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五章 月亮門

好好的,伏荒怎麼會跟她走一條道?

不過,不管是伏荒還是這個長了角,看守妖庭藏書樓的羊妖,都不是跟了他們一個多月的人,陸靈蹊和敖象、小貝互視一眼後,一齊做了壁上觀。

「……正因為發現是妖庭,在下才更好奇。」

瞅到敖象三人沒有馬上殺來,伏荒心下一定,「道友跟了在下一路,當知道在下就是在妖庭逛了逛。」

可憐他發現不對,連百驍會都沒參加,就急急逃亡,「現下正值人、妖兩族要談叛的當口,道友何不高抬貴手一次?」

說到這里,伏荒頓了一下,「道友當听過,一人拼命十人難擋的話。在我們修仙界,元嬰級別的修士更是不能無端開啟戰端,否則別的不敢說,這方圓百里的生靈必將受你我之累。」

方圓百里的生靈?

神識中,陸靈蹊看到所有有腿有翅膀的小妖們全都在跑路。

同樣看到的伏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呵呵!」

羊角老者笑了,「這里是百禁山,百禁山的妖族自有生存之道,閣下就無需操心太多了。想讓老夫高抬貴手……」

他也瞄了一眼陸靈蹊三人,「也不是不可以,交出儲物戒指,老夫讓你走。」

什麼?

搞了半天,盯的是他的身家?

原來妖族也有劫修嗎?

伏荒真的好想跟他變臉,奈何他懷疑的人,始終坐在那里一動未動。

他胸脯起伏好幾下,「妖庭的長老們也不知閣下是這樣的人吧?」

「那就不勞道友費心了。」

老羊需要突破。

妖族的法子不靈,他就不得不往人族想想法子。

「所謂見者有份!」老羊朝陸靈蹊三人喊話,「過來,老夫也分你們一份。」

啥?

不說敖象和小貝有些呆,就是陸靈蹊都有些呆。

「人族這樣的情況多的是。」老羊瞄著這三個小傻子,「不信,你們問問這人。」

伏荒︰「……」

他很想反駁的。

奈何這樣的情況,在散修中確實有些。

當然,他更想知道敖青兒是誰,這位連龍族自家都不知道具體來歷的敖青兒,實在有可能是他猜想的那一位。

只是人家要掩著蓋著,他也絕不能當那個漏她底的人。

要不然……

伏荒不敢想象某人在百禁山暴露身份的後果,瞅瞅在百獸宗出世的兩人小家伙,他只能憋屈地點頭,「他說的也對,也不對。散修中這樣的事情是有些,但是那樣的人,都有惡名傳之在外,只要有人舉報到修真聯盟,聯盟都會在各坊市的公示欄上懸賞追殺。

現如今這樣的劫修,在我們修仙界已經越來越少了。」

「哼!什麼越來越少?」

老羊人老成精,當下冷哼一聲道︰「是所有被打劫的都身死道消了吧?老小子,想欺負我們妖族腦子簡單嗎?能當劫修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他們也不會在乎手上多幾條人命吧?」

這?

遇到這樣喜歡動腦子的妖,伏荒也沒辦法。

曾經的白鶴老祖就是有腦子的妖。

「風過留痕,雁過留聲!」

為了人族的形象,為了當年無緣,如今又可能要到千道宗的兩個小妖王,伏荒只能這樣道,「閣下對我修仙界的印象,還停留在一百多年前吧?

自鎖龍印開,無相界修真聯盟建立以來,各宗大佬對此類事件,都采取了非常嚴厲的措施,這樣的事,真的已經很少了。」

「是嗎?」

老羊對他的話,是一點也不信,「不過今天你扯得再多也沒用,這里是百禁山,交出你的儲物戒指,要不然……」

方圓百里之內的小妖們,這一會都跑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開打。

「你知道後果的。」

「……」

伏荒當然知道後果。

林蹊不能暴露身份,敖象和小貝是妖,也就是說,他們絕對不會幫忙,反而有可能因為身份,助這老山羊。

也是奇了怪了,什麼樣的羊能沖進八階?

伏荒從自己的手上把儲物戒指拽下來,「道友,這東西給你,你真的能放我嗎?」

「……」

老羊的眼楮熱烈了些,「放,自然是要放的,不過,你還要回答老夫三個問題。」

什麼?

「……我要是回答不好呢?」

伏荒的眼中閃動破釜一戰的決心。

「呵呵!道友是元嬰修士,對‘道’自有理解。」

老羊好像沒看到他眼里的神色,「老夫近來對道亦有所悟,只是想與道友探討探討而已,無需如此緊張。」

「……」

「……」

伏荒和陸靈蹊都沒想到,找人探討還能用這種方式。

「前輩,我們也可以參加嗎?」

敖象和小貝忍不住好奇,這樣的聚會探討,他們從來沒參加過呢。

「自然可以!」

老羊一口應下。

事到如今,伏荒能怎麼辦?

在陸靈蹊望過來的時候,他只能把自己的儲物戒指,以靈力送過去,「擾我所知,妖族的道,從根本上來說,是以身體為本。」

人族有功法,有可能撞到大運的‘悟’道,有各種各樣的機緣,甚至有時候,一枚逆天丹藥,就可以幫忙突破不敢想的境界。

可是妖族……

雖然說,也能借某些丹藥突破瓶頸,但是,首先他們不會煉丹,人族煉的丹,他們也不一定就完全放心。

其次,他們不會種藥,全靠天地饋贈。

百禁山雖大,卻也架不住無知的妖兒太多,天地饋贈大部分都被它們自己浪費了。

至于‘悟’道……

就憑這些直腸子,能悟才有鬼了。

伏荒才要說這山羊精跟白鶴祖師一樣,是個有腦子的,他就辦了一件,讓人無語的事。

「道友是到了某一瓶頸吧?」

他干干脆脆地道︰「也是道友運氣,我那里有幾瓶丹藥玉霞丹,正是激發妖修身體潛能的,對道友應該很有些作用。」

是嗎?

老羊雖然不太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但是從心底又忍不住多了一份期待。

他迅速把儲物戒指中的丹藥和玉簡全都拿了出來,其他東西,看也未看,就扔給了敖象,「你們要到修仙界去,多點東西傍身,腰板也能挺直一點。」

給他們?

「我知道前輩是誰了。」

小貝曾經在妖庭的藏書樓呆過好長一段時間,「您是藏書樓的羊叔向前輩。」

「呵呵!」

羊叔向一臉慈愛,「你說的對,老夫就是就羊叔向。」

很少有人喊他一聲前輩,他一高興,腳下一動,石塊生長,很快生成一個大石桌。

羊叔向還很細小地給每人弄了一個石凳,尤其小貝的石凳,都快跟石桌一樣高了,「難得有緣,我們就一起說說各自領悟的‘道’如何?」

不如何。

陸靈蹊和伏荒都想這樣說。

他們兩個總覺得,他的‘道’也是不走尋常路的。

只是踫到了,能怎麼辦呢?

一行人依次坐下。

「老夫今日以水待茶。」

他還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清水,「幾位想來都看出老夫的真身,」他沒多余的費話,「按道理,老夫這輩子能突破六階,就是非常不錯的了,可是老夫如今卻已在八階後期,並且在八階後期上一呆就是千多年。」

什麼?

伏荒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陸靈蹊。

「那您當年是遇到什麼逆天機緣了嗎?」

陸靈蹊不奇怪,山鳳姨本來的階位只能是四階呢,結果她不也沖進了八階,在八階上呆了好多好多年?

「逆天機緣……」

羊叔向的眉頭攏了攏,「應該是吧!其實到現在,老夫也一直在查那機緣,當年老夫還在壯時,為護族群,引著一群銀狼進了百禁山的血禁之地。」

血禁之地?

伏荒和陸靈蹊有些懵。

他們完全不知道血禁之地是什麼,只能從名字上猜測不是好地界。

倒是敖象和小貝听過血禁之地,聞言都有些緊張地看向羊叔向,「不是說那血禁之地,天生的溶殺一切生靈直到白骨,從來就沒人能活著出來嗎?」

「不錯!」

羊叔向嘆了一口氣,「我被追得緊,尚著外圍跑時,就看到里面有無數白慘慘的骨頭,原想著差不多等那群銀狼離開,就退避的,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銀狼就跟瘋了似的,愣是圍追堵截,把我迫了進去。

里面……

里面什麼樣,我卻不記得了,我只恍惚記起,當時逃命,沒敢想其他,只是一味地奔逃,身後的銀狼的慘叫越來越淒厲,我連頭都不敢回,逃的更快了。

當時血禁地里迷霧重重,我唯一能見的只有腳前的路,而腳前的路,卻是一個又一個月亮似的門,我好像在那里穿過了七道門,感覺也並沒有用多長時間。

可是出來後,我才知道,我在血禁地里整整呆了七年又七個月。」

原本沒有娃的,結果好像一天之內,女圭女圭不僅出世了,還長大了。

「此事太過奇怪,我也就沒敢跟太多的族人說,可是之後,我也不知是怎的,呼吸睡覺具在吸靈,一個之內沖進七階,又一個月沖進八階。」

進了妖庭,九位長老還把他按著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

甚至為了他口中那神秘的月亮門,妖庭還派出不少人進入血禁之地。

奈何,一次又一次,只有進去的,沒有活著回來的。

「老夫加入妖庭之後,在幾位長老的鼓勵下,中間又進過一次血禁之地。」

啊?

連伏荒都听住了。

「這一次……若不是幾位長老相助,我肯定也會倒地化血成骨。」

羊叔向嘆了一口氣,「月亮門再也沒有看到。妖庭幾次派人進入,反饋回來的消息也是沒有月亮門。

東方渡長老懷疑,當時陰差陽錯的,我和那些銀狼可能誤觸了什麼,才走進了血禁地里的不同空間。

那空間另有時間之效,我被時間之道觸動,才破了身體血脈之咒,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沖進八階。」

他呆在藏書樓,最主要的就是想研究時間之道。

只是,這麼多年了,什麼都沒研究出來,從前關注他的妖庭長老們,再也沒關注過他。

「百多年前,我又進了血禁之地一次。」

羊叔向看向敖象和小貝,「這一次,我找到了當年的一處足跡,那足跡顯露的地方,卻是一片斷崖。」

「……」

「……」

好玄妙的際遇!

這一次,連陸靈蹊都要佩服了。

「我跳下崖底,在崖底撿了一樣小東西。」

羊叔向推出一截好像蠟燭的東西,「它本來有兩根,彎彎的,如果合起來,有些像月亮門,我試著點過好幾次,可惜都是一無所獲。」

他把那截蠟燭推給了敖象,「人族的古玉簡保存要比我們妖庭好。小友要去人族,並且接手你們的人,傳說是天道的親閨女,小友能幫我拿著給林蹊林仙子看看嗎?

只要她能幫我解得這個迷團,我若能再在那里進上一步,必請她巡著我的腳步,也走一遭。」

這?

真是好大的誘惑啊!

陸靈蹊的眉頭攏了攏,朝望過來的敖象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道友不是要問我問題嗎?」

伏荒眼巴巴地看著,「我是元嬰修士,見多識廣,要不然,這蠟燭先讓我看看?」

「請!」

羊叔向在敖象就要抓住那截蠟燭的時候,一抓一扔,蠟燭就到了伏荒的手上。

伏荒把蠟燭拿在手上,幾番打量之後,又使勁聞了聞,「能點一下看看嗎?」

「自然!」

羊叔向手上還有一截子,指尖靈力一動,蠟燭當場燃了起來。

燭火白中偏黃,看著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這蠟燭的味道帶了某種空靈之氣,在旁聞著感覺很舒服。

啪!

小貝手上帶力,按下燭火,「閣下想出來了嗎?」

當然……沒想出來。

伏荒很憋屈,「蠟燭是個燃燒的過程,這過程也可叫時間。」做為元嬰修士,他肚子里還是有些貨的,「道友所過之月亮門,也許就是時間之門。

此機緣幾乎就是可一不可再的。

想要重新抓住這樣的機緣,首先,道友要把第一次進去時的時間、地點、天象,甚至那些銀狼為什麼的異象,都告訴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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