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二章 證魂草

神隕地,美魂王和雪舞這兩天都有些沉默。

還有記憶的他們,都在那處據說不能進的禁區里看到了不該存在的東西。

可是靈蹊才入仙界多久?

她一個化神小修,能在仙界給他們蓋下新的托天廟分廟嗎?

如果做到了,那麼她付出了什麼?

兩人都不相信,遺忘這里這麼多年的仙界,又能突然記起他們,並且供奉他們。

「你應該還能得供奉,我……」美魂王笑笑,「頂多靈蹊、芙晚他們這些從天淵七界上去的人給我上柱香,供上幾枚靈果。」

其他……

「不對,仙界的托天廟,不管是不是靈蹊建的,銀月的靈殿里都不可能有我。」

靈蹊如果執意要把他和銀月擺在一塊兒,托天廟肯定建不起來,就算建起來了,不用佐蒙人出手,當年的隨便哪一個,抬抬手,都能讓小丫頭寸步難行。

想到這里,美魂王的心,突然有些難受起來。

倒不是為他自己難受,而是為那個小丫頭難受。

她是和銀月一樣的人。

認準的目標,直得走不通,繞著,也一定要做到。

不同于銀月,當年好歹還有虛乘,靈蹊……

「我們差不多。」

雪舞在肚里冷哼一聲,「唯一能真心對我們的,除了靈蹊和天淵七界的飛升修士,其他……,就算假模假樣的上香了,上供了,也是只能看,模不著。」

如果當年的那些人(妖)有一點顧她的心,迷幻天魔狐也不可能落到如今的地步。

迷幻天魔狐如果在,妖庭刑堂就不會沒落,刑堂沒有沒落的話,敖象和小貝就不可能被人隨便偷走。

雪舞對那里早就不報期望,「他們一直都有可聯系這邊聯盟的傳界香,托天廟沒了,天淵七界的人和妖都忘了我們,他們不知道嗎?他們明明知道,可是他們有做過什麼嗎?」

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

她攔著血魔在外,一天天的虛弱,堅持下來的原因,在那些死了的同伴。在……,不想無辜受他們所累的天淵七界,再被血魔變成血海濤濤的魔地。

「何天生,不管當年銀月仙子對你們的死,都做過什麼樣的安排……,我都希望,你能記住,她的所謂安排,都只是安排而已。」

雪舞轉頭看向美魂王,「虛乘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你和她能有如今,與仙界,與虛乘都沒有任何關系。」

「自然!」

美魂王鄭重點頭。

他知道雪舞這話是什麼意思。

虛乘是銀月的師父。

當師父的怎麼可能不了解徒弟?

美魂王知道,虛乘一直懷疑他接近銀月的目的不純,懷疑他在尋成聖之道,所以,他對他沒有好氣,只是因為銀月,不得不睜著一只眼,閉著一只眼。

但銀月一直想幫他,虛乘不知道嗎?

他知道。

那麼他是不是也知道,銀月可能為他另闢蹊徑的成聖之路?

這麼多年,虛乘對天淵七界的一切都不做理會,他在想什麼?

靈蹊把托天廟建到仙界,他不知道嗎?知道了,他又在想什麼?

當年,他就是靠著銀月才一路晉階,如今……

美魂王和雪舞一樣,都覺得,靈蹊和隨慶之間,跟當年的虛乘和銀月很像。

只是,銀月只有師父虛乘,她的一切機緣,都是先孝敬虛乘。

同樣,虛乘也只有銀月,一直都不得世人重視的他,因為銀月,一步步走向人族巔峰,當別人都在說,他什麼都靠徒弟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心生氣惱過?

如今……

這世上多的是,因勢利導,順勢而為的人。

靈蹊才入仙界,這麼快就把托天廟分廟建起來,這里面,只怕……

「你放心,靈蹊也不是傻子。」

更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向別人妥協的人。

當初他在鬼林佔據絕對優勢,她也用她的方法,壓他一頭呢。

「仙界那里,佐蒙人發展到今日,應該已到了不得不打擊的時候。」美魂王面露微笑,「建托天廟于現在的仙界而言,利——遠大于弊。靈蹊在里面,也許就是順勢而為。」

……

還在路上的踏雪當然不知道,八臂神猿已經顯聖,仙界各方提前舉行大祭的事。

此時,面對老大一下子嚴肅起來的臉,他連忙把手上的草全塞到嘴巴,「好好的,我們拿草給別人看干什麼?」

還是那個味,也沒感覺到什麼靈力和魂力的提升啊?

踏雪不明白,老大突然這麼緊張這草干什麼,「老大,這草是寶貝嗎?」

瞄到老大對踏雪剛吃的草,露出心痛的表情,御風子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一邊在身邊自起一道結界,一邊注意著老大手中的草。

「……當然是寶貝!」

若不是小家伙的動作太快,童大娘都想把他嘴中的草全都摳出來,「不過,你吃的方法不對。」

啊?

踏雪‘咕’的一聲,把嘴巴中的草全都咽下去,「那它是什麼寶貝啊?要怎麼吃?」

如果是寶貝,那他們就發大財了。

靈蹊讓他帶一盒草過來,主要是想讓他透過老大,告訴妖庭的那些人,神隕地的妖族前輩們,雖然沒有再復活,但他們也沒受過罪。

那些年,沒人知道托天廟的時候,所有能站起來的骷髏前輩們,都曾餓得可憐,連吃個草,都吃不飽呢。

「哎呀老大,您快點說啊!」

如今的神隕地,草可多了。

要是寶貝大家都賺了呀!

「……你說這草曾經非常非常少,」童大娘沒有正面回答,「那你說,後來,它又是憑什麼長出來的?」

憑什麼?

憑人、妖兩族的大祭吧?

踏雪眨巴眨巴眼楮,「听靈蹊說,人、妖兩族的大祭之後,神隕地里的草就長出了好些,她也以為它會是寶貝,所以她也報了點希望,帶出了好些,讓大家都嘗了嘗草。

可是,一直到現在,我們那麼多人,連美魂王和雪舞前輩都吃過草,他們也沒說,這草是什麼好寶貝呢。」

他看著童大娘,「老大,它從祭祀而來,如今仙界和妖庭雖然都建了托天廟,可是,我們兩邊離得這麼遠,就算祭祀,指著它長草,也很難吧?

您先告訴我,它是什麼寶貝,具體怎麼用,回去我就跟林蹊說,等下次雷河秘境再開,她就回去摘好多好多的草,到時候,免費分您一份兒。」

這一份兒有多少,踏雪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童大娘不知道這小家伙在言語中,還給她挖坑了。

但她听出了小家伙對仙界和妖庭的那一份戒備之心。

她沒生氣,反而欣慰他有那份戒備之心,「他們自然不知道,」她的聲音低沉,「當年他們在的時候,此草被人稱為地魂草。雖然難得,卻也並沒有被人發現真正的功效。」

說到這里,童大娘細眯的眼楮,有種她控制不住的酸熱,「他們離開很多年了。」

蒼海變桑田。

曾經主持妖庭刑堂的迷幻天魔狐都因為種種,只余她這個苟且偷生的了。

童大娘吸吸鼻子,「數萬年前,丹堂的一位丹師,以地魂草為主藥,煉制出了一種叫證道丹的仙丹,地魂草就順勢被改了名,叫了證魂草。」

听著好像好厲害呢。

不僅踏雪的眼楮變成了星星眼,就是御風子都忍不住的一再瞟了那盒看著很多的證魂草。

人族的很多丹藥,對他們妖族一樣管用的。

雖然他還不知道證魂草是什麼,但是,御風子知道,越是這種對他都不開放的仙丹,越是功效強大,越是厲害。

「此草非是天生,更非地養。」

童大娘努力平整她的情緒,「你說它是由祭祀而來,卻也不是完全正確。」

自從發現證魂草的真正功效,仙盟試驗過多次,可惜都沒怎麼成功。

「天地人是為三才,據丹堂的那位丹師研究,證魂草,需三者都在一個相對契合的時機,才能真正生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證魂草不能大規模催長的源固。

「那……那它貴吧?丹堂用多少仙石收啊?」

「……」

面對又鑽進錢眼的小家伙,童大娘有一瞬間的無語,「此草在丹堂早就無價無市,因為只要收到,他們就會馬上煉出來。」

「那……您吃過嗎?」

踏雪眼巴巴地瞅著童大娘,「它管什麼的啊?」

「……」

童大娘也瞄到了御風子滿是期待的樣子,沉默一會道︰「我吃過一顆,其對神魂之傷、雷劫之傷,都有特別好的功效。

听說,配合一些進階丹藥,不僅可解一部分要人命的丹毒,還能弱化瓶頸。」

這麼厲害?

踏雪的眼楮一下子亮了。

「踏雪、御風子,證魂草的事,你們暫時都不要跟別人說。」

童大娘小心地把玉盒蓋上,又貼了兩張禁制符,「托天廟和神隕地,需要供奉,需要世人誠心的祭拜。」

妖庭那邊的托天廟,除了他們,大概誠心祭拜的人根本不會有。

「天淵七界的妖族能誠心祭拜,我想主要在流長水和繁花果上。」

此兩樣,仙界的妖庭可都看不到,也模不著。

「踏雪,林蹊在天淵七界那麼宣傳托天廟,也是希望進廟的修士能誠心祭拜吧?」

「是!」

她在凡人界也建了好些托天廟呢。

為了讓世人誠心祭拜,踏雪知道,她還獎勵了好些個特別會編故事的人呢。

抽紅包!

那些人連六腳冥蟲下界,美魂王救世濟人的都編成了故事。

他和銀月仙子淒美的愛情故事,也是好多茶館酒、樓說書人愛說的故事呢。

踏雪脆生生地道︰「老大,您要幫我們用證道草,吊妖庭的那些人嗎?」

「對!」

童大娘笑著把玉盒又塞還給他,「不過,以後,你不能跟別人說,那里有好多好多了。」

證魂草生吃應該也有用,只是,因為功效微乎其微,再加上吃的人少,所以,還沒被天淵七界的人發現。

但是,童大娘覺得,時間久了,他們肯定能發現的。

「御風子,你也听到了吧?」

「老大,我都听你的。」

御風子非常老實地道︰「你知道的,我不敢不听你的。」

……

陸靈蹊哪里知道,她從神隕地帶回的草,有這麼大的功效?

被張穗拎回了雲天海閣的駐地,她就老實等在房間里。

「你……你拜我師父為師,要回去跟你師父說嗎?」

張穗可是听說,林蹊那位叫隨慶的師父很厲害,林蹊還沒進幽古戰場,就替她向天下貸貸下百萬點數呢。

「如果不說,他……會不會生氣啊?」

林蹊這麼厲害的人,能老實的擔下她師父的借貸,想來師徒感也非常非常好。

張穗忍不住擔心,她成不了她的親師妹。

「不用吧!」

陸靈蹊把腦子從八臂神猿那里抽回來,眨眨眼笑道︰「我師父早就習慣了。」

她師父早就習慣,她在外面,認一堆的叔、姨。

「上來之前,我師叔宜法還當著我師父的面說,憑我的好人緣,到了仙界,肯定有哪位特別厲害的仙人能看上我,只要人家對我好,當師父,當祖宗,都隨我的意。」

張穗︰「……」

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樣的林蹊……,不是她心目中的林蹊啊!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刑台砍人面不改色,摘了面具,喊話佐蒙人更是震得天下失聲……

「別笑!」

張穗伸手捧住她的臉,「你笑得我都不認識你了。」

「噗!」

陸靈蹊更忍不住了,「張穗姐姐,你要認識哪一個我啊?」

「……」

張穗把手轉到她的額頭,「算了,你就說,哪一個是真正的你吧!」

見一面,變個樣,見一面,又變個樣。

她哪里知道,哪一個是真正她啊?

「自從遇到你,我都要不自信了。」

想她一代小霸王,現在居然……

張穗嘆了一口氣,「對了,你現在可以姓什麼?」

這是關鍵問題,是她們馬上就要面臨的問題。

「可以跟余師叔說出你的真正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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