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清伸手探了探。
有些意外，是空的。
她走了出來。
沒有任何異樣。
以防萬一，她避著那一團團的靈氣，只身站在黑暗之中。
神識在這里用不了。
但是周圍也沒看到有鳳曲和雨娘的影子。
所以分開了？
太好了。
姚若清可不想跟她們在一塊，能夠甩開她們是最好的，所以她才這麼快出來。
「淨光？」她嘗試呼喚空間里的淨光。
她有些緊張，環境給人帶來的感覺很壓抑。
所幸，她很快听到淨光的聲音，「這里是個隔空層，你腳下踩的東西是方才那些東西。」
上下兩層都是？
姚若清惡寒。
那豈不是被包裹在里頭了？
姚若清又往身上加了層靈力。
所以，方才進入黑暗後的波動，是被傳到最里面來的動靜。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姚若清用力踩踩地上，硬硬的觸感，和平常的地板沒什麼兩樣。
看起來又不像是活物了。
似活物又似死物。
淨光遲疑的聲音傳來，「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姚若清眼楮一亮，「是什麼！」
淨光道，「在世界蒙蒙，大道初開之時，天地間滿是混沌之氣，經過萬萬年的衍化，世間萬物頓起，混沌之氣也漸漸散開，但是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有一物從混沌之中生出，取混沌之意，代自己之神。」
「取混沌之意，代自己之神……」听起來好厲害，「取混沌之氣的話，它們能夠形成這種形態嗎？它們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隨著混沌之氣消失，它們也就不見蹤跡，鮮少有人能夠遇見。由于它的作用與混沌之氣的名字相反，所以有人將它們取名為‘鴻真之氣’，‘鴻真之氣’能夠追尋到自身的‘真’。」
「鴻真之氣？」姚若清咋舌，不由帶著敬畏的目光看向周圍，「那鴻真之氣指的是上下兩層這些東西，還是那些一團又一團的靈氣？」
「這些都是載體，鴻真之氣易消散，經常棲息在有利于它們的地方，但並不待久。或許千萬年前，鴻真之氣就曾在這里棲息。」
原來如此。
不過姚若清還是不太明白。
「鴻真之氣追尋自身的真……這個真指的是什麼？」
淨光道，「對于修士而言，除了修為，還有什麼是最重要的？」
「是……道？」
「是也不是。」
姚若清哎呀一聲，「淨光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心癢癢得很！」
「修士修士，修道之士，也是求道之士。但是在漫長的求道過程中，人們漸漸將修為放在第一位，把修為看成道。實則，本心則為道，道心則為道。若是本心尚可，而道心不忘，則便能修成道；而相反，若本心不可，就算道心不忘，也未必能修成道。」
姚若清一點就透，恍然大悟，「所以，鴻真之氣能夠讓修士找到自己的本心！」
淨光滿意，然後又說道，「你不是一直疑惑自己的道在什麼嗎？眼前就是很好的機會。」
姚若清目光找尋，然後落到一團一團的靈氣上，「這……我是要進到里面去嗎？」
「正是。」
姚若清猶疑，「突然來一個這麼便宜的好事，我怎麼心里有點沒底呢。」
淨光道，「你別忘了，福禍相依。」
淨光一直在說鴻真之氣的好處，說得天上人間絕無僅有，讓姚若清忐忑不安，如今他又補充這麼一句倒是讓她心安。
「那你說說，禍在哪里？若是我承擔不起的，這機緣我不要也罷。」
淨光是既欣慰又復雜，欣慰的是若是尋常人听聞這樣好事，早大喜上頭，欣喜若狂，哪兒還顧得上其他事。是以姚若清不被利益蒙蔽雙眼，理智聰慧的樣子讓他欣慰。
復雜的是——姚若清太懂得適可而止了。
「鴻真之氣，取字‘真’。而本心代表著‘真’，也就是一個人身上最真實的本性，你要知道，人性不是只有黑和白。」
姚若清明白了，「探尋本心的過程中，若是不小心偏向黑色的那一道，那道途便會毀之一旦。」
淨光繼續道，「不止，你要知道，凡事都有兩面性，你想追尋真，便會有假的存在。若是你在鴻真之氣中迷失了自己……那麼，你便再無機會。」
九死一生。
這麼說一點不過。
所以就算有人遇到鴻真之氣，也未必有勇氣走進去。
「這里是鴻真之氣曾經待過的地方，留有一絲余息，就算是這樣，威力也不容小覷，你敢進去嗎？」
最後淨光這麼問道。
姚若清眼眸微動，亮得驚人。
「淨光你激將我可沒用。」
淨光抿唇，白雪的小臉帶著復雜的神情，「小爺將利弊說明，之後隨便你如何選擇。」
姚若清這麼說，估計就是不進去了。
她有時候是真的懂得如何適可而止。
但是淨光並不喜歡這個選擇，所以他有些失望。
姚若清噗呲一聲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是人是鬼，見見才知分曉，我可不帶怕的！」
「你……」
「鴻真之氣使人九死一生是真的，但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也是真的，說實話，我還真想知道自己本心是什麼呢！」
淨光半響後一笑，稚女敕的小臉露出笑容時非常可愛，但是外表與他說的話又形成極大的反差感。
「你知道鴻真之氣最大的一個特質是什麼嗎？」
姚若清正看著那一團團的靈氣躍躍欲試，听到這話有些不滿，「都說別賣關子了。」
「鴻真之氣，其求真，本為真，初自然為真。若你遇上它，知曉它是什麼東西仍然不露怯意之時，它自己便會承認你，讓你進去。」
鴻真之氣不干強買強賣的事情，它沒有實質，也絕對不會出現有人誤打誤撞進入其中的時候。
它們進入的「門票」非常高昂。
姚若清眨了眨眼。
那她怎麼還在這兒？
「淨……」她剛想說話，忽然身子一輕，感到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整個人如同回到母親的羊水中那般舒適。
這就是……
鴻真之氣嗎？
這是姚若清最後思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