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八章 青草味(八千大章酬書友蝶豆花萬幣打賞1、2)

興沖沖的趕往天河坊市,原以為事情必成,卻沒想又灰溜溜的回來……

季肖知道這一切的結癥在哪,所以遠眺刑堂方向時,忍不住在心里問候了某人的十八代祖宗。

他們混沌巨魔族的東西,那個臭丫頭拿著也不嫌燙手。

不要讓他找到機會,要不然……

哼哼!

季肖在鼻子里哼了幾聲,才要再喝幾杯愁酒,包廂的門就被觸動了。

他抬了抬眼皮,根本沒理。

佐蒙人所謂的合作,看著是他佔便宜,可是,誰信誰是傻子。

世尊都折在林蹊手上了,他們真要抓到她,不把她千刀萬剮,那絕對是沒時間。

什麼抓活的給他,那是做夢。

而且林蹊是那種能讓人活捉的人嗎?

真要這樣,她也走不到如今。

幽古戰場殺生百萬的事,他沒親眼見過,但是他听過,甚至,他還親眼看到某些人用留影玉錄下的尸山。

據傳那都是林蹊一人所為。

季肖慢悠悠地喝他的愁酒,無視了包廂外的所有聲音。

屈通最終沒辦法,嘆息著退開。

「……混沌巨魔人的腦子從來都不好使。」

萬寅看他這麼快就回來,知道事又不成,冷哼一聲道︰「要我說,他們也沒什麼可拉攏的。」

族中已經連派數個小隊,秘密潛入那方世界。

萬寅覺得,那里早晚是他們的。

「他想在林蹊身上重新找回天渡境,才是我們最要防的。」

沒有天渡境的混沌巨魔人,最終只能是他們口邊的一塊肉。

「不跟我們合作,他卻又死盯著林蹊,他們之間……」

萬寅覺得季肖的態度很可疑,「季肖認定了林蹊知道天渡境在哪,不敢跟我們冒一點險,林蹊那里……,你說是不是真的能夠鎖定?」

這?

屈通的眉頭攏了起來。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啊!

如果她一直能鎖定,那是不是說,她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未成仙之前,林蹊再怎麼出入天渡境,于他們的影響都不會大,因為,那是荒獸、凶獸的世界,她就算進去了,也只能跟小偷似的,偷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出來。

但是成仙之後的林蹊,如果還能把天渡境當成她家的後花園,隨意進出,那問題就大了。

凶獸、荒獸的血肉、妖丹,靈植靈材……

屈通長長呼出一口氣,「雲天海閣近來有什麼異動嗎?」

什麼?

他們在說林蹊和天渡境,好好的,怎麼又扯到了雲天海閣。

萬寅有些不解。

「雲天海閣那麼幫林蹊的忙,我總覺得有問題。」

正所謂無利不起早,屈通解釋,「你說,林蹊會不會是用天渡境請動他們的?」

這?

萬寅臉色一變,「我這就給族里和安畫他們傳信。」

如果雲天海閣那邊真的出現了荒獸、凶獸的材料,那問題就大了。

仙界,隱藏暗中的佐蒙人,從四方打听雲天海閣各路消息的時候,聖尊到底不放心,親自找向半死不活的世尊。

「這幾天,你在牢里看到林蹊了嗎?」

如鐵桶的刑堂,他們是沒辦法,但是,也不是一點漏洞都沒有。

至少透過廣若,他們也能模點林蹊的行蹤。

如果她常常一下子消失好多天,每次回來都另有不同,那……

「你說她基本每隔三到七天,都會投喂廣若一次,如今離她上一次投喂廣若,過去幾天了?」

「……五天了。」

世尊知道,一定是又出事了,要不然聖尊不會這般問他,「怎麼啦?」他有些艱難的抬起身體,「她又給我們找麻煩了是不是?」

「……是!」

聖尊本來想瞞一瞞的,但是,看世尊這個樣子,他也知道,瞞著,只會讓他想的更多,「你看看吧!這是成康送進來的請罪玉簡。」

雖然是後知後覺,卻也算知道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七賢除了龔承仁,都死在陸望手上。」

那個人終于從今明島的大龜殼中出來了。

是為林蹊出來的。

「林蹊那般喊話仙界,喊話我們,也可能就有陸望的手筆,他要向天下宣告,他陸望要重出江湖了。」

「……」世尊躺在榻上,一邊听聖尊說話,一邊慢慢看完了成康的請罪內容。

神泣,神泣……

現世報啊!

因為廣若,因為隔山打牛罩,因為湮魂針,他早就成了半死不活的假聖,這是比神泣更狠的現世報應啊!

「你算過,她去英烈園的時間嗎?」

聖尊見他又在氣苦,只能用要緊的話,轉移他視線,「幾乎是剛成仙,就往那邊去了。什麼事讓她這麼急?她是要做給誰看,還是……必須要往那邊走一趟?」

別怪他多疑,真是太巧了,「從陳增亮他們發現她,到堵殺她,都是我們主動的。但是,世尊,你說,有沒有另一種可能,她就是要暴露給我們看,讓我們追殺她?

而其實,陸望早就隱在暗中。

他們……是在為天淵七界將要到來的飛升潮做準備?」

這?

世尊的腦殼痛。

一波又一波,簡直不敢想,一想就從腦後、太陽兩穴處,往腦子的中間鼓動著、跳躍著……

無奈之下,他又抱住了腦袋,「以後林蹊的事,不要問我了。」

那是他命中的克星。

大風大浪,他走過來了,想暗算誰,就能暗算誰,想怎麼左右戰局,就能怎麼左右戰局,連銀月和美魂王他都能利用種種,讓他們反目成仇,一起死。

可是,就是這樣的他,卻在當年還是小元嬰的林蹊手上,吃了大虧,以至于著了美魂王的道,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再問……,聖尊,你就是林蹊手中的一把刀,想要替她殺了我。」

世尊痛苦不已,「你現在的所言所行,也許都在她的算計之內。」她就是在用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方式朝他報復,「你走,你走……」

「……」

還有許多話想問他的聖尊心下一嘆,到底轉身退了出去。

確實是他強求了。

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心戰,比明著的刀劍更加殘酷。

當初他們要在這方世界存身,死點被人族識破後,戰事艱難,不就是用食靈蜿蟲,一步步勾著,讓那些主戰派自動自的消失嗎?

布置那一切的是世尊,如今人家還回來了。

想到林蹊的湮魂針,陰了世尊還讓他以為她是個經驗不足的小蠢蛋,他佔了便宜,聖尊就更沒脾氣了。

他日因,今日果!

這是他們誰也逃不掉的。

「拿到雲天海閣暗里跟林蹊交易了荒獸的證據,不必再告于老夫,直接明傳天下。」

誰也別想吃獨食。

仙界各方勢力紛雜,雖然遇到大敵的時候,他們也會迅速團結到一處,可是心里的小九九,卻也從未斷過。

聖尊不怕仙界的水混,只怕人家那里清了。

「季肖那里,也不必再理。」

給他臉了。

聖尊給萬寅和安畫傳信,「以後,只能是他求我們。」

想要他們一次次的再去找他合作,那是做夢了。

聖尊對季肖和混沌巨魔族的耐心,算是徹底沒了。

……

仙界正在發生的事,陸靈蹊當然不知道。

搞定無想老祖,她馬不停蹄地又去了神隕地。

三百多年沒有回來,雖然想過雲天海閣幫忙建的托天廟也會反饋到這里,但是……

躺在草地上,看著蒙蒙好像要亮的天空,陸靈蹊感覺怎麼也看不夠。

「看傻了?」

美魂王目中難掩溫情,「要不要哭一場?」他可以想象,她在仙界建托天廟的過程有多艱難,「我給你保密,保證不告訴別人。」

「……這別人肯定不包括銀月仙子吧?」

陸靈蹊才不信他的話呢,「再說了,我干嘛要哭啊?」

她明明是高興。

「前輩,發現天空要亮,是您在暗地里哭了一鼻子吧?」

要不然,怎麼會想到她可能哭?

「哼!別當我傻。」

想看她笑話,那是不可能的。

她現在是真正的仙子了。

形象這個問題,一定要守住了。

「您跟我說說,宋玉前輩他們是不是都哭了?」

將來他們恢復,這都是黑料小辮兒。

「……」

美魂王瞅她期待發亮的眼楮,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發現天空有變,大家確實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那眼淚 的啊……

簡直丑死了。

所以,他愣是忍住了。

就算掉眼淚,也是有形象的掉。

哪像宋玉,還美男子還酒仙呢。

哼,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當初他們從骷髏重回人身,也哭過吧?」

「……我不告訴你。」

這位前輩的魔王稱號,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真要跟他八卦了,以後還不知道要如何欺負酒鬼前輩他們呢。

陸靈蹊閑適地看著天空,「想要知道,自己去問啊!」

「你看看你,小氣了不是。」

美魂王無語的很,「我又不是沒見他們哭過。」

他夫人銀月也哭呢。

不過,他們兩個哭得都好看。

「……那您還問什麼呢?」

陸靈蹊小小地嘆了一口氣,「前輩,回來之前,我先去了英烈園。」

英烈園?

仙界有這樣的地方嗎?

如果真有,何以把銀月他們都忘了。

美魂王臉色不太好。

「煉制證道丹的前輩跟我說,證道丹是他在那里偶得的。」

什麼?

美魂王的眉頭攏了攏。

「那里供奉著外域戰場上,所有死難的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

陸靈蹊的聲音悠悠,「佐蒙人剛入這方宇宙時,死了很多很多人,您……知道嗎?」

知道嗎?

當然知道。

銀月曾入戰場,還在那里受了重傷。

他想去的。

他想和她並肩做戰。

想給她報仇。

可是,當年的某些人,生怕他們在前方硬憾佐蒙人時,還要防著後面的他。

為了讓他們安心,他沒法去。

美魂王嘆了一口氣,「佐蒙人剛入這方宇宙時,我們不知他們的死點,死了很多忠貞、堅烈之士。」

若不是當年死的人太多,那些個混蛋,後面不可能那麼順。

「那些人……當拜!」

「是!」陸靈蹊很高興,美魂王不是萬生魔那等魔王,「當年他們死戰不退,死後……他們也沒退過。」

什麼?

美魂王心下一跳。

他記得那里招過不止一次的魂,就是他,都曾在暗里為某些個家伙招過魂。

但事無絕對。

當年大戰,死了太多的仙人。

尤其是定軍山一戰,兩方人馬無一生還,高聳入雲的定軍山被硬生生地打成了一座深不見底,好像聯通九幽的存在。

「外域戰場幾處大戰的地方,如今叫仙隕之地。」

陸靈蹊接著道︰「據守園的于前輩說,仙隕之地……,沒有佐蒙人敢進。但死難在那里的‘人’,有時候,也會不分敵我,殺所有進入者。」

厲鬼?

不不,應該是鬼仙境界的厲鬼。

只有鬼仙境界的厲鬼,才能讓佐蒙人望而卻步。

但都修到了鬼仙之境,又如何還能不分敵我?

美魂王有些不懂。

「他們需要喚醒,所以仙界建起了英烈園,並且有大能仙人,從仙隕之地收集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制成了聞名天下的十四字‘戰聯’。」

「……哪十四字?」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十四字落,神隕地中刮起了一道勁風。

這道勁風帶著沖天的殺意,好像要絞盡一切。

這?

美魂王驚異四望的時候,陸靈蹊也跳了起來,看向草地起伏的地方。

這?

「怎麼回事?」

雪舞沖過來的時候,仙子、銀月幾個離得近的,也全都沖了過來。

「……不知道。」

陸靈蹊腦中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是,真要觸模的時候,卻又了無痕跡。

在大家的目光下,她只能說不知道,「我剛剛就是和美魂王前輩說起了仙界的英烈園。說起英烈園的十四字戰聯‘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這一次,她和美魂王都注意了,可是,沒有風,好像剛剛的一切,只是他們的錯覺。

「等等……」

美魂王在銀月仙子的眼神詢問下,做了個止的動作,「讓我好好想一下,靈蹊,和佐蒙人合作,建下幽古戰場是法如寺的元爻?」

「是!」

「他的法寶三生途最終遺落在天淵七界,成了魔寶?」

「……是!」

陸靈蹊心下巨跳。

「元爻大師,他們不記得,雪舞你還記得吧?」

「自然!」

雪舞一直覺得,那和尚有些假。

當年他們下界,元爻也曾幾番來回。

可是最終,建了幽古戰場的他成了人族英雄,連徒弟廣若都被收養在虛乘身邊,成了法如寺的代表。

他不知道托天廟的真實情況嗎?

他知道,但是……

雪舞一直覺得,如果元爻有一點心,建幽古戰場之前,都可以為他們說句話。

但是,他沒說。

他就那麼死了,成了世人緬懷的英雄。

「你想到了什麼?快點說吧!」

「我記得元爻曾幾入外域戰場。」

美魂王注意著周圍的一切,「為當年死戰不退的人招魂。」

但這跟剛剛的‘殺’風,有什麼關系?

「神隕地因何存在,你們知道嗎?」

「……」

雪舞不知道,她是妖,當年的後路什麼的,她從來沒抱過希望。沒有希望,又如何會關注?

她看了眼茫然的宋玉幾人,忍不住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這些家伙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他們沒了記憶。

「我們都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美魂王搖頭,「但是,只從三生途遺落天淵七界,從佛寶變魔寶上,我們是不是可以猜想一下,元爻當年在下一盤大棋,他的佛寶成魔,與神隕地有些關聯。」

就好像銀月在替他尋找成聖之路一樣。

「我記得,他的修為,當年也是接近半聖的存在。」

當年急切成聖,想要共抗佐蒙兩位聖者的半聖,人、妖兩族共有四位呢。

他們都失敗隕落了。

顯見沖聖的艱難。

反正美魂王在知道他們失敗後,自己也膽怯了。

他對他自己的道,起了懷疑之心,更有了退縮之念。

想著苟活。

若不然,也不會那麼容易的被趕到天淵七界來。

美魂王走向銀月仙子,「你不記得元爻了,但我記得,他當年和虛乘相交,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你。」

她?

銀月仙子眨了眨眼楮,等著他說下面的。

「雪舞,我現在的心很亂,沒法跟你具體說。」

美魂王擁抱銀月仙子,「銀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因為,當年的你,不僅戰力高強。」

銀月在他身上,也下了一盤大棋。

但……只下了他一個嗎?

美魂王覺得不是。

聖者之路,不可復制,但世人都覺得如果給她時間,她絕對是不亞于虛乘的存在。

美魂王為銀月心痛的同時,還記起從外域戰場跟佐蒙人血拼重傷回來後,銀月很久很久都無法開顏。

她忘不了,外域戰場上那些死難的戰友。

「你還……」

「我不記得曾經的我了。」

銀月突然打斷道︰「天生,如果你只是因為曾經的我,而跟我在一起,那……」

「不!」

美魂王緊緊擁抱著她,不讓她掙月兌出去,「什麼時候的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回不去,那就珍視他們的現在。

「銀月,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我們能有如今,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到美魂王微帶哽咽的話,陸靈蹊默默地隨大家退後再退後,把空間讓出來。

「靈蹊,過來,」雪舞拉住陸靈蹊,「把你和美魂王談的話,全都跟我們說一遍,一個字都不要漏。」

剛剛的那道風不對。

「噢~」陸靈蹊老老實實坐到大家給她讓開的空地中間,從哭不哭說起。

可惜,這一次同樣,沒有任何風來。

陸靈蹊接著往下說,說到她入境戰聯,連打幾百場憋屈的大戰,「……我想,我有些明白美魂王前輩的意思了。

這里……可能也與當年的仙隕之地有關,但是,因為從來沒有前例可循,所以,諸位前輩們,都無法盡信于這份後路。」

十四戰聯的殺意,不是她的錯覺。

那麼當年招魂應該另有內因。

「……這件事,不要再想了。」

沉默了好半天,雪舞才道︰「靈蹊,恭喜你成仙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當年他們無法盡信神隕地這份後路是正確的。

沒有靈蹊,他們誰……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存在。

「哈哈!對對!」

宋玉當場就給陸靈蹊模了一壺酒來,「靈蹊,恭喜你成仙,來來,滿飲此壺酒。」

陸靈蹊還沒做出反應,仙子幾個,抓手的抓手,按腳的按腳,甚至還有捏她鼻子的,轉瞬之間,她就被硬灌了一壺酒。

呃~

打出一個有些暈乎人的酒嗝,陸靈蹊真是敗給他們了,「好好說,我又不是不喝,至于要用強嗎?」

分明在報復她和美魂王說他們哭的事。

陸靈蹊看著他們嘻嘻哈哈的笑臉,不再抵抗自己的醉意,「這是好酒,要不……再來一壺?」

「酒鬼,听見沒?再來一壺。」

「哈哈哈,他舍不得的。」

「來來來,喝我的吧!」

成仙了呢。

雖然他們自己出不去,可靈蹊替他們出去了。

大個子前輩的一壺酒遞到陸靈蹊面前,她沒客氣的一把抓住,咕嘟咕嘟的豪飲起來。

成仙了,她還沒有慶祝呢。

「這麼高興的事,大家一起喝才對。」

陸靈蹊模出仙上樓的大食盒,機括一按,一個擺滿了各種靈食的大長桌就出現了,「這是仙界仙上樓的靈食。」

是寧老祖特意給她準備的,讓她帶回來,讓師父師叔們喝一杯的呢。

「酒鬼前輩,來,我先敬您一杯。」

當初就是他,把剛入神隕地的她,追得差點跑斷腿。

「一杯哪行?三杯!」

正大光明,喝酒吃肉的事,當然多多益善。

宋玉跟陸靈蹊連踫了三杯。

接著是仙子……

好半天後,美魂王和銀月仙子相攜而來,見到的就是,東倒西歪,醉倒在草地上的一群人。

陸靈蹊兩腮通紅,醉得最狠。

「居然連盤菜都不給我們留。」

美魂王暗搓搓的正要踢醉倒還傻笑的宋玉,就被銀月仙子止住了,「他不傻,上次怎麼跟你打架的事,你又忘了?」

「呵呵~,打就打,我也沒吃虧啊!」

「……可是,我看著擔心啊!」

啊?

美魂王瞬間忘了踢人,「我的錯,銀月,我們到那邊也來兩道小菜,喝杯小酒如何?」

「好啊!」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去喝他們的小酒。

沒人注意到,睡夢中的陸靈蹊蹙了蹙眉。

她好像又回到了入境戰聯的時候。

一戰又一戰,憋屈的人想原地爆炸。

她也確實做過了,但是,這邊才剛剛死,還沒來得急想自己解月兌了,就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叮叮叮……

當當當當……

戰場上,除了刀劍之音,還不時出現雷爆、風嘯、冰裂等等道法。

天地、日月在戰場上無光。

陸靈蹊似乎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輪回,永無止境的殺戮,甚至在這邊的戰場上,還看到了遠方那道讓天地變色,讓他們每個人都心驚的一箭。

「天地為弓,風雲為箭!是銀月來了,銀月來了,她來救我們了。」

落入下風的戰場,因為遠方那一箭,慢慢反轉過來。

可是,人家的援軍來了,該來的銀月卻始終未到。

他們只能看到,一道道箭痕在變弱,變得更弱……,最終再也不見。

陸靈蹊的眼角落下一滴凝而不散的淚珠。

她又死了,死的時候,不甘與憤恨還在噬咬著她。

呼呼~~~呼呼呼~~~~~~

讓將要靠近的一只小獸驚慌逃竄。

這一次,陸靈蹊好像變成了一個飄,她見不得所有能動的東西,發現那只小獸的第一時間,便化風一把把它掐住。

看著它在死亡中掙扎,輕若隨風飄動的身體,好像都凝重了些。

「誰?」

把小獸活活悶死的快樂只維持了一瞬,轉頭時就看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面容。

「我!」

銀月眼中含悲,慢慢走向她,「對不起,我來遲了。」

「……」

陸靈蹊感覺到自己的不甘和憤恨,在膨脹的同時,又慢慢地縮了下去。

因為銀月仙子的樣子,看著非常不好。

月白的戰袍上滿是血跡,看樣子都是她自己的。

「對不起~~~~~」

銀月仙子在一個又一個飄的面前跪下,眼淚好像燙人般,落在被鮮血染黑的土地上。

他們的尸骨,全都被佐蒙人帶走了,唯一證明他們存在的,就是地上這一塊塊被染黑的土地。

「阿彌陀佛~~~」

光頭和尚敲著木魚而來,「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諸君既以身隕,又何必太過執著?」

呼呼~~呼呼呼~~~‧

打著旋兒的風,把和尚的僧袍吹得獵獵作響。

「阿彌陀佛~,諸位道友,因心中有敵,故處處是敵,此是……入了魔啊!」

「……」

「……」

包括陸靈蹊都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笑。

什麼是魔?

如果入魔,能解了心中的憋屈,如果入魔,能把那些將要吃了自己的家伙弄死,那便入吧!

「銀月,他們這樣……不是辦法。」

「……前輩是化外之人,不懂!」

銀月仙子了解這種死了都憋著一口氣的感覺,「就這樣吧,有他們在……,這一片,就是安全的。」

「阿彌陀佛~~」和尚大驚,「銀月,你亦入了魔啊!」

「什麼是魔?」

銀月仙子似是極崩潰,「他們死了,我受傷了,你站在這里身不染塵,敲著木魚說慈悲,就是——魔!」

「……」

和尚蹬蹬蹬地連退數步,面露慘然,「阿彌陀佛~~~~~」

他盤腿坐下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稜形法寶,輕浮于頂,「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

老衲或許錯了,但是,時至今日,道友你敢大聲說,死拼到底,就是我們能給這方世界最好的報答嗎?」

「……」

銀月無聲。

當阿飄的陸靈蹊腦子不是很清醒,只是隨著死難的戰友,站在酒滿了他們鮮血的地界。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方一淨土,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淨。」

和尚面帶悲憫,雙手合十,「此為我佛家重寶三生途,銀月,老衲知你,你也當知老衲,是,我未入戰場,一直積極聯系佐蒙人,尋求……」

「元爻!」

和尚的聲音,突然被打斷,一道人影倏忽而至,「這里不是你能隨意說話的地方。」

虛乘的眼楮,掃過將要入魔的飄們,輕嘆一口氣,「我們……」

他的眉頭突然攏住,看向陸靈蹊,「原來有來者。」

一掌探出的時候,陸靈蹊的腦袋被吸,識海震動,痛苦異常。

「咦?」

「師父~」

陸靈蹊在草地上一驚而起的時候,耳邊好像還索繞著那聲驚異至極的‘咦’和‘師父’。

那聲‘咦’是聖者虛乘所發,而那聲驚怒的‘師父’卻是銀月的聲音。

陸靈蹊按住突突跳的額角青筋,正要細捋見到的那一切,剛剛還明朗的記憶,突然如潮水退去般,瞬間模糊的不像樣子。

與此同時,大樹下,獨自下棋的虛乘突然發現棋盤中的一枚棋子好像空氣般的散開了。

他愣了愣後,不由伸手,慢慢掐動起來。

……

陸靈蹊越想追回消失的夢里記憶,它跑得越快,到最後,她只深深記住了那聲‘咦’和銀月仙子驚怒的‘師父’聲。

果然是虛乘和銀月鬧掰了。

那一會,是虛乘要干什麼壞事吧?

要不然,她的心里怎麼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呢。

陸靈蹊坐在原地,好半晌都沒辦法動。

那是聖者,是他們人族的聖者。

仙界沒有徹底被佐蒙人戰了,是因為有他坐鎮。

陸靈蹊頭痛欲裂。

「喝醉酒了吧?」

宋玉不知何時坐到了她的身邊,「來,再嘗嘗這我酒,一會兒,保證就不難受了。」

才怪!

陸靈蹊從未听說,這世上還有解酒的酒。

「嘗嘗嘛!」

宋玉把酒葫蘆硬塞到她手上,「我曾經的外號可叫酒仙,酒仙,酒中仙人也,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酒了。你……」

「行了,我喝!」

陸靈蹊正頭痛,不想听人嗦,因為這會加重她的腦殼痛,「這什麼酒呀?感覺有一股青草味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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