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場面一時靜默。
姚若清心髒狂跳一下。
她連忙抬眼看方成宇，卻看到方成宇也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方師叔別信他的話，他費盡力氣抓住心雲，怎麼可能輕易將她放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魔修嘖嘖兩聲，「我向來遵守諾言啊，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了。」他挑眉，顯得很興奮，「反正方道長也不敢賭，是不是？」
方成宇緩緩道，「她是我同門師佷，資質不錯，掌門對她寄予厚望。」
魔修點頭，「那又怎樣？再看好的弟子，那也比不過一個築基修士，就算真比得過，」他話音一頓，「那就看你夠不夠愛這個凡人了。」
心雲睜大眼楮，眼里淚光閃閃，「方郎，他……他說的什麼意思？你……你離開這麼多年，不是被人拐賣，而是……而是走上修仙之路，忘卻這里的所有親人……」
魔修道，「堂堂瑤光派掌門的大徒弟，前途一片光明，有望成為下一任掌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回到這小小的凡塵之地，更別說被師傅要求斬斷塵緣！」
他玩味的道，「方道長，我可是觀察你很久了，幾次來看望這個凡塵女子，你都是偷偷模模，不敢讓門派知曉，嘖嘖嘖，真是夠忘恩負義的。」
「閉嘴！」方成宇握拳。
「呦！」魔修道，「那我不說話，你先將那女人殺了。」
方成宇的拳握得越緊。
籠妖護在姚若清身側，義憤填膺，張口欲說話，卻被一只白皙的手捂住。
姚若清道，「方師叔，難道你真會相信這魔修的話不成？」
方成宇不說話，眼楮似有紅色，「我方成宇從未傷害過一個無辜之人，更別提殺害同門。」
姚若清看著他，似乎從他的眼里看出點什麼。
「但是。」方成宇道，「因為我的自私，心雲已經命不久矣，我不能再讓她這麼痛苦的死去。」
姚若清似覺得好笑，「方師叔，你真听這魔修的話啊？」
魔修三言兩語，方成宇就願意當真，然後對她動手？
方成宇看著也沒那麼蠢啊！
方成宇不說話。
姚若清把籠妖往後推，歸一劍針再一次聚成雲紋大刀，她握著雲紋大刀，看方成宇就像看個陌生人。
「方師叔，你是不是覺得殺了我就殺了我，不管魔修口中的交易是真是假，你都無所謂世上少了我這麼一個人是不是？」
所以才這麼輕易的履行魔修的要求。
「你是我師佷。」方成宇這回說話了。
「門派于你不正如山高皇帝遠？我是你師佷，可你照樣對我動了殺意！」
回顧這段時日，姚若清忽而感到可笑。
方成宇平時多像一個長輩啊，剛見面就給她《落影無形》，平時修煉遇到疑惑他也願意解答。
可這時姚若清忽然深刻的認識到:
方成宇能對她和藹，是建立在沒有利益沖突的時候，那時候，他不介意順手之勞。
可只要有一點利益沖突，哪怕這個沖突的緣由不可信到極致，他還是不介意直接犧牲掉她。
因為她于他無足輕重。
作為見慣鮮血的修士來說，殺一個人沒有負罪感。
所以對他們來說，選擇殺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往往不需要過多的掙扎。
方成宇抿唇，「對不起。」他看著淚如雨下的心雲，「我不能讓她有事。」
話已至此，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姚若清已經確定方成宇的態度，他不會再更改決定。
這萬惡的修士三觀。
姚若清暗罵一聲，她剛剛還為方成宇的趕到感到安心不已，備有安全感，現在卻再一次感到世態炎涼，從始至終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方成宇正盯著心雲，姚若清不管三七二十一，打算先下手為強。
實力差這麼多，不早點下手就等著領盒飯吧！
可惜，還不待姚若清動作，就有一股威壓朝下而至，如同一塊巨石朝她壓下，讓她動彈不得，甚至隱隱想要跪伏在地。
「啪嗒啪嗒！」
歸一劍針的靈力潰散，重新變成一根根飛針，無力落地。
不過一瞬，姚若清的汗便浸透了全身。
魔修劫持著心雲，一點壓力沒受，他哼笑一聲，「算你識相，知道這凡人受不了威壓。」
魔修跟心雲實在離得太近了。
這就是築基修士的力量。
方成宇全程看著心雲，卻能輕易鎮壓住姚若清，不廢一絲力氣。
「混蛋……」姚若清咬著牙抵抗威壓，手上靈力運起又潰散。
方成宇于她就像一座大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姚若清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魔修早就記恨上姚若清，如今看她的模樣只覺得暢快不已，「方道長！快動手啊！」
方成宇手抬起，一道靈力聚集，他神色一頓，靈力又消失掉，他從儲物袋里找出一把刀，慢慢朝姚若清走去。
姚若清的頭發被汗水打濕，她眯著眼，汗水讓她的眼前朦朧。
她看到方成宇停在她的面前。
此時的方成宇，就像索命來的撒旦。
「淨光，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麼辦？」
淨光道，「彩珠受損，然後等待下一個有緣之人。」他頓了一下，「你別忘了，你還可以躲進空間。」
是啊，還能躲進空間。
但是這是下下之策。
躲進空間只能安全一時。
姚若清現在只恨，恨自己當真信任過方成宇，一點防備心也無。
「對不起……」
她听到方成宇這樣說。
姚若清的背被威壓壓得直不起來，她費勁的伸出手，只留了一根中指對著方成宇。
「***」
這回算她認栽。
魔修興奮的聲音傳來，「方成宇你趕緊殺了她！」
姚若清心中一動。
她忽然想到什麼。
「呀！不許你傷害清清！」這時，籠妖從姚若清的身後跳出，抱住方成宇的腳。
魔修驚訝的將目光落到籠妖身上。
這妖獸竟然會說話？
姚若清的視線放在他跟心雲之間。
籠妖根本攔不住方成宇，「別怪我。」他道一句，然後刀就要朝姚若清落下。
跟刀相比，姚若清的脖頸實在脆弱得緊。
就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候，姚若清忽而大喊出聲，「方師叔，心雲跟魔修是一伙的！」
刀在半空中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