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靈淨光

在姚若清三歲時,陳大和陳嫂子的兒子也開始降臨到這個世上。有了親生兒子的夫婦,原本對姚若清尚算不錯的陳嫂子也忽視了她。

姚若清蹲坐在門檻的時候,路人大嬸問她你在干什麼?

姚若清仰著頭說,「我在想陳家村外面有什麼!」

天真爛漫的樣子讓大嬸一陣稀罕,樂得逗她,「陳家村外面有鎮子啊!你知道鎮子是什麼嗎?」

「是大一點的陳家村嗎?」

「哎呦,小小娃子腦袋挺靈活呦!」

「那鎮子外面有什麼呀?」

「鎮子外面……」大嬸犯了難,「听人說,這附近大大小小的村鎮都屬于安定城捏!」

「安定城外呢?」

大嬸既惱又好笑,「那哪知道這些,你個小孩好奇那麼多作甚?」

姚若清一努嘴,「陳叔叔每天到外面賣肉,我好奇。」

她表現得就像一個擁有旺盛好奇心的小孩。

大嬸逗她,「這麼聰明的娃子,不知仙人收不收!要讓仙人給你收去,八輩子的福哦!」

大嬸走之後,姚若清抵著下巴嘆氣。

「世上哪有仙人。」她只當大嬸迷信。

時間荏苒,過得飛快,眨眼間姚若清就八歲了。

她五歲時便去村邊的墳包上跪拜過自己的父母,得知他們被好好安葬之後著實松了口氣。

這幾年來,陳大對她是不聞不問的態度,卻讓姚若清很安心。

她還記得八年前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所以她對陳大其實是畏懼的。

「賠錢貨子!待會兒吃完飯子去井里打水去!」

打水……

姚若清猶疑,「可是井在村西邊……」

「那又怎的!讓你打個水怎的了?天天吃白飯哪有那樣好的事!」

「吃白飯!不要臉!吃白飯!不要臉!」五歲的陳二蛋敲著碗說。

「哦,我知道了,陳嫂子您別生氣……」姚若清捏住陳嫂子的衣角。

陳嫂子哼一聲,臉色稍緩,「坐下吃飯罷!」

「嗯嗯!」姚若清笑得見牙不見眼。

吃完飯姚若清挑著空桶就去西邊的井邊。

這陳家村的飲用水全靠西邊的一口井,再不然就是山邊的那條溪水,只是相較溪水而言,西邊的井更近些,而且井水也異常甘美。

村西邊雖然算近,但是要是提著盛滿水的水桶走一趟也夠嗆,原本這事輪不到姚若清的,畢竟她這小身板的確沒這能耐,只是今年滿了八歲之後,陳嫂子開始漸漸把重活交交給她干了。

井里邊深不見底,只能看到稍許波光粼粼。

這天黑得晚,姚若清也不想模黑打水,所以她動作麻利的將連著井繩的木桶放入井中,直到听到落水聲,她才吃力的把井繩收緊。

專屬這口井的木桶很大,大到能把她裝進去,她也沒什麼力氣,就盡量弄少些水往上提,盡管如此,還是夠嗆,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桶提了上來。

姚若清感到有點渴了,她猶豫了下,伸手當做容器舀水喝。

「嗝~」

姚若清滿足的嘆了聲氣,只覺得這水真是說不出的甘美回甜。

「希望不會拉肚子吧。」

生水容易滋生細菌,換作八年前她肯定不會這麼干,只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她四處張望了下,村子里都是裊裊炊煙,村西邊本來就偏僻,除了打水沒人願意來這,又因為現在是每家每戶吃飯時間,是以這里很是安靜。

姚若清心里有點慌。

她總感覺這口井有點詭異。井里面好像升騰了什麼氣息,吸引著姚若清去一探究竟,她眼前晃了晃,不由自主的趴在井邊往里面看。

天色漸黑。

方才的波光粼粼再也看不著,井里邊一片黑暗,讓看者感到一陣心悸,仿佛有不知名的東西在凝望著井上人,引著井上人沉淪。

姚若清的目光逐漸呆滯,她心里一陣慌亂,下意識的感到不對勁,身上像是多了一股束縛,她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

驀然,她腳下一滑,頭重腳輕,朝著井里落下。

「撲通!」

四面八方的水擠壓著姚若清的口鼻,擠壓著她的內髒,她卻恍然未覺,她的身子也並未在水中停留,依舊朝著井底落下。

模模糊糊間,就在姚若清感到窒息的時候,她像是觸到一層屏障,接著穿越屏障而去。

「噗!」

屏障被破開,井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光亮和新鮮的空氣。

「 !」姚若清像是一枚火箭一樣投擲到地上,只是這地像是雲朵所做,軟得一塌糊涂,她甚至還被彈上來幾次,這才終于落到了實地。

「呸!」姚若清吐掉嘴里的泥巴,迷迷糊糊的抬起頭。

她剛一睜大眼,就見什麼放大的東西扔到她的臉上,「逮!何方妖孽!」

姚若清臉上一麻,接著便是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

姚若清身處一片黑暗中,她蹲在地上仰頭望天,仰得脖子都快斷了才看到一點亮光。

渾身暖洋洋的,姚若清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在母胎中,說不出的輕松舒緩。

那些為之熟悉的刺痛酸疼都離她而去,而她望著天空唯一的一點兒星光愣然不已。

有點親切。

「咦?」

清澈的聲音似乎很是疑惑,輕輕一聲卻在姚若清的腦海里乍然響起,一瞬間,眼前出現亮光,她皺著眉擋光。

她在哪兒?

姚若清忽然魔怔一樣坐起身,眼楮發直。

「哎呦!」身邊仔細看著她的人不由中了招,往後跌倒在地上,一點兒不疼,但他還是怒氣沖沖的揉著坐起身,「你干嘛呢!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這是一個五歲小男孩。

姚若清皺著眉頭看了會兒,問,「你誰啊?」

五歲小男孩騰地站了起來,氣勢洶洶的叉腰,皺起那白女敕女敕的小臉,「小爺乃是神靈淨光!」

神靈……淨光?

「噗呲!」姚若清笑彎了腰。

淨光瞪她,「你笑什麼!」

姚若清下床拍拍他的肩,「小孩,你家大人呢?」

「……」

淨光笑了下,更顯得他玉雪可愛了。

姚若清看呆了一瞬,被萌化了。

下一秒,那玉雪可愛的男孩捏起小巧的拳頭,大喝一聲,「逮!」

「 !」

「嗷!」姚若清慘叫一聲,被拍到了牆上。

「哼!」淨光一抹鼻頭,環肩斜視牆上的人掉到地上。

「卑微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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