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三章 圍殺

兩個師妹回來都黑了臉。

隨慶忍不住心下打鼓,懷疑徒弟因為那百萬點數把他們都怪上了。

唉!

他也是沒法子。

仙界對天淵七界似乎很不善,在能換好東西的時候不換,將來想換恐怕也不行了。

隨慶正要拉下臉,過去問問她們,林蹊是不是委屈的在她們面前哭了,就感覺到一抹熟悉的空間波動。

「快救人。」

風門的聲音從任意傳送門里傳來,那一邊,血腥味十足,佐蒙人呼呼喝喝的聲音讓隨慶一下子忘了徒弟。

好不容易把七個佐蒙人干完的夏正和元岩再抬頭的時候,周圍已經沒人了。

他們只能透過那道佇立的月亮門,看到那一邊好像地獄一樣的所在。

佐蒙人分食修士的畫面,他們曾遠遠見過幾次,可是……

因為從來沒有深入過幽古戰場,他們並不曾見過修士臨死反撲,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的狠勁。

他們只知道哪一個大隊又沒了,哪個大隊又少人了。

幽古戰場里,除非風門救援,要不然能回聚集地的從來都只有輕傷員,像尋仙隊顧菱那樣的,根本就不可能被救回來。

如今……

遠處被隨慶救下的男子連臉上的肉都被撕扯了一塊,可是,他沒退,沒有雙臂,法寶重創,人家愣是化血為箭,硬生生地刺進佐蒙人的死點。

所有被救的修士,只要能動的,都沒有退下,都在發狠地跟佐蒙人拼命。

眼見那個使著大刀,渾身浴血的老修要月復背受敵,夏正的眼楮一下子就紅了。

「干什麼干什麼?」

元岩想拉沒拉住,只能跟著撲了過去。

風門和隨慶、宜法幾個在百忙中,隱晦地看了兩人一眼,面色稍柔。

戰力這個東西是可以拯救的,只要心性沒壞。

「交給你們了。」

風門從來不擔心玩大刀的西樓,這家伙的外號叫死要錢,殺一個佐蒙人就念叨一句三塊仙石,念的他有時候都恨不能跟著念。

不過是兩個佐蒙人罷了,就是再來七個,只要旁邊有人幫忙支應一下,他都能從容應對。

風門不管拼起命來,一點也不注意法衣干淨的家伙們,帶著他的任意傳送門,迅速轉向下一個呼救地。

林蹊說的對,幽古戰場上,他們殺佐蒙人,殺得光明正大。

那什麼佐蒙聖者他們是沒辦法,可是,在這個聖者也管不了的戰場上,他們也能讓他嘗嘗什麼叫鞭長莫及,什麼叫心急如焚,什麼叫錐心之痛……

干不過你,我還干不過你家小的嗎?

林蹊要多掙錢,方便飛升以後貓著,他也一樣,甚至他們天淵七界的很多修士都要這樣。

當然,只他們這般掙錢還不行,他得讓幽古戰場上的所有修士都動起來,大家一起發財,一起干他丫的。

……

等在南部聚集地的廣若慢慢發現不對。

連著半個月,除了閉關和養傷人員,聚集地里的修士,只有出沒有進。

現在走在大街上,除了巡察就是伙計。

這是怎麼回事?

廣若心下發慌,總覺得大事不妙,終于攔住好像散步一樣的巡察郭默,「阿彌陀佛!」他連‘阿彌陀佛’都宣得比以前快,「郭道友,聚集地怎麼都沒人了?外面是不是出大事了?」

「是出大事了,大師還沒听說嗎?」

郭默的心情非常好,因為是他叫出了閉關的風門,主事給他記了一個大功呢,「風門道友現在不僅救援各方,還有意地利用任意傳送門,幫大家圍殺大股佐蒙人。」

幽古戰場太大,有些人幾天都尋不到一個佐蒙小隊,現在好了,哪里佐蒙人多,風門就把大家往哪里送。

安全有保障,掙點數的效率大增,誰還能舍得回來呢?就是他,要不是要替大家守好大後方,都想出去干他丫的,多殺幾個佐蒙人,就能多賺點仙石啊!

「……原來如此!」

廣若沒想到風門還能這樣干。

他是幽古戰場的真正掌權人,他們這樣干,居然沒一個來問問他行不行?

廣若突然之間懷疑,夏正和元岩不敢回來,主要原因是他們把他被罰下來的底給漏了。

風門和林蹊早就因為任意傳送門和邵裕對他不滿,現在听到他是因為心動、手長(任意傳送門)被聖者罰下來,心里肯定失了對他該有的最後一份敬重。

而那兩個混蛋害怕他找麻煩,干脆就沒回來了,要不然怎麼連著半個月,都沒影子?

哼!

最好死在外面,要不然……

「這是好事。」廣若忍著難受,面上裝著一副欣慰的樣子,「郭道友,小僧還有件私事想問問你,你知道常在三重門外混的夏正和元岩到哪去了嗎?他們的身份不同,萬一出點什麼事,不要說小僧,就是幽古戰場所有做任務的修士,只怕都會受到遷怒。」

什麼?

他們那麼厲害嗎?

郭默一驚,「他們……他們是什麼身份啊?」怪不得這位大師和邵裕在他們面前都禮讓三分呢,「您告訴我,我馬上去查。」

「他們的身份必須保密,告訴你,只會增加你的煩惱,所以你也不必知道。」廣若聲音淡淡,「你只需查出他們在哪,其他的,小僧會看著,回頭,小僧給你記大功。」

其實這一會,他真是恨透了小僧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在長輩們面前,很有謙虛乖巧的意思,可是,在這些元嬰小修面前,尤其他如今的身份不尷不尬,再用小僧自稱,給別人記功,廣若渾身都不得勁。

但他已經改不了口了。

現在改口,顯得他好像被林蹊說中,很心虛般。

「……是,我這就去幫您查。」

郭默看到這位大師不自在的面容,心下不由一突,不過,他還是維持住了面上的恭敬,拱手道別,直奔主事江浩處。

「……查?怎麼查?四大聚集地現在都沒人。」

江浩心情甚好,「你跟廣若實話實說,就說等外面的人回來,就幫他打听。」

夏正和元岩的身份,他一早就從刑堂長老魯善那里知道了。

所以,不管是他們當初的木牌,還是現在的鐵牌,事實上,都是可比金牌的寶物,都有一定的防御能力,遇險時,至少可以為他們撐下半個時辰。

只是,魯堂主有言在先,此事要瞞著二人,瞞著別人,讓他們自己靠本事混日子。

這些年,他真的看他們靠本事混日子,沒有餓死,當然更撐不著。

兩人突然失蹤,他也急,第三天就輾轉打听到了具體情況,還上報了魯長老。

魯長老只給了三句話,盡量給予天淵七界修士方便,不到夏正和元岩求援就裝不知道,盡量隔開廣若與二人。

前面的兩句,他都懂,但後面的一句……

江浩當然有自己的判斷。

尤其今天廣若主動打听他二人,「但是,以後不管你打听到了什麼,在告訴廣若大師前,都要先知會我一聲。還有……」

他盯郭默好一會,「你也看到了,廣若如今不是幽古戰場的掌權人,他答應的事,最終還是要天下堂一庸長老和刑堂魯長老同意才行,所以,你就不要記著他的所謂大功,做好了我吩咐的事,我倒是可以馬上給你批個小功。」

啊?

「……是!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郭默出來的時候,面色都有些變了。

平復了好一會,才去找廣若。

……

幽古戰場本來應該是他們佐蒙人冒頭的三個月,突然之間來了個大翻轉,成康如何不驚?

看到各方報上來的消息,成康手抖心顫。

躲都躲不掉啊!

他沒有想轍,馬上把各方匯總過來的消息,接著往上傳。

風門他沒辦法,林蹊……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這麼多年,族里都拿陸望沒辦法,他當然也沒辦法。

成康唯一能想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躲遠點,離那個殺星遠遠的,最好一輩子永不見面。

真要在這里被她認出來……

成康可以想象後果是什麼。

當年的林蹊還是小結丹的時候,就能打得他們所有人沒有還手之力,如今……

一群沒有開智的族人,能在他什麼忙?

真要被她發現,幽古戰場再大,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誰有本事誰干吧!

成康沒有一點折扣地,把南部觀風使陳浩的建議,也一塊提交了上去。

有些人就是要受教訓,不受點教訓,老以為當初他和安畫多蠢多蠢。

哼!

就讓你看看,絕對碾壓是什麼樣。

做完這一切,成康非常聰明地帶了小隊,離開大隊數十里。

他現在不僅要防著林蹊,還要防著風門。

萬一那家伙發現他們這邊有大隊人馬,把任意傳送門豎過來,那大隊就是靶子。

但是離大隊太遠,成康又感覺不安全。

當年搶運不成,他的運可能還被林蹊搶了,萬一倒霉遇到修士隊伍,他的人少,連逃都逃不掉。

陸靈蹊哪里知道,這里還有亂星海的熟人?

她沒去搶師父師叔們的活,點數她需要,師父師叔們更需要。所以,合在一起相互照應這種事就不要想了。

師父他們不需要她照應,她也不需要他們照應。

大家分開打,才能更加有效的收集點數。

她離師父師叔們遠遠的,又回到了南部。

別人要小心著點,不敢遇到大股的佐蒙人,她不需要擔心。

陸靈蹊大搖大擺地騎在踏雪的背上,由它帶著去找佐蒙人,少的佐蒙人一刀劈了,多的佐蒙人十面埋伏伺候。

再加上偶爾被風門抓壯丁幫忙救援,偶爾再被他扔到一個佐蒙人多的地方,木牌上的點數,短短半個月,就過了兩萬之數。

兩萬點數就等于六萬仙石呢。

這錢掙得,比賣骷髏蝗過癮多了。

將來到了仙界,听夏正和元岩的意思,沒有後台的人,想這樣掙錢,特別特別難。

還了師父的借貸,她再加把勁,弄個幾百萬仙石,將來到仙界,才能偷著看外面佐蒙人找她找得雞飛狗跳,她把小日子過得快快活活……

想到這里,陸靈蹊的眉眼忍不住就帶了一抹笑意。

現在唯一的煩惱只在青主兒完全模不清佐蒙人長長短短的‘啊、赫、哈、 ’是什麼意思。

當然了,她也模不清。

感覺那聲音都差不多。

「嗚~」

一片亂石前,踏雪停住了腳步,很不安地戒備出聲。

陸靈蹊習慣性的把神識透出去。

在這里最不好的一點就是神識透不出百丈,有時候連眼楮都不如,要不是眼楮只能看到前面,看不到後面,她都要覺得神識在這里無用了。

周圍游蕩著三三兩兩的佐蒙人,看著正常的很,可是踏雪的不安也是明顯的。

這半個來月,踏雪跟著她,也算見多了大風大浪,這麼一點佐蒙人,按理……是不會讓它如此不安的。

陸靈蹊拍拍踏雪,「沒關系,接著往前,不用太快,也不必太慢,按平常的走就行。」

幽古戰場上,修士這邊大的傷亡,背後指揮的都是有智佐蒙人。

這些天,她殺得有些狠,那些背後的家伙大概坐不住了。

坐不住好啊!

陸靈蹊就怕人家躲著她。

好在,她剛到幽古戰場,十面埋伏同階無敵的名聲還沒真正豎起來,這些家伙就算知道她,肯定也還有一點蟻多咬死象的僥幸之心。

圍殺她的事,至少要干三次。

就是不知道這第一次的規模有多大。

陸靈蹊從懷中不滅火爐旁模出同樣扁扁的小酒壺。

這里面裝著爺爺按濁世酒酒方釀造的黃金酒,一口進肚,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幽古戰場上終年不見陽光,雖說身上的寒毒已經很長時間沒出來搗亂了,可是這種地方,還是防著點好。

把小酒壺重新放好的時候,陸靈蹊已經可以確定,這前後左右越來越多的佐蒙人,真的是要來圍殺她。

「主兒,機會難得,好好听他們是怎麼分派人手的。」

遠處有長短不同的‘  ’、‘阿赫’之類的聲音,陸靈蹊很想破譯他們的語言,只有破譯了,才能找到背後的家伙。

「別老盯我啊!」青主兒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你看踏雪,你看它的耳朵在一動一動呢。」

「嗷嗚~」

回頭看陸靈蹊的時候,踏雪狼臉嚴肅,狼爪子抬起,指向右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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