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軒」樓外,齊源子擦去臉龐熱淚,帶著激動之容向著遠處遁去。
「接引」樓中,鄭冬浩睜開了眼眸,與自己的義兄戴蘇對視了一眼,相互無言。
黑衫一動,戴蘇的袖袍之中飛出一道靈光,在房內盤旋一陣後,消失不見。
碧湖邊,沒有恢復平靜,那一跪多年的人雖然已經離去,可其余二樓卻是人來人往間,熱鬧不比。
在此地綠林的盡頭,可見白霧的地方,施展飛遁之術的壴雨慢慢停了下來。
此時,齊源子已經追來,雖漂浮與半空之中,但還是跪下行了大禮。
眉宇不變,壴雨微一側身,從儲物袋內拿出一枚玉簡,遞給了齊源子。
「其內是完整「七仙陣」的布置手法和操作之法。你此番跟隨與我,要行之,觀之,將其學會……」
「多謝,師尊!」齊源子點頭一拜後,接過了壴雨手中的玉簡。
他這一聲「師尊」,壴雨沒有應答,只是面容漸變之下,正回了身子。
「此乃「鬼宗」桃家禁術,你若能學有所成,悟有所會,我便傳授你一身禁術之法……」背手在後,壴雨緩緩的言道,似還有什麼話要說出口,卻最終沒有說出。
手中的玉簡還未來得及去查看,齊源子便看見壴雨的身後浮現出了點點靈光。
這些靈光只是略微一模糊,便化為了一枚枚玉簡,足有十數枚之眾。
這些玉簡之中記載的,正是壴雨所知的禁術之道。其中,包含了桃真所傳授,也包含了梅禁天所傳授。
這些玉簡內記載的皆是禁術之法,禁術之道和各種心得體會,但卻沒有屬于她自己的禁術心得之道!
每個人,對待事物也好,對待禁術也罷,都有屬于自己的理解。
而這理解一旦出現,就會根深蒂固般,無法改變!
故,壴雨沒有將這些年自己的理解放在玉簡內,讓齊源子參悟。而是讓同他初學的自己一樣,自行理解一番來自天玄大陸的禁術之道。從而,以天玄之禁,在這「勻塵星」上,開花結果……
至于是否會繁榮的枝繁葉茂,只看這齊源子的造化,也看這世間的機緣了……
「多謝……師尊!」漂浮與半空中的齊源子再次重重一拜,表達著自己對壴雨的敬謝之意。
白霧緩動,壴雨沒有回答些什麼,只是慢慢的點了點頭,展開了那移之術,向著距離此地最近的一個陣眼而去。
時間一轉,一年的光陰流逝不見。
在這一年間,「宋溪島」海域再無禁陣保護,只有一名名化神期修士,駐扎鎮守一地。
而在「宋溪島」上,屬于「七仙陣」的七大陣眼也都和萬萬衍生之禁連接融合在了一起,只待七件「偽靈寶」落陣成眼了!
這一年的光陰,一眾修士都緊緊的跟隨在壴雨的身後,觀她布禁之法,學她布禁之道!
這些人只能用眼去觀,用心去悟,可得之道不過點點……
畢竟,這些人沒有「禁術之眼」,無法清晰的看見禁術之絲,便無法看全壴雨的布禁手法。
這,也是為何如此多的禁術之修不敢接下布置「七仙陣」的原因。
沒有「禁術之眼」,妄想布置「七仙陣」,等同于做夢。
而即使有「禁術之眼」的禁術大師,其實也不敢前來布置「七仙陣」!此陣法之難,難以想象。但壴雨卻是覺得不難,只因她擁有「一字禁術」!
「禁術之眼」配合「一字禁術」,再加上多年的修禁之所成,布置「七仙陣」,唯有壴雨可成!
他人沒有「禁術之眼」跟在壴雨身後,無法學有所成。但齊源子卻在這一年的光陰內,將禁術之道大成!
這所謂的「大成」也要看和誰比!若和一年前的自己比,「大成」也不足以代表其變化。但若要和壴雨比,也只能算得上是入門罷了……
禁術之道,在于基礎,在于參悟,在于不斷的精修,在于本身的天資!
有「鬼宗」桃家禁術重建基礎,有壴雨在一旁言傳身教,再加上本身的天資和修禁的熱情,這齊源子禁術之道上的成長,是任何人都攔不住的。
以至于,身為禁術大師的壴雨,都沒有想到,次子的成長竟能如此之大……
日墜與淵,星空浩蕩,海面無風。
一襲白衣的壴雨,紅繩系發,穩穩的站在水面之上。
她的白布靴與海水只隔一線,但其材料乃是靈植靈物所造,自是水浪不侵。
在壴雨的身旁,齊源子依舊是不過寸長的短發,文質彬彬的樣子。
只是,如今他的穿著,有了明顯的改變。
一襲精致的黑袍穿在身上,領口與衣角之上也都繡著一朵綻放的桃花。
他的腰間除了兩個儲物袋外,還多了一枚形似透明的玉佩,其反面是齊源子的外形刻畫,正面則是一道梅花紋路,和「鬼宗」二字。
玉佩上的「鬼宗」二字,與魔海地域乃至整個「勻塵星」上的文字都不一樣,但齊源子卻明白它的意思是「鬼宗」!
而那梅花紋路則和壴雨手背之上的紋路極為相似,讓齊源子漸漸明白了自己這位話不多的師尊,對自己的重視!
夜海無聲,壴雨與齊源子二人皆是不語。
壴雨平靜的看著腳下的海水,其實是在看海水之中隱藏的一座陣法,也就是「七仙陣」七大陣眼之一。
而齊源子緊閉著雙目,卻也並非是在沉思。他的神識一直處在儲物袋的玉簡內,參悟著壴雨所傳授的禁術之法。
「嗖」的一聲,海域之中響起了一陣刺耳般的轟鳴聲。
海面不起波瀾,但壴雨與齊源子都心神一動,打起了精神。
一道黑光從遠處而來,神識只能感覺到,肉眼卻是無法捕捉。
齊源子還未有所察覺,便感覺一股強大到讓他顫抖的修為之力襲來,若非壴雨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只想要跪癱在地……
「拜見前輩,怎勞您親自駕臨呢……」
對著前方彎腰一拜,壴雨一邊恭敬的言道,一邊收回了搭在齊源子肩上的手。
而與此同時,她也將一股修為之力注入了齊源子的體內。
耳听壴雨之音,體內一股柔和修為爆發之下,外力皆散的齊源子這才恢復了正常。
當他定眼一看時,面前站著三名修士。
站其中間的是一名白發男子,穿著一襲精致的錦袍。位與白發男子左側的是一襲白碎紗裙的文成仙子,而為位與白發男子右側的則是一名黑袍藍袖的中年男修。
這三人,除了白發男子外,齊源子認識兩人。
當看清來人的模樣後,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跪拜了下去。
無需多思,以他的聰慧,也自是猜到了這站在中間的人,只能是「宋溪島」之主,宋顏晨了……
「入島多年,初見與你,可好?」抿嘴對著壴雨含笑了一下,宋顏晨忽然轉看著齊源子言道。
「主上惦記,奴下一切甚好……」齊源子心神一震,重重一拜的言道。
此時的他,恨不得將頭塞在海水中,讓自己保持清醒和鎮定……
「好……」吐了一字,宋顏晨似有所感,慢慢的望向了腳下。
見此,壴雨眼眸微閃,輕聲的開口道「前輩,「七仙陣」已經準備好了,只等那七件「偽靈寶」了……」
「青木妹妹真是一向如此,說話總是這般的開門見山……」站在一旁的文成仙子忽然遮袖一笑道。
「受前輩所托,晚輩自當上心呀……」壴雨雖然如此回答道,但面上還是帶著尷尬之意。
見此,宋顏晨一擺衣衫,打趣般的開口道「嗯……「七仙陣」布置好了,想必小友也要離開了。這可苦了文仙子你了……」
說笑間,三人閑聊了起來。
那位中年男修和齊源子一直不搭話,前者是不屑多言,而後者是不敢言語。
閑談少許,五人沉于海水之中。
此海域雖是魔海,但因靠近「宋溪島」,又因天長地久的靈氣和之前的陣法之故,已經少有魔氣,也顯清澈。
而在距離海底只有九丈之地,存在著大型的陣法。
此陣法,肉眼無法看見,神識無法感知。即使是宋顏晨嬰變期的神識,也都絲毫察覺不到。
只覺得眼前只是一片海水,哪里存有禁陣的痕跡。
「前輩……」傳音一言,壴雨望著用修為護體,面帶沉色的宋顏晨。
聞音,宋顏晨沒有回答什麼,但卻明白著壴雨的意思。
只見,他的手一動,手指之上的一枚儲物戒指內飛出了一道靈光,落在了壴雨的面前。
靈光未散,壴雨定眼一看,乃是一個石制寶盒,其上刻畫著極為復雜的一套符文!
不用多想,也知曉,其內裝的正是那七件「偽靈寶」之一。
收回目光,壴雨也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老狐狸,真謹慎呀……」
「七仙陣」的布置方法和最為重要的七大陣眼等信息,壴雨自是不敢隱瞞的告知了宋顏晨!
所以,這海域中的禁陣內,需要用哪一件「偽靈寶」,他宋顏晨也自是知曉……
「小友,其內所封,乃是靈寶「玉牙棒」,普通修士無法降伏,不知是否需要我幫助一二?」望著壴雨抱著石盒不動,宋顏晨似帶好心的傳音道。
「若有前輩相助自是甚好……但「七仙陣」內,復雜異常,靈力修為不可侵擾半分,所以只能是晚輩一人入內了……」微一側首,壴雨望著宋顏晨搖頭傳音道。
「好好……辛勞小友了……」傳音回道,宋顏晨對著壴雨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