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掌︰藝高人膽大

雨一直下,風一直刮,誰與我煮酒論天下。

……

客棧的前院中,哀嚎慘吟聲不絕于耳,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著六七十個黑衣護衛,或死或傷。

剩余的黑衣護衛也露出恐懼之情,根本不敢靠近夏無忌的一丈範圍。縱然身邊還有數十同伴,但面臨如此恐怖而詭異的敵人,人人只覺心膽俱碎,一股涼氣自腳底竄上天靈蓋。

「都說東廠的人個個都是狠茬子,看來也不過如此啊。」夏無忌悠然向客棧中走去,步伐從容不迫,不疾不徐,仿佛是郊外踏青一般︰「現在該去見一見魏忠賢了,將來可是我的一條好狗啊。」

他這向前一走,原本圍在客棧前的一眾黑衣護衛恐懼之色更甚,紛紛如同潮水一般向後退走。

「站住!」

魏廷一咬牙,足尖一點,手腕抖了個劍花,蕩開雨水,宛如毒蛇一般刺了過來,又快又狠。

義父就住在客棧之中,而眼前這人明顯來者不善,是萬萬不能將他放進去。

面對迎面而來的迅捷劍,夏無忌冷哼一聲,反手一掌拍出。

砰!!

魏廷只覺一股洶涌如天崩地陷的力量涌來,根本無法抵御,手中的迅捷劍被磕飛,而她身體更是大海汪洋中的一頁扁舟,不由自主的被拋高而起,撞破身後客棧的門上,將其撞破,又重重摔在地上。

「嗚哇!」

魏廷踉蹌著想要掙扎起身,但很快癱軟在地。口中猛地吐出鮮血,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虛弱到了極點。

夏無忌走進客棧之中,早已埋伏在客棧中的數名黑衣護衛手持弩箭,扣動機括,「咻咻咻」的射了過來。

「無聊之舉。」

夏無忌的袍袖鼓蕩,宛如充滿了勁氣,波浪板隨波流動。漫空一卷,風輕雲淡,而射來的箭矢被這衣袖卷動,竟反射了回去,數名黑衣護衛發出一聲悶哼,倒地不起。

黑衣衛士面面相望,看著向二樓走去的夏無忌,竟不敢上前阻攔。

他們雖算非死侍,可對魏忠賢也是忠心耿耿。只要有一線能夠擊敗夏無忌的希望,便會拼命上前。

可對手實在太強了,根本沒有絲毫取勝的希望。

這一下,便再也沒有人敢阻攔夏無忌了。

他走上二樓,將房間的大門推開,便瞧見了一個坐在桌前的老頭,身旁還有一個端碗小廝。

這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頭發花白,岣嶁著身子,他的生命就像是風中快要燃盡的蠟燭,冷風一吹,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恐怕誰也想不到,他就是曾經權傾朝野,稱號「九千九百歲」的魏忠賢。

魏忠賢手臂晃動,使勁搖動手中的三顆骰子,顯露出專注之色,仿佛將全部心神都放在其中,無法專注到外界的事物。

骰子扔在一只渾然如白玉碗里,「叮叮叮」的轉動片刻就停了下來,十八個猩紅小點朝上。

六、六、六。

「   ,六六大順,今天是我該重新發跡的時候。」魏忠賢拍著手掌,發出神經質的笑容,臉上也顯露出一種癲狂的神色。

「沈總旗,你知不知道,我是一個賭徒,每一次仍出三個六,都說明我的運氣來了,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逢凶化吉。」魏忠賢用干瘦的手臂抓著夏無忌的肩膀,神情激動。

「你知道我?」夏無忌把他的手拍開。

「當然,東廠乃朝廷心月復,便是要監視所有人,你們錦衣衛上至指揮使,下至小旗官,那個我不認識。」魏忠賢說道。

「你就吹吧,錦衣衛全國皆有分部,每個戶都有千人,加起來至少人數上萬。」夏無忌用刀鞘拍了拍魏忠賢的臉,冷笑一聲︰「你能記住我,不外乎因為我和寶船案牽扯。」

接著,他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那三顆骰子,輕輕一捏,骰子被捏的粉碎,一股白色的水卻骰子里流了出來,斑斑點點,灑的滿桌子都是。

「你好歹也曾是東廠總督,怎麼還用水銀骰子這種癟三玩的東西。」夏無忌冷笑道︰「或者說,你根本就是一個癟三,一個賭運很好,心狠手辣的癟三。」

「沈總旗英明,沈總旗英明,  !」魏忠賢  笑著,只是笑容有點牽強︰「我的確是個運氣很好的癟三。」

從夏無忌開始進入房間中,魏忠賢就開始布局,試圖讓前者進入自己的節奏。他的手段層層逼近,若是真正的「沈煉」,自是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但他遇到的是夏無忌。

「本來這一趟我是要去你的狗命,你作威作福多年,禍害天下,就是千刀萬剮也是活該。不過,我願意給你個機會,甚至還能讓你重新執掌東廠,不必如野狗一般被人追殺。」夏無忌模著下巴,嘴角露出笑容。

「好好好,多謝總旗大人給的機會,不知總旗大人有何高見。」魏忠賢抱手躬身。

原本以為只是一顆棋子,但似乎還能帶給自己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

「哦,對了,在說出我計劃前,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現在這位皇帝如何?」

「我們這位陛下,  ,雄心壯志是有的,若是再聰明一些,手下肱骨忠臣多一些,未免不是以為中興之君。可惜啊可惜。」

魏忠賢又發出神經質的笑容,但聲音卻偏偏像是從鴨脖子發出來的,好像還有只腳踩著鴨脖子。

「嗯,你看的倒是清楚。听好了,我的計劃就是……」接著,夏無忌將一個簡單粗暴的計劃說了出來。

魏忠賢則是眉頭緊皺,等夏無忌說完了計劃,不由問道︰「總旗大人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只是讓我送死不成?」

「當然不是,我自有安排。」夏無忌淡淡道。

「可你的安排要是出了差錯,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再無翻身余地。」魏忠賢皺眉道。

「都說一睪人膽大,你兩個都沒了,應該膽大包天才對,怎麼顧慮還這麼多。」夏無忌不解道。

魏忠賢︰「……」

雖說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但還是心頭無名火冒。

「沈總旗,此事最好還是多加考慮,」魏忠賢壓下心中的怒氣。

「唉,看來你還沒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夏無忌嘆了一口氣︰「也對,這是我的錯,畢竟一條剛養的狗,不給它栓鏈子,喂點吃食,它是不清楚主人是誰。」

夏無忌從懷里模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粒藥丸來,捏住魏忠賢的下巴,直接喂到他的嘴里。

「你若能一刻鐘內不喊疼,我敬你是一條漢子。」

手掌在魏忠賢胸口一拍,藥力催發,二樓立時一陣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叫聲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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