然竹刀的力道比長劍大上不少,可卻仍讓不能突破

依舊在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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