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老人」用哀怨的視線看著姚若清，姚若清不為所動，恭敬道，「見過前輩，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鬼算子眸子掠向周圍，「確是如此。」
上次見面似乎相隔不遠，事實上卻已過幾年時光。
掠到周圍的瞬間，自然將天機道人收入眼底，他用期待的視線盯著他，「師……師祖，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姚若清越發覺得天機道人那身皮囊十分違和。他眼神里充滿孺慕與滿滿的信任，光是前者就不可能出現在古稀老人身上。
淨光卻是忽然明白什麼，「難怪鬼算子閉關也願意天機道人來這呢，就他滿眼都是鬼算子的樣子，鬼算子能不信任他嗎？」
「你不需要天機了？」鬼算子問道。
姚若清搖頭，「我需要一個人修煉一會兒。」她頓了頓，「天機道友似乎有話跟前輩說，前輩不如給他點時間。」
天機道人愣住。
他沒想到姚若清會為他說話，因為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冷淡，對他都是交淺言深的態度。
鬼算子微頷首，「可。」
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星辰在這個空間離去，連同天機道人一起，天機道人只來得及大喊一聲，「下次見！」
然後就隨著星辰消失了蹤影。
「這對徒孫還真是夠奇怪的。」淨光道。
「是有點奇怪。」姚若清笑著道，「不過我更好奇的是，身為時陣宗老祖的鬼算子怎麼會瞞著所有人在這里閉關，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有點芥蒂。」
「這個怕是很難知道，你看天機道人的態度就知道了。」
姚若清聳聳肩，「好吧。」她盤坐回去，「我修煉啦。」
淨光便不再說話。
姚若清很快陷入修煉之中。
他看了看窗邊看書的本寧，無聊的嘆了口氣。
姚若清若是閉關，他就真是沒事干了，也沒個說話的人。
算了。
他躍上樹枝，托著玉雪般的臉蛋，小腿一晃一晃的，仰望著樹頂的淨一。
淨一好像長大了不少。
「師祖！」
充滿朝氣的聲音滿滿都是仰慕感。
兩人面對面站立著，天機道人比鬼算子不知老了多少，然而眼眸內的情緒卻是截然相反。撇去外貌，他在鬼算子面前就像一個孩子。
鬼算子靜靜看著他，讓天機道人不禁冷靜下來，總算有了幾分金丹道人的模樣。
「師祖，這麼多年您一直都在這里嗎？您自己在這里會不會太孤單？弟子能在這里侍奉您嗎？」
鬼算子搖了搖頭。
天機道人有些失落，卻忙不迭表真心，「師祖！我回去後肯定不會跟任何人說您在這！」
鬼算子道，「你有什麼話跟我說？」
天機道人啊一聲，忽然啞口無言。
他當然有很多話要說，比如關心鬼算子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比如鬼算子什麼時候回時陣宗……有許多問題，然而他一個都不能問，哪個問題都是不合適問的。
他跟鬼算子除了互相問候，指點功法之外，什麼話也沒有得說。
他吶吶無言片刻，不敢太耽誤鬼算子修煉的時間，又不想這麼早結束話題離開。
鬼算子安靜的看著天機道人左右為難。
天機道人總算想到一個，「師祖可有話和弟子說？」
他以為鬼算子會就此結束話題，又或者是關心他修為壽命時，鬼算子給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與姚若清相處的怎麼樣？」
「……什麼？」天機道人以為自己听錯了。
鬼算子便重復了一遍，「她對你什麼印象？」
天機道人雖然奇怪鬼算子為什麼問他這個，一邊倒是認真想了想，回道，「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但是人挺好的。」說著，他疑惑的道，「師祖，我明明從未見過她，心里卻十分想靠近她，這是為什麼？」
鬼算子沉默了一會兒。
他閉上滿是星辰的眼，「不知。」
天機道人心里一慌，「師祖沒有想跟我說的事情了嗎？」
空間沉默片刻，鬼算子道，「我送你回去。」
「……」天機道人委委屈屈，「多謝師祖。」
——
「方道友！」女聲語氣平靜卻帶著鉤子，「你不要跟我說又是一無所獲。」
方成宇沒有理會鳳曲。
杜洛景卻說話了，「鳳前輩不也沒拿到金烏草？」
鳳曲絕美的眉梢間都是諷意，「找到姚若清不就找到金烏草了？我的狐狸丟了我都沒說什麼！請你搞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
十年了，整整十年，鴻光界只要發現來自青雲界的修士，就是一頓圍剿，他們被逼的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躲藏！
他們原本都是同階的佼佼者，現在誰心里不憋著氣？
這些年來，兩人諸如此類的冷嘲熱諷數之不清，這次方成宇在矛盾越演越烈之前開了口。
「不找她了。」
「不找？」杜洛景不贊同，「那金烏草怎麼辦？」
鳳曲嘲諷的道，「方道友，我真好奇你當初怎麼從她手下活命的呢，以至于你說放棄就放棄！」
杜洛景緊張他的金烏草，鳳曲當然也有緊張的東西。
天知道她那年醒來，發現懷里空無一物時有多麼慌張。
方成宇握了握拳，「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這事面前，只能先放棄小節。」
杜洛景面色大變。
鳳曲卻比他理智，「可是青雲界傳來什麼消息了？」
方成宇道，「十五日後，會有另一批人乘坐傳送陣到鴻光界，地點可能不一，我們需得混淆視听，免得時陣宗先一步發現。」
鳳曲道，「都有誰？」
「一些散修，還有……」他抬起眼，「各個宗門的弟子，每個宗門都有人。」
「怎麼做？」
方成宇拿出地圖，「佔卜的天機道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而時陣宗離這里太遠……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片區域里接應他們。」他圈出一個地方。
「又是北邊。」鳳曲皺了皺眉，隨手指了個地方，「我會召集幾個青雲界的修士在這里守著，若有鴻光修士還能稍微阻擋幾分。」
杜洛景不太樂意，方成宇便替他分配，「希望你能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