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心魔之後

淨光奇跡的感到心疼。

鴻真之氣,果然不是好相與的,雖然蒙受了大恩惠,卻埋下了大隱患。

心魔不應該是這樣。

姚若清心里明白。

她心魔中經歷的一切,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是事實。

若是她沒有前世的記憶,若是她沒有遇到淨光,那她的人生軌跡一定是心魔中的那樣。

姚若清本性如此,她依然會逃走,依然會為自己的命運抗爭。

可那之後呢?

那樣的時代,她去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安定城,安定城靈氣貧瘠,她沒有任何修煉的可能。從陳家村逃出來後,她又能往哪兒去呢?

很大的可能,便是四處流浪,再不幸點……一個女兒身的最糟體驗她都能嘗試個遍。

為何說鴻真之氣險些毀了她呢?

因為它不會讓姚若清感到任何的違和感,不會讓她有機會醒來。

像做皇帝的那一輩子,她束之高閣,從未實現心中自由,所以她去找尋,並有能力實現自由。

而做陳二丫,她出去,卻沒有能力實現自由。

若不是雨娘帶給她的違和感,或許她一輩子也無法掙月兌。

姚若清模模心口,至于為何雨娘不是雨娘。

因為心魔為了不讓她遇到淨光,就抹殺了凡人之外的一切。沒有仙人修士,自然也沒有身有異寶的狐妖。

「陣法之外有個元嬰修士,在你歷劫時就出現在那了。」

姚若清放下手,隨手掐個訣清除身上的污垢。

她揮手撤去陣法,面前出現一個白衣雲紋的修士,而本寧呲著牙與之相對。

姚若清心中一軟,「本寧,過來。」

本寧驚喜的跑過來,心聲歡快的傳來,「清清你成功了!」

姚若清低眉應了一聲,「嗯。」然後她看向面前的人,不緊不慢的施了個禮數。

「見過這位前輩,晚輩惶恐,竟值得前輩等待晚輩這麼長時間,您可有何事?」

萬墨道君負手看來。

面前的碧衣小輩有著一雙精通世事的圓眼,並不是單指本身的精通世事,而是她因經歷的事而有感而發。

她有金丹修為,帶著剛歷劫有所不穩的氣息。

萬墨道君頓了片刻,緩緩說道,「這一月,我為你驅散許多人的覬覦。」

本寧解釋道,「在清清坐在那里開始,就有人類不斷來試探,我和淨光老大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這人嚇走了。」

有所依便有所求。

姚若清溫和的道,「多謝前輩,不知前輩想要什麼呢?」

萬墨道君微微訝異,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此女的直來直往,讓他也有所放松。

萬墨道君表示了自己給的「報酬」,便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眼前的防雷陣,是何人教與你的?」

他起初只是因為有一個不在宗門記錄中的修士進階金丹而上心幾分,後來縱觀全程,卻為這防雷陣吸引了注意力。

姚若清看了看他的服裝,「前輩出自瑤光宗?」

萬墨道君這才想起自己還未表明身份,因為多年以來旁人的熟識,讓他不知不覺遺忘了這點。

他並不仗著修為高低,自報家門是最起碼的尊重。

「我道名為萬墨,是瑤光宗萬墨峰的峰主。你且回答我的問題,我大概不會為難你。」大概之外是這個防雷陣的來頭不太光明。

淨光「呦」一聲,「這人真不像高位修士。」

確實不像。

姚若清溫言道,「回前輩,晚輩名叫姚若清,是名散修。」說完自己她才道,「晚輩曾經遇到一個瑤光宗的前輩,他贈予我一場機緣,便是這防雷陣。」

防雷陣在《陣法》的最新一頁,字跡新鮮。按照萬墨道君的反應,不出所料,這個防雷陣應該是余定安所創。

余定安說,每個得到《陣法》的修士都有代價,代價就是自創一個新的陣法,那麼也就是表示,上面也有余定安的所創。

所以姚若清听到這個消息並不感到驚訝,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恍然之感。

萬墨道君一愣,又細細端詳了姚若清一會兒,見她既不緊張也不表現,平平靜靜的樣子十分坦然,話的可信度就增加了幾分。

萬墨道君想到定安師祖曾與他說的話,就相信了七八分。

「你可以。」他的身子漸漸隱去。

你可以。

姚若清頓了頓,抬頭時已不見萬墨道君的身影。

這句話,好熟悉,好像黎宇曾對她說過。

「你怎麼了?」

「沒怎麼。」姚若清轉身去清理現場狼藉,中心的地上有雷劈過的焦黑色,足以可見天雷的恐怖至極。

姚若清站在旁邊,定定看了一會兒焦黑點,然後揮揮手輕松的去掉這里的痕跡。

「本寧,回去吧。」

「嗯!」本寧的身影縮小,爬上姚若清的肩膀。

回到屋里,姚若清開啟陣法,沒急著穩固修為,而是靜靜閉著眼,什麼也沒做,靈力卻自動進入體內。

一天過去,絲毫未動的人終于睜開了眼。

淨光有些心疼,「你……還好嗎?」

幾年前,姚若清經過鴻真之氣的幻境,也用了好久緩和過來。雖然受益的是修為,雖然有極大的好處,但是對于隨之帶來的心神和影響……不好判斷這種改變是否是好還是壞。

姚若清靜默半響,搖了搖頭,「挺好的。」

淨光更放心不下了。

她這樣回答反而更不好。

姚若清剛剛晉升金丹,還沒來得及穩固修為,但是她卻是不急,伸手招來本寧。

本寧身子圓滾滾的,有很多肉,她揉捏著它的肚子,觸感良好。

本寧也像只貓兒一樣,半眯著眼露出舒坦的表情。

它不懂人類修為的那些事,它也從來都不問。

淨光靜默的看了一會兒,心里越發擔心。

誰知盤坐在床上的姚若清像是來了興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問,「你問我問題呀?」

「什麼?」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想問我,你問呀。」

淨光確實有很多問題,比如她現在的真實感受,比如她在心魔里具體經歷了什麼。

但是他想了許久,避開了這些問題。

「你之前從五髒六腑抽的那些靈氣,太過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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