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零章 星現

沒見到林蹊殺生百萬弄出來的尸山,不僅師伯師叔遺憾,莫驚鴻也遺憾的很。

難得師伯想用留影玉玩一下,那就玩吧!

莫驚鴻也起了一點頑皮心思,飛身而起的時候,連連抓取,很快百多佐蒙人的尸體就堆到了一起。

寧知意忍不住笑了,尸山和尸堆能比嗎?

也不知道佐蒙人從哪弄來這麼多破爛衣服,一個個的套著也就不丟丑罷了。

想到這里,寧知意心下一頓,走上前的時候慢慢模出三生途。

世人都說這些無智的佐盟人是沒有魂魄的,那就……驗一驗吧!

身為鬼修,又是個會做飯的鬼修,寧知意其實一直沒有選好本命法寶,直到三生途出現。

可惜,得了厲害寶物,這些年,她卻始終不曾真正的用過。

當然,也因為它曾經太出名,寧知意低調慣了,不到萬不得已,不願輕易顯露示人。

在幽古戰場殺佐蒙人賺點數,她從來都是仗著鬼修之便,以鬼魅身體,拎著廚房的兩把剔骨刀干的。

現在……

讓寧知意想象不到的一幕出現了,三生途的三幅淺畫中,這些無知的琢磨人,都是行走在幽古戰場。

這?

寧知意心下一跳,正要細看他們身上的破衣有何不同,突然若有所感,抬起頭時,只見從來沒有星光的戰場天空,這一刻星光璀璨。

若有所感的修士當然不是她一個,不僅陸靈蹊、葉湛秋他們抬起頭了,就是陳浩、石寬、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也都瞪大了眼楮,看著這個不正常的星空。

不同于其他人,四大主事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了。

就在成康想要模血玉板向世尊稟告幽古戰場的異常時,星空突扭曲,在眾人的驚訝中一閃消失。

此時? 坐在棋盤前? 摩挲一枚棋子好長好長時間的虛乘長眉一動,霍然睜眼的時候? 那里好像也盛著一片星空。

他慢慢合眼? 再睜眼的時候一切已了無痕跡,只拿著手上的棋子看了半晌? 慢慢笑了。

他在這邊笑,外域戰場的邊境? 重兵把守的育堡? 突然傳出一聲滄桑古遠的‘阿彌陀佛~’。

所有听到的佐蒙人腦子都是一痛。

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兩道遁光已經如風而至。

聖尊長須飄飄,一臉凝重地連打手印。

世尊在另一邊相助,不過? 很顯然? 他遠沒有聖尊輕松,育堡‘  ’兩聲,眼見要裂,十位金仙長老連忙沖到他的那一邊相助。

本來如黑色圓石一樣的育堡,此時好像裂起了數道灰色的裂縫? 那裂縫漸漸地好像勾勒出一個光頭和尚的樣子。

「元爻,你早就死了? 你知道嗎?」

聖尊一邊急打手印,一邊用甚為憐憫的語氣道︰「現在……」

「阿彌陀佛!」

嘆息聲好像重錘一般? 砸在急急趕來的安畫額頂。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何不悟也?」

裂紋在諸多手印的加持下? 慢慢隱沒? 不過,滄桑古遠的聲音還在,「如今大家俱落道中,天地有因果,老衲等著……」

後面顯然還有話,不過裂紋盡沒,顯然那和尚並沒有說出來。

不過,哪怕如此,安畫已經頭痛欲裂了。

偏偏此時,懷中的血玉板又動了。

「林蹊與八大隊的和尚不知何故動用火術,燒起我族亡尸,現請尊者示下,我該如何?」

這是什麼意思?

幽古戰場明明……

安畫想到曾經,心頭一跳,忙朝望過來的聖尊,高捧手中的血玉板。

聖尊遠遠看過,低低一嘆,「不必理會,再告陳浩,不惜一切,救助廣若。」

「是!」

……

外面的變故,幽古戰場上的修士全然不知。

寧知意也顧不得想剛剛的星空是怎麼回事,「師姐!」她拉拉還在看天的芙晚星君,「你說佐蒙人能窮到什麼程度,連一件好點的衣服都不給他們?」

這些佐蒙人身上穿的,可都不算法衣,勉強能算一件半靈階,「而且,破的地方好像也都差不多。」

嗯?

芙晚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師妹凝重的樣子,跟之前大不相同。

她慢慢低頭,看向被莫驚鴻堆在一起的佐蒙人。

這些無智的佐蒙人死點不是在頭上,就是在胸、頸。

所以,他們的傷口基本集中在此三處。

芙晚星君避開他們的死點,看向他們的法衣。

一具兩具三具……

芙晚很快用腳挑開上面的幾具,發現,他們法衣最爛的地方基本全集中在胸部,有的人,甚至整個上身的法衣都破了,這能是巧合嗎?

「你的意思是……」

「燒了吧!」

「……」芙晚點頭,手上的靈力一動,尸堆瞬間被燃,「從現在開始,殺了佐蒙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燒了。」

啊?

「不是說這些死了的佐蒙人要成為幽古戰場的養份嗎?」

昆山界的一個修士,不是她們打的什麼啞謎,「這燒尸……」

「這件事情,我們姐妹會親自跟聚集地的主事談。」

芙晚聲音淡淡,「不願燒的不勉強,但是……我們只能分隊了。」

什麼?

那修士面色一變,好在反應還算快速,「呵呵,不就是一個火球術的事嗎?我們兄弟都听宮主的。」

「那行!」

芙晚點頭,「大家在幽古戰場忙的挺久了,從現在開始,全力趕往聚集地。」

佐蒙人的情況,一定要馬上報上去。

陪師妹找林蹊的事,暫時只能押後了。

一行人快速往聚集地的方向移動。

「惜時,你覺得佐蒙人的情況,那些聚集地的主事,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芙晚和寧知意走在前面的時候,忍不住傳音問她,「還有,古往今來,幽古戰場進來的修士太多了,他們也一點沒察覺嗎?」

那是不可能的。

這世上的聰明人何其多。

她能發現,別人如何不能發現?

寧知意從不敢小看天下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發現了,卻沒有傳播開來。

寧知意輕吐一口氣,「幽古戰場曾經的主事是那位廣若大師,」她忍不住就懷疑那一位了,「師姐,要不然,我們傳訊風門問問吧!」

找不到靈蹊,找風門也行。

他們兩個都是債多不愁的人。

「……行!」

芙晚模出傳音海螺,請左右的修士隊伍幫忙往外傳訊風門,南部聚集地一見。

……

陸靈蹊不知老祖因為她,轉戰南部戰場,更不知道,青主兒發現的大秘密,老祖也發現了。

幽古戰場突現星空的事,她也沒時間細想,此時,戰事正緊。

圍著他們的佐蒙人可能因為廣若,比之前更為主動的赴死,她的速度稍慢一點兒,可能就會被人家攻到中心點來。

就連證據,這一會她也沒時間找了。

  !   ……

嗤嗤嗤……

花刀入肉的聲音和火球化尸的聲音,彼此交雜,此時的她哪怕在開路,也比早前慢了十倍不止。

也幸好用了火球術,要不然,腳下的尸體只怕早就好幾層了。

「林道友!」

不言不傻,當然看到不時出現在通遠和廣若身邊的花刀,「請你相信,這件事情,我法如寺絕不知情!」

元爻師叔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知道,而且,那位師叔祖畢竟早就隕落了。

倒是廣若……

「廣若如何處置,從現在開始,我們兄弟听道友的。」

八大隊慢慢壯大的同時,其實也丟了好些隊友的性命。

不大和不言,早就對佐蒙人恨之入骨。

「……我知道了。」

陸靈蹊看了他們一眼,「通遠,暫時不要燒尸,麻煩道友在後面,幫忙再找幾個,可能被殺過一次的佐蒙人做為證據!」

「好!」

不言一口應下。

處在中隊的和尚們,慢慢往前移動的時候,都在尋找花刀一扎而過的痕跡。

在幽古戰場這麼久,他們雖然也遇到過幾次險,可是,從始至終,都不曾落到要向風門求援的地步。

但現在……

這些佐蒙人真是瘋了。

他們一百多人維持一個七殺陣,都維持的驚險萬分。

若是沒有林蹊,沒有她的十面埋伏……

誰都知道,他們的結局是什麼。

   ……

嗤嗤嗤……

前方殺人,後方燒人。

緊跟著他們的陳浩,終于又嘗到那天以百萬大軍圍殺林蹊時所受的壓力。

那時候,他不知道族人可以復生,現在知道了,可……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族人,化成一攤灰燼。

化成灰燼之後,還能復生嗎?

陳浩很懷疑。

但是,他沒其他的路能走了。

安畫連著數次強調,一定要把廣若搶回來,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聖尊和世尊都在等他的好消息。

他要怎麼給他們好消息?

還有,成康怎麼還沒來?

他要是早點來了,廣若不是早就走了嗎?

陳浩紅著眼楮,不停地呼喝,「 ~哈~~赫赫~ 哈啊~」

林蹊那里,他要攻,八大隊更要攻。

攻進南部聚集地的事,他已經不敢想了。

這一會,他只求把他們留在這里,要不然,真讓他們進了聚集地,廣若可能馬上就會被拿走。

到時候,林蹊又要立功了。

只要一起到他的倒霉最終成就是她,陳浩就……

「成康,你到哪了?廣若被林蹊捉了,他的身份暴露了,你快點過來。」

現在,他相信,人家為什麼叫天道親閨女了。

這般被天道厚愛的人,他拿什麼斗?

計策再好,運作的再好,被人家拿住致命弱點,他又能怎麼破局?

「你跟林蹊斗了這麼多年,知道她有什麼弱點嗎?」

「……」

成康看著血玉板上越來越潦草的字,干脆就帶著他的小隊站住了。

什麼叫斗了那麼多年?

在亂星海他一直是被碾壓的那一個,算是斗嗎?

林蹊的弱點在哪,他要是知道,還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嗎?

廣若那個蠢的,明明知道林蹊的運氣古怪,還往她跟前湊,不是自投羅網嗎?

現在這個鍋,又要甩到他這里了。

成康站在原地,好想嘆氣。

只要一天時間,他就可以出幽古戰場了啊!

幽古戰場這麼多年,從來都不曾出現過星空,今天……

成康總覺得要出大事。

他現在要是過去了,陳浩是不是馬上就要甩鍋?

「林蹊什麼樣的人,安畫,你比我情楚。」

他在血玉板上寫道︰「在這幽古戰場想從她的十面埋伏里,把廣若救出來,幾乎不可能。現在,我有兩個問題,一,救不了活的,救死的行不行?二,她發現廣若與我們的關系,一時三刻肯定舍不得他死,所以,用廣若跟仙界換仙石、法寶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們這邊若是救不了,能不能請我們在仙界的人,讓他們在那邊想想辦法?」

這?

安畫收到消息,默默把血玉板遞到臉色非常不好的世尊手上。

看到救不了活的,救死的行不行時,世尊額角的青筋直突突。

「仙界那邊,老夫來聯系。」

聖尊的神識在血玉板上一繞收回,「但是,安畫,你要跟成康說,不惜一切,也要盡可能地救助廣若,只要能把廣若救回,他……就是老夫的記名弟子。」

成康和安畫一樣,都是聰明絕項之人。

聖尊希望,能以這種方式,激勵他幫忙把廣若帶回來,「再告陳浩,只要他能救下廣若,或者,他能夠和成康合作救下廣若,老夫的記名弟子名額,也必有他一份。」

「是!」

安畫一點也不羨慕。

林蹊奸滑如鬼,想從她手上搶人,就像成康說的,幾乎不可能。

「等一下。」

看到安畫要給兩方傳訊,世尊叫住了,「安畫,我問你,林蹊有沒有可能,在帶不了活的廣若時,把他弄死?」

這?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只是結丹中期。」

安畫小心斟酌著道︰「除了戰力,除了腦子,她的運氣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我覺得,至少前六天,在她十面埋伏可以撐著的情況下,她不會動手。」

「……」

「……」

世尊和聖者都陷主詭異得沉默。

以前的幽古戰場,一百年,他們都不會顧問一下,但現在……

早就隕落的元爻再現,那個被萬生魔神弄走的東西,是不是又被林蹊運氣地帶到了幽古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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