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塵歸塵,土歸土,各安天命,都散去吧……」喵九寶相莊嚴,聲音輕緩,竟充滿著安穩柔和,能撫慰世間不平。
鐺~金鐘輕震,最後一道鐘聲落畢,這一刻,喵九仿佛成道了一般,他身上有光,有光而不耀,與光同塵。
小城依舊是尸山尸海,那些尸骸保持著生前的姿態,現在少了一些絕望與猙獰,多了一些解月兌,天地都安寧了些許,城中變得空明。
另一邊,戰場也落幕,太璇門的修者化為了飛灰,數位本我境長老也在幾位聖子級天驕的合擊下飲恨。
在場的年輕一代,這些凡人的一生對他們而言都是堪堪流水,如是蜉蝣短暫,更何況那些修為更加高深的修士。
但數萬人的慘禍,讓這些年輕一代全都氣血沸騰,憤怒不知幾何,現在倒是一身輕松,發泄了心中的郁結。
小城中的變化他們看在眼里,沉沉死氣在鐘聲中散去。
「呼~」喵九輕輕吐了一口濁氣,站了起來,身上的光輝隱去,金鐘沒入他的體魄,顯得頗為神聖。
喵九心有所動,鈴鐺里,那塊牌匾一直散發著光暈,大日如來四個太古字,如是佛道的印刻,自其中有縹緲佛聲傳出。
那是真正的度人經,可惜,這只是古佛的殘音,根本就听不明白,因為相隔的歲月太過久遠,即使有完整的經文也很難從時光中探取出來。
喵九想了又想,凝聚一口小鐘懸浮在木盒上,若能將里面眾生的苦消一點便消一點。
「大橘道友……大善。」太清聖子刀不染血,身不染塵,神色自若,向著喵九飛來,他盯著城中的尸骸,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我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喵九一聲嘆息,並沒有拖大,相反有些動容,模糊與虛幻中,他听到了道謝,听到了解月兌的笑聲。
那在道謝什麼?是我為他們敲鐘,讓他們歸去,還是因為仇人被手刃?
「他們最想要的是生啊!」最後,喵九嘆道,若非有大禍,這片天地充滿生機,普通人也當生活如初。
太清聖子見喵九心情有些低落,不禁勸道︰「大橘道友,我等能做的,也只
有如此了,生與死,誰人能勘破?」
「我曉得。」喵九道,但還是有些低落,毫不夸張的說,他在九峰的修行中,見過太多的死亡,那是人世間的修行。
更是在至尊路下,伏尸無數,長生一族,有冤魂嚎哭萬古……
但這些凡俗的普通人,還是讓他無比動容。
生與死,自古以來都難以勘破。
這是個無解之局,古皇古帝都不能逆轉生死,若不然,為何會有虛無縹緲的輪回一說?
「他們若有恨,便為他們泄恨!」大宇聖子踏步前來,他與太清聖子不一樣,戰甲上染血,顯得他極為高偉。「凡俗江湖有一類人是為俠,見義勇為,除暴安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修真界並非沒有這樣熱血上頭的年輕修士,但幾位聖子,這些大勢力最強傳人都是理智之人,但都選擇出手。
實在是心中憤恨難以扼制。
喵九點了點頭,大宇聖子說得不錯,他在凡俗的城鎮便遇到過江湖俠客,他們所修的內力,便是粗淺的法力。
「眾生,都將有離去的一天,歸于本源,回到道中,花開花落又花開,同樣的枝頭開花,前後兩朵花是否是同一朵?」
乾坤聖子立身在外圍,似乎有一片自然與他相和,但自然里多少有些不自然,整個人都閃爍著一股靈光,闡述著道理。
「萬生萬靈都是向死而生,長生又如何?古來帝者都化為一抔黃土,誰能逃月兌時光?」
他身上散發著朦朧道光,眸光清遠,誰不在糾結,可誰能堪破?
喵九望向了乾坤聖子,他先前也動容,都快灑淚了。
雷鳥與荒虎面面相覷,覺得喵九轉入牛角尖了。
「大橘道友大可不必如此糾結,城中普通人的生死,就算古之聖賢再現也無法改變,我等已經盡力。」大勢力的最強傳人也在發聲。
小城中,這些年輕一代在另類的論道,這是道爭,而非爭斗,乃是爭議。
而後,他們各施手段,葬了這座小城,讓其歸于塵土。
「啪~!」
冥丘被大宇聖子拿出來鞭打,成了焦炭的
他心中積攢悲憤,但無可奈何,心里已經把喵九千刀萬剮。
他覺得就是有喵九設下的禁制他才受制于人,被無情鞭打。
大宇聖子當真是出手無情,根本沒給他聖子級的臉面,將其按在原本小城的位置,不過小城被葬了。
「老實點,若非你還有點作用,老子絕逼殺了你……」大宇聖子爆著粗口,掄著如磨盤般的大手不斷抽臉。
正著抽,反著抽,連環的抽,打臉聲不絕于耳,很快,冥丘便化為焦黑的大頭了。
「啊,我要殺了你!」冥丘嘶聲大喝,他什麼時候受過這般的待遇,悲憤欲絕,淒厲駭人,但臉腫的太大,話語都在漏風。
「哼。」大宇聖子沒有理會,又給扔進了火爐中,三色的火焰帶給冥丘非凡的體驗。
經過短暫的失神,喵九早已恢復了如常,看著幾位聖子,嬉笑道︰「放心,我來到這世上就沒想著活著回去!」
「哈哈哈,大橘道友所言,當真是有趣!」大宇聖子大笑道,一眾聖子也報以微笑,這場道爭,或許對眾人以後悟道,都會有所幫助。
他們繼續前行,向著源頭而去,不過這時,隊伍又多了數人,都是大勢力的最強傳人。
「太璇門在危難來臨前,他們降臨此城,若天神立在雲端,冷眼看著數萬人死去……這古城中有恨,很大可能,災禍便是太璇門引起的。」數位大勢力最強傳人道出了一些隱秘,接近真相,讓所有人都氣憤。
「真是該死!」大宇聖子冷哼一聲,像是有一顆太陽匯入他的體魄中,燦爛至極,氣息沖霄。
對于修士而言,凡俗間的生靈很是孱弱,命如草芥,凡間有守靈,這是約束,也是一個束縛與規則。
若修士屠殺于凡俗,那些凡人將永無寧日,將會是生靈涂炭。
他們又氣血沸騰了,然後,給自家長老報了個信。
平原上,各大勢力的神道長老都目光幽幽,不過很快就隱了去,繼續與太璇門幾位長老相談甚歡,熱熱情情的。
太璇門大長老一直有股不安之感,愈發覺得面前的幾人像是老狐狸,一樣的狡猾和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