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在仙界準備醞釀一場大風暴的時候,天淵七界最大規模的交換會,卻在雙盟坊市開始了。
陸靈蹊被準許放風,以一副扶風弱柳的仙子樣出來時,李開甲早是各方修士追捧的人物之一。
「那里怎麼回事?」
望著圍著他的一堆人,陸靈蹊直接問迎向她的徒弟常雨。
「李師伯在開果會呢?」
常雨也跟李開甲換了好幾枚特別的果子,聞言用羨慕的語氣道︰「听說,這一次奇怪島開島,他徒弟誤入一個大果園,在那里面,摘了好多好多的靈果,那些靈果里,還有三種仙品呢。」
「……我記得奇怪島是結丹以下修士才能進吧?」
「是!」
看到師父幽怨的眼神,常雨心下頓了頓,「師父,回去我就跟師兄師姐們提,我們都收徒弟去。」
「……」
那也錯過了奇怪島啊!
陸靈蹊幽幽嘆了一口氣,「指著你們,我還不如直接找他要。」
大家這麼熟了。
敢不給,她就當眾喊他四蛋哥。
想到就做,陸靈蹊不再收斂自己的氣息,直接就奔李開甲去了。
開果會的李開甲感覺到的第一時間,就望了過去。有眼力勁的修士們,拱手示意的時候也給她讓開了道。
「林師妹!」
李開甲怕了這個裝弱的家伙,一邊隨同大家拱手,一邊滿臉堆笑,「今天天氣好,林師妹出來了啊?」
臭丫頭明明是裝的,他卻要老老實實配合著,甚至還要替她遮掩……
李開甲在心里給自己掬了把同情淚,「正好,小徒在奇怪島的靈果園得了不少靈果,我給你留了一份。」
看她那眼神,早晚都要給,還不如主動一點呢。
李開甲老實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儲物袋,以靈力送過去。
陸靈蹊團團一揖,還了大家的禮,這才一把接了,不過某人面前可比果攤的數十種靈果真是壯觀啊!
要是給青主兒……
李開甲心下一頓,在她微微張口,可能要喊‘四’之前,忙又道︰「還有這里的,你喜歡什麼拿什麼。」
他堂堂劍仙,要是被人知道曾叫四蛋……
光想想,李開甲就忍不住想打抖。
「多謝!。」
話音剛落,李開甲面前好像刮起了一道五彩旋風,堆得好好的果攤,轉瞬之間,零零落落的,只剩十之二三。
這?
旁邊的修士也都呆了。
大家聚在這里,是因為這里有一種叫天香果的果子,香味自然清新又清甜,各人再倒上一杯靈茶,光論道就能論上一天半天。
現在……
哪里有還有天香果的影子?
「你倒是給我留兩枚天香果啊!」
李開甲朝陸靈蹊伸手,「天香果不好吃,就是擺盤聞味的。」
「四……」
「咳咳,你拿著吧!」
李開甲額角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連忙道︰「你在病中,多聞聞這果香還是不錯的。」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
陸靈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藥可苦了。」
李開甲︰「……」
常雨︰「……」
兩人都不知道該拿什麼面容面對她了。
「不過,太佔便宜了不好。」
陸靈蹊變臉極快,轉瞬又笑咪咪地給他模了一個小玉盒出來,「我這里有一份好茶,要閉什麼大關前泡上一壺,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是嗎?
李開甲相信她的話,果然驚喜了,「多謝!」
正好他師父要沖擊化神了。
跑到師父的前頭進階化神,李開甲知道師父的壓力很大,拿林蹊這個天道親閨女送的好茶給他,說不得心情一放松,馬上就能引來雷劫了呢。
他沒打開讓別人看,「喜歡天香果是吧?等回了無相界,我讓我家徒弟再給你送幾顆擺盤。」
順便賺一份見面禮回去。
李開甲瞅瞅一旁的常雨,覺得自己還要再收幾個徒弟,要不然,只見面禮這一處,都不知虧了多少。
「行啊!」
陸靈蹊點頭,「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修仙界的能人太多,做為一個假病號,她要處處小心被人識破,與其如此,還不如回金仙谷呢。
「回頭……」
她正要說什麼,一道傳音符飛到了面前。
陸靈蹊靈力輕點,里面傳來師伯渲百的聲音,「林蹊,天龍鏢局帶來消息,你義父敖昭要進階了,敖厘請你速回。」
什麼?
怪不得敖象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呢。
原來義父要進階了嗎?
他原來就是九階大妖,再進……那不就是十階了?
陸靈蹊連忙拱手,「各位道友,在下有事,先行告退!」
常雨連忙跟上,「師父,我陪您一塊吧!」
「不必,辦好交換會才是你的責任。」
陸靈蹊一口拒絕,「不必跟著了,趕快回去吧!」
她一個閃身沖到了看守通天傳送陣的聯盟執事面前,「麻煩,回無相界。」八百塊中品靈石旋即放到了他的面前。
……
此時,敖昭正帶著兒子敖厘和敖象、小貝站在深海深處,最大的海島上。
十階大妖的天劫,在龍族已經很多很多年都不曾出現了,感受到被天道隱隱的追索,他一邊興奮著,一邊又害怕著。
在海中進階,于他當然更好,可是,兒子和敖象、小貝說得對,干女兒是陣法師,布個厲害的應劫大陣,于她一點都不難。
順便還能看看,她的雷龍樣子呢。
雷龍啊!
龍族好多年都沒出過雷龍了。
前些年,收到林蹊的新消息,知道她修引龍決的丹田,靈嬰是長著龍角的雷龍時,他們就想見見了。
可惜,她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都沒來。
「要是你姐沒中‘神泣’就好了。」
可恨啊!
敖昭看看兩個還是小兒形象的敖厘和敖象,心下嘆息不已,「這次回來,我們海里,她喜歡的海米什麼的,多給她帶點。」
「我和敖象、小貝都給姐姐存了好多。」
哪里需要爹來操心?
敖厘覺得他爹操心的永遠不在正面上,「爹,你現在可一定要忍著,姐姐離我們這里可是好遠好遠呢。」
「就是!」敖象在旁邊點頭,「宗里傳來的消息說,師父去了靈界,一個多月前,我們天淵七界有八位化神後期的星君,一起飛升成仙了。」
看到這消息的時候,他又驚訝,又有些後悔,沒听師父的早點回去,要不然,肯定就可以跟著看場大熱鬧了。
「昭爺爺,您是什麼時候感覺要應劫的呀?」
三個小的,六雙眼楮,一齊望向敖昭。
「八位化神,一起飛升?」
敖昭出關以來,一直在操心自己應劫的事,還真不知道這麼大的事,「真的假的?」
想都不敢想啊!
怎麼可能八個人一起飛升呢?
「肯定是真的。」
敖象道︰「給我傳消息的是劉成劉師伯,他從來不會騙人,他說我們千道宗,不僅我師父、師祖去了靈界,好多師叔祖和師伯師叔們都去了。
劉師伯還跟我說,他現在要管宗門事務,好可憐的,都沒辦法跟著去沾光了。」
「他肯定是在跟你和小貝哭窮,想要你和小貝回去的時候,多帶點孝敬。」
「嗯!」
小貝在旁點頭,「這是劉師伯能干得出來的。」
那位師伯這輩子跑得最遠的地方就是亂星海,還是被他們師兄妹的見面禮逼去的。
「沒听栗苒說嘛,他們從幽古戰場回來,被劉師叔一次次的念叨,連孝敬都逼不得已的多給了一份。」
「……」
想听八仙飛升的敖昭,眼睜睜地看著三個小的把這麼大的事忘了,盡在那里說劉成了。
他原本想打斷的,但听著听著,感覺也挺有意思。
龍族有錢,所以他大手大腳。
但是,如果他們的未來都在仙界,現在還是要學會過日子才行。
敖昭一邊听著三個小兒在那里七嘴八舌說千道宗的八卦,一邊听著海浪拍岸的規律聲音,跳動有些快的心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
以前,無相界的妖族,在進階到十階以後,都會等待百禁山里的那道空間裂縫打開,從那里離開。
原以為,將來的某一天,他也要那樣,走那條從來只有離開,沒有回來的路,但現在……
敖昭覺得,自己可以問問林蹊,能不能聯系到仙界的妖庭,問問那邊,有沒有他們無相界過去的妖。
要是有……就好了。
敖昭瞄瞄遠處的一片烏雲,小心地收斂自己的氣息。
……
接了劉成所送的海圖,又從傳送陣轉到飄渺閣的陸靈蹊,都來不及跟無想老祖說句話,就急匆匆的沖向無盡大海。
敖象帶著小貝在外游玩,不肯回宗,她都沒辦法告訴桐姨的事。
曝出雷龍的消息,陸靈蹊的目的是把徒弟釣回來,可是,幾個小的玩嗨了,反而勸她到海上玩。
說真的,若不是神隕地的事,一直壓在她的心頭,她是很心動的。
當了龍,哪能不御水?
在宗門她不好玩水,但是在海里……
趕到無人的地方,陸靈蹊沒有猶豫地轉換丹田,當額角長出兩個小龍角的時候,滄浪玄水決也隨之運起。
這門功法,是她近些年暗里修煉的,一直沒有真正實驗的地方。
現在……
轟~~
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的瞬間,把她高高托舉。
陸靈蹊感覺到身體對海水的那份親近後,很干脆的收了靴子。
可惜和笙師叔忙,她也沒理由請他打一個真龍能穿的法衣,要不然……
陸靈蹊慢慢地,慢慢地降低水柱,等到真正入海的時候,身形一動,法衣瞬間收起。
一群海魚見到突然冒出來的淡紫色小龍,嚇得四散而逃。
陸靈蹊原本還想叫一嗓子的,但看到它們的樣,想想,還是省口氣,快點趕路吧!
半個月後,她終于鎖定了海圖上標注的海島。
「└|ˋO′|┘嗷~~」
一直憋著的陸靈蹊終于喊了一嗓子。
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因為她這一嗓子,飛快地往這邊聚過來。
辛苦趕雲的敖厘和敖象驚了驚,正要吼叫著,讓那個不長眼的笨龍滾蛋,就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
「青兒?!」
敖昭不敢化成真龍的形象,只怕應劫大陣還沒布好,就被劈了,「是你嗎?趕快飛起來,讓義父瞧瞧。」
還在水中的陸靈蹊,與飛來的弟弟和徒弟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在水中一擺尾,水霧瞬間飛起的瞬間,化成頂著兩個小龍角的人形,又套上了一件淡紫法衣。
「看什麼?不認識了?」
陸靈蹊笑咪咪御水站到敖象、敖里的同等高度,「我數三聲,再不認識……」
「姐~~~」
「師父~~~~」
敖厘和敖象撲來的瞬間,也收了真身,化成了小兒模樣。
陸靈蹊一手一個抱住的時候,被他們一齊模了角。
「真的誒!」
敖厘別提多驚訝了,「姐,你的角跟我的角,差不多大呢。」
「嗯,跟我的也是。」
「師父!」
飛來的小貝沒地方落,干脆就落到了她的腦袋中間,「師父,你的角好漂亮。」
「……」
陸靈蹊沒手打兩個模她角的小家伙,听到小貝的話,忍不住的笑,「是吧?我也覺得我的角很漂亮。」
小貝當場笑咪了眼。
他飛起小身體,小手從這邊模到那邊,「師父,您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雷龍呢?還是您早就是雷龍了,可一直瞞著我們?」
真正成了雷龍的師父,感覺面色都好了許多。
「龍族的身體強悍,神泣現在對您沒什麼用了吧?」
急急飛來的敖昭與敖厘、敖象一齊眼巴巴地看著她。
「義父!」
陸靈蹊沒有馬上回答徒弟的話,松下兩個小娃,朝敖昭彎腰一禮,「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們說,我其實沒中過‘神泣’。」
什麼?
才伸手托一把的敖昭呆了呆。
「義父,您不會怪我瞞著您吧?」
陸靈蹊看到義父呆了呆後,眼中冒出的喜意,心下也是大暢,「我的目的是騙佐蒙人,不是……」
「不必解釋,義父知道,你干的事都是些危險的事。」
敖昭不在意她騙不騙,只在意她好不好。
他也欣喜地模了模她的兩個龍角,「剛剛聚雲那麼快,就是因為你叫了一嗓子吧?」
「……應該只有我一半的原因。」
陸靈蹊看看不算大的烏雲,轉向義父,「主要還在您身上,我這就給您布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