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五章 風起

轟隆隆的雷聲,拉開了天淵七界修士飛升的序幕!

各方趕來的化神星君們,遠遠看到天上的劫雲,即激動又向往,仙界必將是他們每一個人的歸宿。

「文遙宮主、芙晚宮主。」

棠華星君在場中轉一圈,坐到兩位宮主的身邊,「兩位覺得,閑風道友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應該……沒問題吧?」

閑風跟他們可不一樣,以一介散修,入主修真聯盟,雖然曾被七殺盟壓得喘不過氣來,卻也守住了底線。

其人雖不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人,但是論韌性,在場的,大概誰都比不過他。

他既然引來了天劫,定然已經做好迎接一切的準備,要不然,完全可以像她們這樣,暫時壓著。

「閑風道友向來是不動則已,動則……必立于不敗之地。」文遙星君道︰「我听說,他已經從風門道友那里,換了一枚震幽牌。」

有震幽牌,哪怕飛升之日遇到佐蒙人的伏擊,也定能撐到坊市巡察的救援,「家師妹惜時傳話說,自聖者虛乘追殺佐蒙人的聖尊後,仙界各方都在自查自糾,抓出了許多隱藏的佐蒙人和佐蒙人的探子。」

說到這里,文遙星君笑笑,「棠華道友也快了吧?不必太過擔心,仙界于我們並不是龍潭虎穴。」

「呵呵!希望如此吧!」

不管心里怎麼想,棠華星君的面上,倒還是笑呵呵的,「听說惜時道友已是天仙修士了,就是天龍鏢局的兩儀上人錢兩一,也在二十多年前渡過天仙天劫。」

這就是仙界與天淵七界的不同之處。

哪怕天淵七界的天道圓滿,大家圈養、利用食靈蜿蟲多方升級地脈,因界域天道的限制,修煉的速度沒辦法跟仙界的修士比。

「不知兩位道友,可知錢道友現在如何了?」

那家伙,以一己之力把破敗的劍宗撐起來,還給窮哈哈的劍宗修士,弄了一個可以靠走鏢賺錢的永久掙錢買賣,實是厲害。

棠華星君結合這些年,戰幽殿殿主惜時幫天淵七界爭取的諸多大訂單,私下猜測那位殿主,當初選擇錢兩一時,就已經布局要在仙界建一方勢力。

「他也始終呆在戰幽殿嗎?」

雲華仙宗這些年一直有弟子進幽古戰場做任務,據他們打听回來的消息說,那位殿主除了進階天仙的時候,離開戰幽殿往天劫園走了一趟,這些年,就沒出過戰幽殿。

哪怕成了食神華悼公的徒弟,成了仙上樓的少東家,她也沒有離開過戰幽殿。

棠華星君知道,那是她自保的一種手段,但是,如果她把錢兩一也那般保護在戰幽殿,那麼大家飛升後,所有的一切,就還要靠自己模索。

仙上樓在仙界畢竟只算一家酒樓,總不能飛升成仙了,大家還去當店小二,學做菜的手藝。

「沒有!」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芙晚星君,「據我師妹說,錢道友除了閉關在戰幽殿,其他時間,都在仙盟坊市討生活。但具體干什麼,她沒細說,只說錢道友是個很厲害的人。」

這樣啊!

棠華的眉眼不由自主地就帶了一份笑意,「那家伙不僅能打,還是個石頭都能榨出錢的人。」

錢兩一能在仙盟坊市避開佐蒙人一路進步,那麼他們也都行。

芙晚微笑,好像沒有看到,諸多徘徊在此的神識,「當初我家師妹看上他,好像就是因為他的這一特質。」

「哈哈哈!合該她是你們神水宮的人。」

這兩位殿主,也都有勇有謀的很呢。

棠華打听到他想打听的,心下大松的時候,豪情萬丈,大笑的聲音傳遍全場,「我今日心中暢快,選擇明日應劫,各位道友若是有心,可接著觀摩!」

他想的很好,閑風飛升,如果被佐蒙人盯上,那麼這一日的功夫,也夠仙盟坊市的巡察戒嚴拿人了。

如果沒被盯上,那當然更好,他們可以相攜一起,彼此照應。

甚至可以的話,還能弄個一明一暗,反制那些就盯天淵七界修士的佐蒙人。

「當然,如果有意一起的,我棠華歡迎之至!」

佐蒙人能想到,他們一下子飛升幾個人嗎?

「大家都擔心我們飛升之後的境遇,但修行之路,乃逆天之路……」

說到這里,棠華心中一頓,抬頭看了一眼厚厚的劫雲,若有所觸,「罷了,既然干了,又何必再忍,老夫決定這就回雲華仙宗,隨同應劫。閑風道友,我與你一起。」

後一句話,他干脆用了靈力。

正在陣中準備應劫的閑風星君長眉一動,目中閃出一抹更亮的光來。

「哈哈哈!既然如此,老夫枯魔亦算一個。」

能修到化神的誰是傻子?

一直壓著的枯魔星君感覺他們仨一同進階的話,天劫不說分薄,但絕對不會壯大。

弄不好他們仨人引動的天地靈氣,還會惠及靈界的億萬生靈。

做為七殺盟的大長老,枯魔很清楚,魔修的天劫遠比一般道門修士的厲害,那是他們欠了天地或者一方生靈的因果,他雖然沒做下什麼孽,但既然掌了七殺盟,當初宋家父子干的那些事,就得擔一份天地因果。

這些年沒有道魔之爭,他想了很多很多,也給七殺盟新添了幾條約束的盟規,但每每想到當初,心頭就立有一種陰影。

如今,棠華要隨同閑風一起,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時,枯魔也有一種心頭一松的感覺,當機立斷,「閑風,老夫陪你一起。」

放開氣機的瞬間,厚厚的劫雲中,雷聲滾滾而動。

「……」

閑風星君心下一顫,棠華陪他,他好高興的,可是枯魔……

七殺盟和聯盟離得這麼近,兩處天劫一起,萬一老天覺得,他和他是一伙的呢?

閑風好想大喊一聲,老子不要你陪,奈何第一道天劫已經‘ 擦’打下來了。

……

安畫最近有些煩。

純陽宗那邊的宗主出事,洪不換回去幫他們的人爭權去了,族里在仙界的一切事務,現在全都堆到她這里。

她總覺得,那位守虛宗主,死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太對。

洪不換除了要去爭權,還要幫忙查他的死因,但是……

安畫揉了揉右眼,這幾天,這里跳得非常厲害。

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安畫在房里呆不下去,轉身就往隔壁的田甜處。

「田甜,渭崖長老有說你和夏正什麼時候成親嗎?」

「說了,他煉好丹堂這一批大活,就親到純陽宗提親。」

田甜有些愁,宗主過世,曾經說好的約定,恐怕又不行了,新任的宗主也不知道是哪位師伯師叔,萬一提什麼苛刻的條件……

以前的夏正,她一點也看不上,願意跟他說話,主要是因為,他有個好爹。

可是現在……

環顧她的房間,從吃的到用的,幾乎都是夏正所送,田甜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不過,宗主出事,我的事……」

「放心,洪師伯過去了,他會替你說話的。」

安畫連忙安慰。

這些年,夏正對田甜什麼樣,她看得一清二楚。

田甜對他的態度,她更看在眼里,「而且,渭崖長老也不是一般的人,宗門那邊交好還來不及呢,怎麼也不會得罪的。」

是嗎?

田甜看了她一眼。

她不後悔當初成了他們的人,因為,不向他們靠攏,這世上早就沒有她了。

但是……

「嗯!我相信你。」

田甜朝安畫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夏正約我今天去仙上樓吃飯,要一起嗎?」

仙上樓啊!

安畫搖頭,「你們往哪里的仙上樓?」

仙上樓在仙盟坊市,有兩家店呢。

「我記得長盛街那邊有一家仙上樓,要不然,你們往那邊走走。」

長盛街?

田甜眨了一下眼楮,「好啊!」

「注意一下接引殿。」

安畫轉為傳音,「夏正與天淵七界的修士熟。」

天淵七界暫時能飛升的修士,只在風門、隨慶那一拔,「如果他那邊有什麼消息,記得回來告訴我。」

「是!」

田甜當場應下。

「那就去吧,長盛街離這邊有些遠。」

安畫的聲音改為正常,「和夏正玩得開心點。」

田甜笑著點頭,出門的時候,恰好看到過來接她的夏正。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直到前面的岔路。

「去長盛街吧!」田甜道︰「我好長時間沒到那邊去過了。」

「那就走吧!」

夏正試探著伸了好幾次手,才抓住了她的手,心滿意足地道︰「長盛街還新開了家賭物館,吃過飯,我們一起去撞撞運氣。」

「十賭九輸……」

「放心!」夏正笑,「有我爹在,誰都要給點面子的,頂多八輸。」

田甜︰「……」

她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

「听我爹說,那位館主從丹堂進了好些靈藥。」夏正的眼楮亮亮的,「只要我們能開出一個,保證立馬大賺。而且新開的店,想要吸引客人,肯定要讓利客人的,不管八輸還是九輸,我們都有很大的幾率把錢賺回來。」

是嗎?

田甜高興了,「那我要是輸了,你補給我。」

「我補,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安畫在神識中看到夏正豪邁地拍胸,搖搖頭,不再監視。

田甜感覺到了,原來的笑容慢慢消失,反握住夏正溫暖的手,「夏正,我要是早點認識你,該多好啊!」

「……我們認識也挺早的了。」

夏正感覺最近一些日子,田甜的喜樂哀愁都比平常更甚,「你是擔心純陽宗守虛前輩去後,接下來我們的婚事會不顧吧?放心,有爹在呢。」

他都沒告訴她,他也好厲害的。

那賭物館也有他的股呢。

只是那里,涉及的一些事,暫時不好跟她說。

「我知道。」

以前,她很不喜,他事事指著他爹。

如今……

田甜的聲音有些低啞,「夏正,你有想過去外域戰場嗎?」

「……想過!」

夏正心下一頓,「我娘死在那邊呢,你也想去嗎?等我們成婚了,一起啊!」

林蹊應該不會介意再多帶一個人的。

「你爹……不會同意吧?」

田甜忍不住站住問他。

「他都能把我送到幽古戰場,你說,他會不會同意?」

老爹那邊,夏正一點也不擔心。

他知道,他不是跟著陸望,就是跟著林蹊。

有他們在,外域戰場的佐蒙人,就是送財的。

「……」

田甜心下一顫,回看宗門駐地一眼,急急抬腳,「外域戰場的佐蒙人跟幽古戰場的不一樣,他們有腦子,甚至,有可能在我們之上。」

「我知道。」

夏正跟上她,「所以,我一直都很佩服陸望。」

只有他,能把那些佐蒙人殺得片甲不留。

看到田甜有些發白的臉,夏正安慰,「幽古戰場的時候,我跟天淵七界的修士合作得都不錯,將來,等林蹊飛升了,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你覺得,林蹊還能飛升嗎?」

田甜知道,安畫對那位小殺神忌憚異常,甚至,懷疑她就是那個曾在雲天海閣風頭無二的敖巽,「對了,世人都傳說,她有兩個丹田,你……」

「不知道,當初我是受她照顧的。」

有些話,連老爹都不能說,更何況,修為更弱的田甜了。

夏正搖頭,「我能打,還是她師伯師叔們幫忙訓練出來的呢,你覺得,在幽古戰場那樣的地方,我有膽子問她這麼私密的問題嗎?」

肯定沒有。

田甜還是了解他的。

當初他動不動就扯渭崖長老的大旗,主要是因為他自己很慫。

林蹊剛入幽古戰場就對上蠍子邵裕和廣若呢。

「夏正,你……很感激他們?」

「那當然!」夏正笑,「原來我可不知道,我能這麼能干。」

他成紈褲,完全是爹不會教啊!

「他們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認識了這個世界。」

以前的他多蠢。

夏正認真看向田甜,「田甜,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他們——我是一定要護的。你……能陪我一起嗎?」

一起?

田甜沉默了一會。

夏正能說這樣的話,她早就料到了。

他有些慫,也紈褲了一點,但心正身正。

別人幫了他,他又怎麼可能在人家有事的時候,袖手旁觀?

「佐蒙人在幽古戰場拿天淵七界的修士沒辦法,可是到了仙界……,就憑他們可說睚眥必報的性情,你覺得,只靠我們倆,能護住嗎?」

「天下堂不是吃干飯的,巡查不是吃干飯的,還有刑堂,還有各方的有志之士。」

夏正很有信心,「佐蒙人不在這坊市冒頭便罷,只要他們敢,你覺得,誰能逃得過去?」

也許根本就不是天淵七界的修士避著佐蒙人走,而是,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在坊市上,吊那些隱藏起來的佐蒙人。

「田甜,你最近神思不屬,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我就是擔心你。」

田甜心下劇跳,面上卻揚起了一抹笑意,「你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先護好你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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