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清修為一步一步提高,她再也不是以前什麼也不懂的異界靈魂了。
她已經明白《陣法》有多珍貴,也知道當初余定安輕飄飄的一番話其實暗藏玄機。
這樣珍貴的《陣法》,說給就給,原因他也說得很清楚,就是為了授道。
他認為姚若清很有天賦,所以把《陣法》贈下。
那如果姚若清德不配位呢?
那如果姚若清對陣法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有天賦呢?
余定安會怎麼對她?
當初那句輕飄飄的,「我離開前會來找你,希望那時你已築基。」也遠沒有字面上那麼簡單。
關心姚若清築不築基,就是在關心姚若清對陣法掌握到什麼地步。
若是姚若清對陣法的造詣沒有得到余定安的要求……
姚若清不敢想。
所以方才布陣之時,淨光罕見提過一句,「哪怕時間長點,陣法也要布得完美。」
余定安終于回了她,「給你許多年了。」
如果非要比喻的話,余定安就是一個先免費給你大餅,等你吃完再問你要銀子的商販。
當然事實遠沒有那麼糟糕。
她通過余定安的考驗了。
「我要離開青雲界了。」
余定安輕飄飄的道,「回到瑤光宗。」
這一聲如驚雷響起也不為過。
余定安要離開青雲界,回到瑤光宗。
瑤光宗。
不是瑤光派。
姚若清一下便明白其中關節。
第一次見面余定安送她到瑤光派,所言所語甚是了解,一個上界高階修士,怎麼會這麼了解青雲界的瑤光派。
唯一能解釋的,便是上界有個瑤光宗,而青雲界瑤光派不過是瑤光宗的一部分。
姚若清張口幾次啞然,然後才有聲音,「恭喜余前輩在此界的願望達成。」
余定安來青雲界為的是找人或者是找東西,這一點輕易就可以推測出來。
「謝謝,雖然並沒有。」
「……啊,那真是遺憾。」
余定安又是一聲輕笑,笑得姚若清腦袋都大了。
「希望百年後可以在瑤光界見到你。若是你兩百年還無法到金丹圓滿,那我們大概就見不了面了。」
兩百年到金丹圓滿,余定安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不過兩百年後為什麼會見不了面呢?余定安也不像是壽元將盡的樣子。
姚若清暗想,不過最好還是不見面的好。
余定安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不過就算那樣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找人看著的。」
看著?
看著誰?她嗎?
姚若清汗毛都起來呢,「余……余前輩,晚輩就是小小築基,實在不值當您如此對待啊。」
「修士看重緣分。」余定安說,「但是更看重寶物。你若是不能把《陣法》融會貫通,那便是暴殄天物。」
淨光此時插了一句話,「你拿到《陣法》這麼久,難道還沒搞清它的價值嗎?」
姚若清腿都要軟了,她這時才真切感受到《陣法》這本書有多重要。
她一點都不欣喜若狂,具體的感覺不亞于拿到一個定時炸彈。
難怪,難怪余定安剛才會花費那麼大力氣考驗她。
你說你,給她這麼珍貴的東西干嘛。
「余……余前輩,要不這本《陣法》您還是拿回去吧?」姚若清小心翼翼的道。
姚若清看到撫模奎的手一頓,她立馬收起書改口,「我一定會認真對待它!一定爭取早日學會上面的所有陣法!」
「所有……」余定安笑了一聲,「兩百年後不管你是在青雲界,還是在瑤光界,我都會來找你。」
不是。
姚若清都驚了。
找她做什麼?
「作為拿到這本《陣法》的回報,就是刻畫出一個新的陣法。」
刻畫……出……一個……新……新……
「就是讓你自制一個陣法。」淨光打斷姚若清的僥幸。
原來剛才的緊張擔憂得過早了。
姚若清徹底愣住。
這才是得到這本《陣法》的代價。
余定安這是給她免費吃了大餅,還好心讓她喝水解了口渴,才慢悠悠的提銀子的事啊!
「有什麼問題嗎?」余定安問。
「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創造出一個優秀的陣法,找遍世間也不一定有人做得到。」
余定安既然提出,那一定不是一個簡單陣法就能敷衍了事的。
余定安不再說緣分的事了,「曾經有一個人替我算了一卦。」
他繼續說道,「我會遇到一個小姑娘,她能一償我多年夙願,後來我遇到了你,我認為你就是的。」
「……」
這麼簡單?
就這樣?
然後余定安就把《陣法》給她了?
姚若清震驚極了。
余定安本身就不是常人吧。尋常人誰會這麼輕飄飄的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淨光倒是用不符合平常的嚴肅的態度說道,「這等修為踫到的算卦人,絕不簡單。」
余定安問,「你做不到嗎?」
姚若清暗地里嘆息一聲,然後挺起胸膛,「我能做到!」
「嗯。」余定安的聲音變得深遠,「日後有緣再見。」
修長的手和迷你的小獸一瞬間便不見了。
姚若清抬頭四望,也沒找到除她之外的人影。
所以是真的走了。
姚若清松了口氣,來到懸崖邊。
「干嘛?這可不是瑤光派的悟道崖。」
「我知道。」姚若清想了想,拿出《陣法》。
《陣法》一如她剛拿到的那般模樣,從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只有掀開來了,才感覺到其中珍貴。
「兩百年啊……」
「兩百年時間很充裕,你加油。」
姚若清倒是想,「半斤分量的我真不敢打腫臉充胖子。」
她收起陣法,感到遠處飛來遁光。
「好像是那個中年道人。」
姚若清听聞就服下一顆明目丹。
果然下一秒,遁光就落至姚若清面前,化作金坳道人。
金坳道人看看姚若清,神識一寸一寸的檢查周圍,然後道,「他走了?」
臉上帶有敬色。
如果余定安是上界瑤光宗的人,那麼瑤光派的真人知道他的存在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姚若清彎腰拱手道,「回金師叔,余前輩剛走。」
金坳道人點點頭,再看向姚若清只看到毛茸茸的頭顱。
他目光復雜,「跟本道回去吧,掌門應該要見你。」
姚若清心里嘆了聲氣,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