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定親

胤滄立在一旁,見老大夫要開方子,立刻讓藍羽遞上紙筆。

老大夫邊寫邊想,少傾後,就將一張字跡龍飛鳳舞的藥方交給李月琴。「就按這方子給她煎藥服下,最遲三日定會醒來。」

李月琴听畢,忙朝老大夫道了聲「多謝」,然後對胤滄道︰「月管事,將診金付給大夫。」

胤滄听畢,忙拿出一袋銀錢塞進老大夫手中,並將老大夫送到大門口,叮囑道︰「大夫,你今日踏出這道門後,可不能說長冰小娘子的失血不是人為。」

老大夫聞言,忙道︰「為何?」

胤滄低笑道︰「大夫你若這樣講了,會禍亂人心,有罪啊!你是醫者,哪能相信這世間存在妖魔一說?說不定,是老大夫你學藝不精,沒有看出我家長冰小娘子真正的病癥來吧!」

「胡扯!老夫從醫數十年,從未誤診過。」老大夫听了胤滄之言,氣呼呼道︰「你家小娘子分明就是被誰取走了心頭血才導致昏厥不醒!而且這種情況根本沒法醫治痊愈,只能將養。你若是不想听實話,老夫大可不必說。但有一點,老夫可以確切的告訴你,你家小娘子的身子骨從此以後便只能走下坡路,直到油盡燈枯的那日。那一日,也會很快就到!」

胤滄听完老大夫之言,原本溫和的笑容中泛起凜凜寒意。這個老匹夫,本宮還不知他有這般本事,竟能夠看出幾分內情來。不過,本宮可管不得你是何方神聖,敢透露本宮底細的人,永遠活不長!

胤滄目送老大夫走遠,立在原地略略沉吟後,扭身返回薛蘊房門口,將藍羽喚出來交代了幾句。藍羽會意的頷首,追著老大夫離開的方向去了。

老大夫因年老體邁,在返回途中路過一處溝壑,不小心失足跌落水里溺亡。而這個消息,還是在幾日後才經下人之口傳到李月琴等人的耳中。李月琴為此唏噓不已,立刻著人替老大夫燃了幾炷香以示祭奠。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胤滄在門口站立了少傾,才進了屋。自胤滄從門外進來,杜靈雲的目光就一路緊隨。胤滄不是沒有發覺,而是佯裝不知。他朝薛蘊的榻前行了幾步,對滿臉擔憂的李月琴輕聲道︰「老大人,長冰就交給我吧!」

李月琴道︰「長冰不醒轉,我難心安。」

胤滄听罷,低聲道︰「老大人,我家祖傳有一秘方,專治失血癥。」

李月琴听聞,立刻大喜,問︰「當真?」

胤滄含笑道︰「自然是真的。這種關系長冰小娘子性命的事,我不敢賣弄。」

杜靈雲在旁听得真切,立即接言道︰「早知道這樣,就不必請那個老大夫來看診,直接找月管事你不就成了?」

胤滄見杜靈雲插言,含笑道︰「若不是那位老大夫診出長冰小娘子的病癥,我怎敢毛遂自薦?」

李月琴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滿臉微紅的杜靈雲,眸中閃過一抹詫異,笑著對胤滄道︰「月管事,你家祖傳秘方需要什麼藥材,你只管說,我們去準備。無論花費多少銀錢,我們都要將長冰醫治好。」

「就是就是。長冰可是母親的心肝寶貝,月管事,還要麻煩你多費些心。」杜靈雲媚眼如絲,微垂下頜,用她可以看清胤滄的視角緊盯胤滄俊美臉頰。杜靈雲的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閃現之前胤滄與她在後院小屋榻上翻雲覆雨的場景,越是想著越是覺得渾身燥熱得慌,而她心里如著魔似的,不由自主想要朝胤滄身邊靠近,好在她還有些自制力,將那雙足牢牢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胤滄覺察出杜靈雲的異樣,唇邊泛起一抹邪魅詭譎笑容。看來,靳弘陪你玩得挺開心,竟能讓你這般意猶未盡!若是你喜歡,本宮就讓他多來陪陪你。

「大娘子不用提醒,我也知道長冰對于老大人的重要性。」胤滄含笑看了杜靈雲一眼,看得杜靈雲魂兒了丟了三分。他拿眼看向李月琴,緩聲道︰「長冰,我會全力救治她。但是,我有一事想要請求老大人,不知道該不該講?」

李月琴听畢,忙道︰「月管事有何事,講便是。只要能夠將長冰救活,我定會滿足你的要求。」

「老大人,你知曉我來薛宅是另有打算的對嗎?」胤滄看向李月琴道。

李月琴含笑道︰「自然是知道。」

杜靈雲、付廷琳、黃韋珊、薛凝香等人听了胤滄與李月琴的對話,皆是滿頭霧水。這個月管事來薛宅不是當差嗎?竟還有其他目的!

「老大人,其實,我對長冰……」

胤滄的話剛說了一半,就听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粗啞低沉的聲音。

「長冰!長冰!」

這個出聲的人不是薛釗又是誰?薛釗氣喘呼呼且滿頭大汗的跑進屋來,來不及跟李月琴問安,徑直問道︰「阿娘,長冰怎麼樣了?可有請大夫看過?大夫說什麼了……」

「釗郎,你歇一下,慢慢問。」杜靈雲見到薛釗忽然出現,心中暗自吃了一驚,連忙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薛釗,安慰道。

「釗兒,你坐下來歇歇。」李月琴望著薛釗此番模樣,疼惜道︰「我慢慢講與你听。」

薛釗聞言,遂坐到李月琴對面的椅上,將杜靈雲拿來的茶水飲盡。

李月琴則將事情的緣由說與薛釗听了。

薛釗听完,拿眼看向杜靈雲道︰「你們到底拿什麼東西給她吃了?」

杜靈雲沒想到薛釗會第一時間就責問她,當即委屈的抹著眼淚道︰「釗郎,長冰吃的東西與凝香、華麟他們一樣。你看凝香、華麟都沒事,她怎會有事?」

李月琴見薛釗責問杜靈雲,忙道︰「釗兒,大夫說長冰得的是失血癥,應該是被誰取了心頭血所致。」

「心頭血?」薛釗听罷,臉上浮起驚訝之色,忙起身去查看薛蘊的頭和四肢。「長冰這身上沒有傷口啊!心頭血是如何被取走的?」

「所以,大夫才覺得奇怪啊!」李月琴道︰「釗兒,你還記得薛管事暴斃之事嗎?我覺得這兩件事恐怕有些聯系。」

胤滄在旁听著李月琴分析,眸底冷意綻現。這些凡人,本宮還真是低估了他們的智商!長冰,若是你祖母再追究這些事情,本宮恐怕會對不住你了!

薛釗略略想了想,道︰「阿娘的意思是,這薛宅不安穩?」

李月琴听完,微微頷首。

「那兒子就去請有道之士來做個驅邪道場如何?」薛釗道。

「甚好。不管有沒有效果,至少能夠讓我們心安。」李月琴望著薛釗道︰「對了,月管事說他家有一祖傳秘方是專治失血癥,我剛與月管事說了,只要他願意將長冰醫治好,他提的要求,我們都會滿足。」

薛釗听完,立刻看向胤滄,道︰「月管事竟然有如此良方,那就請你救救長冰。你有何要求,盡管說。」

胤滄立刻道︰「阿郎,我對長冰小娘子傾心已久,還望成全。」

「傾心已久?」薛釗不覺一驚,拿眼與李月琴對視一眼。當初月管事入宅時,曾與他和阿娘李月琴說過,月華身份特殊,且來自皇城。皇城就一個月家能夠稱之為華府,所以月管事的身份就不言自明了。而月管事此番前來宅中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尋覓一個女子,這女子就是他的四個女兒之一。「你們何時相識?」

「自然是在海州。」胤滄微笑。

「海州?」那時在海州李府,他的四個女兒的確都在,若是她們與李家府上的姊妹一同外出玩耍,偶遇了月管事,讓月管事一見傾心,也就說得通了。「那月管事你是如何確定,你要尋之人就是長冰?」

胤滄從薛蘊身上拿出一支金色鷹翎,笑道︰「自然是憑這個。」

「這是你送與長冰的?」薛釗緊問。

「是的。那日天色甚暗。我給了她,她就匆匆跑開。只听旁人喚了她一聲長冰,後來我著人打听,才知道原來長冰姓薛,並非海州本地人士。」胤滄含笑道︰「真是找得我好苦。」

薛釗听了胤滄這亦真亦假的說辭,竟信了,笑道︰「真是為難月管事了。」

胤滄轉目看了看躺在榻上的薛蘊,對薛釗輕笑道︰「只要能夠尋到她就好。」

薛釗听罷,遲疑了片刻,道︰「雖然我不舍長冰遠嫁,但月管事,你若是能將長冰醫治好,那我這個父親就擅自替她作主了!」

胤滄聞言,大喜道︰「多謝阿郎成全。」

薛釗含笑點了點頭,未言。薛釗曾去過皇城,對于月府有所耳聞。蜀都皇城中那位十分得皇帝陛下寵愛的貴妃娘娘就出自月府,據說生得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就連皇後娘娘都要讓她三分。而那個月府,跟海州李家似乎有些道不清說不明的

關系。

薛凝香死死盯著胤滄手中的那支金色鷹翎,眸中泛起血紅。沒想到,月管事竟會為了尋薛蘊甘願到薛宅當一名差使的管事。月管事不論是人才還是氣度都不似普通人家郎君,看阿耶那副神情,想必是對月管事作女婿這事相當滿意。這樣想來,月管事若不是皇城的名門望戶就是王室貴冑之子。單看他贈予薛蘊的那支金色鷹翎就是十分貴重特別,應該是件祖傳之物吧!薛蘊,真不知道你是哪里來的好福氣!竟然能夠讓月管事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才戀慕上你。不過,你別得意,我可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杜靈雲、付廷琳、黃韋珊、薛海悅、薛梓蓉等人對胤滄求娶薛蘊之事頗感意外,畢竟之前,她們以為胤滄來薛宅不過是謀求個差使,如今才知曉胤滄來此竟是為了尋薛蘊,不由得在心中各自起了些心思。

「阿郎,若是姐姐知曉阿郎替長冰定下如此佳婿,姐姐定會十分開心。」黃韋珊見眾人未言,當即對薛釗柔聲道。黃韋珊所指的姐姐便是薛蘊的阿娘李馨怡。

付廷琳聞聲,略顯詫異的看了看黃韋珊,接言道︰「珊妹妹說的沒錯。月管事一表人才,與長冰十分般配。」

「月管事才貌雙全,實為佳婿人選。」杜靈雲听了付廷琳和黃韋珊之言,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堆滿笑容對薛釗道︰「母親一直對長冰寵愛有加,如今長冰覓到良人,自然是極好。」

李月琴听杜靈雲、黃韋珊、付廷琳皆對胤滄求娶薛蘊之事交口稱贊,不覺莞爾,抬目看向胤滄,道︰「我也覺得長冰與月管事般配,但長冰如今年紀尚小,不知月管事如何打算?」

胤滄被李月琴問話,連忙掩飾眼底的冷意,笑道︰「自然是等她長大。」

李月琴听完,與薛釗對視一眼,滿意道︰「這就好。」

薛凝香听胤滄說要等薛蘊及笄才迎娶,心中不覺泛起妒意,望著胤滄道︰「月管事,我大姊姊還有兩年時間才及笄,難道你要等兩年?」

「這是自然。」胤滄微笑道︰「這兩年,我就待在薛宅,與長冰多培養培養感情。」

「月管事對大姊姊可真好。」薛凝香露出一副欣喜模樣,但轉瞬間就將滿目醋意灑向榻上的薛蘊。薛蘊,咱們走著瞧!只要月管事不走,我定有法子讓他心悅我,而非你。

胤滄听畢薛凝香的話,僅是抿唇一笑,沒有言語。

薛釗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天邊已泛起瓦藍,遂道︰「大家都回去歇歇,這天都亮開了。」

眾人听了薛釗之言,才驚覺此間已過去兩三個時辰,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陸續的出了薛蘊的小院。

薛釗與杜靈雲扶了李月琴朝門外行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胤滄,道︰「月管事,長冰就勞煩你了。倘若你有其他需要,盡管吩咐月牙便是。」

胤滄忙頷首道︰「阿郎不必擔心,我定會將長冰醫治好。」

薛釗聞言,朝胤滄點了點頭,與杜靈雲扶著李月琴緩步走向院門。

胤滄立在薛蘊房門目送眾人離開後,才對依舊站在房中的月牙和魯苒道︰「你倆也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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