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炷香的時間過後,步凡和陌如玉來到了山脈中一處隱秘的山洞之外。
感覺到里面幾人微弱的氣息,步凡不禁皺起了眉頭,和陌如玉對視一眼之後加快了腳步。
進去之前,步凡還用匿息丹將四周的氣息隱藏了起來。
沒過多久,杜明居等人便出現在了步凡面前。
不過此時的他們狀態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比起步凡之前所看見的白柏更甚不少。
特別是是唐羽霖,不僅渾身是血,而且還瞎了一只右眼。
既然听到動靜,扭頭望去見來人是步凡和陌如玉臉上才出現了些許輕松的笑意。
除了步凡這幾人之外,便是三個步凡不知道名字也沒有見過的人正躺在地上昏睡,最終那名長的有幾分姿色,面容甜美的女子大概就是白柏新的心上人了吧。
而這女子的旁邊,正是同樣昏迷當中的張笑遠,看樣子同樣是傷的不輕。
「原來小玉玉啊,沒想到步凡你也來了。」強笑著說完這句話,唐羽霖似乎扯到了傷口,頓時‘哼’了一聲。
見狀,陌如玉趕忙過去給其運氣,同時喝道。
「都這樣了,少說些話吧。」
唐羽霖笑了笑,還是如陌如玉所說的那樣閉上了嘴。
步凡左右巡視了一番,來到了杜明居和蘇明的面前,眼下反而是這兩個修為連元嬰都沒到的家伙受傷最輕,步凡也只能找他們問一下情況了。
「會長!」
二人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被步凡粗暴的按下,接著步凡問道。
「說一下情況吧,最好能說一些我不知道的。」
杜明居點點頭。「我們是半路上和陌公子他們遇到的,那時的他們便已經在被追殺了,不過我們在會長你給的那些丹藥的那些丹藥還有火兄的幫助之下勉強帶人一些人逃了出來。」
「據陌公子所說,這次他們一開始沒有想那麼多,原本也只是以為是普通的一場試煉,但後來他們不慎中了埋伏,不知何時有人知道了他們的蹤跡,並且設下圈套,等他們自己鑽進去之後便已經難以逃出了。」
杜明居說完,蘇明忍不住也道了一句。
「會長,這些人全部都是孤寒的人,我們能確認。」
「我知道。」步凡嘆息應道,看來杜明居他們知道的也不多。
「孤寒嗎?」
這時,唐羽霖忽然睜開了雙目,阻止了陌如玉給自己療傷的行為,同時無視了他的不悅的眼神。
步凡朝唐羽霖望了過去,看唐羽霖的樣子,他似乎知道一些東西。
「這件事若真是孤寒所做的話,那我倒還真不覺得奇怪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唐羽霖嘴角扯出一個冷厲的幅度,接踵而至的又是右眼傳來的一陣劇痛。
「你要不先治療一下?」看到唐羽霖此時的情況,步凡詢問道。
只是唐羽霖還是搖頭,拒絕了陌如玉的幫助。
「步凡,我得告訴你,絕對不要小看孤寒此人,他隱藏了太多的事情,這次煉丹大會的異變,我能保證十之一二和他有關聯。」
步凡思忖了一會兒,對于唐羽霖的話他倒不是不信,甚至之前他也曾這樣想過。
但是唐羽霖到底是什麼身份才能讓丹塔特地為他而改變規則呢?
接著,步凡看向陌如玉,身為塔主的兒子,他想必應該知道更多的事情吧。
注意到步凡的目光,陌如玉自然也知道他的疑惑,嘆了口氣之後,陌如玉才徐徐說道。
「這件事和宣天城的丹塔想必是無關的,煉丹大會雖然在宣天城比試,但主導權卻在丹塔總部,若不是總部做出的決定,煉丹大會的規則絕對不可能改變。」
「還有我听徐老說過,這件事我父親似乎也很是不解,知道規則被變之後便馬上動身去找總部的人理論了,但無奈總部下達這個命令的時間實在是太緊湊了,而且直接派人下去接管了煉丹大會的一切事宜,導致我們這里的人根本無權插手。」
看著陌如玉無奈的神色,步凡一時陷入了沉思,居然真能讓總部的人出手幫忙。
「難道孤寒是總部那個真塔主的兒子?」
「絕不可能。」
陌如玉矢口否認道。
「我對所有丹塔的厲害人物都有了解,但從未听過孤寒在加入丹塔之前便和丹塔的那一個有接觸,若他真是,以他高調的性子,根本不會藏,但如今很多丹塔的人都在听他的話,這一點我著實是搞不懂。」
「還有,比起臣服于孤寒來說,除去一部分因為所謂的懸賞才听他話的人,有一部分的修士我覺得都對孤寒有一種畏懼的感覺,似乎在害怕他的什麼,我在戰斗中曾不斷的打听過,但一無所獲。」
听完這一切之後,步凡心中的迷宮再次多了一條路出來。
更亂了。
「經此一役,丹塔在煉丹師心中的信譽定是要下降很多了。」陌如玉擔心的說道。
他除了煉丹之外,心中最重要的事物便是丹塔,心中的信念也是讓丹塔變得更好。
不少人將他視作宣天城下一任的塔主,甚至日後有可能去總部成為真正的塔主。
徐老等人,他的父親,包括不少的丹塔學生。
他自己雖不這樣認為,但也的確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陌如玉有這個天賦,也有這個心思並且願意為其努力。
他的願望很純粹,便是追尋丹道的巔峰,讓丹塔登上一個新的台階。
但此時丹塔反而有可能從如今的高度掉下去。
即便是常年都保持著良好心態的他也對孤寒的作為感到火冒三丈。
若只是視自己為敵人、對手也就罷了,他接著。
可為什麼要拖著丹塔下水,為什麼連丹塔內部的人都要趕盡殺絕。
「對了,有一件事」
唐羽霖忽然想要對步凡說什麼,只是還沒等他話說完,便听到外面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傳了進來。
幾人瞬間感覺到了大地的震顫,以及他們的腳下都出現了絲絲裂紋。
「不好,他們想要直接毀掉這座山脈。」步凡臉色大變,馬上便想到了這個動靜的可能性。
沒想到這些人這麼狠,找不到人干脆就全部都毀掉。
四個元嬰修士加上其他的金丹修士,這座山脈並不是很大,被毀掉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听到步凡的話,陌如玉等人也是有些驚慌。
「這些該死的混蛋,是想要逼我去和他們決一死戰啊!」
唐羽霖強撐著想要站起身來,只不過此時已經渾身無力的他根本沒有辦法順利站起來,下一秒便差點摔在地上,幸好陌如玉及時將之扶住。
接下來,轟炸的聲音如同鞭炮一般的不斷傳入步凡的耳中,又猶如是大地的悲鳴。
步凡嘆了口氣,掃視著山洞里的一眾病殘,又到了逞英雄的時候了。
「你們現在走吧。」
聞言,唐羽霖和陌如玉楞了一下,盯著步凡說道。
「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我還有些戰力,我陪你一塊吧。」
杜明居和蘇明怔怔的看著步凡的表情,剛想說的話頓時化作一聲嘆息咽了下去。
步凡微微一笑。「我逞英雄也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在這種時候,倒是挺煩的,別留下來拖我後腿了,我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逃不出去的話我就不管了。」
陌如玉和唐羽霖張了張嘴,也知道步凡說的一點沒錯,
見狀,步凡將目光轉向還沒醒過來的白柏新歡,指著她和張笑遠道。
「他們兩個給我照顧好,還有一會兒你們去一個地方,將白柏給帶上。」
既然和白柏說過了步凡自然想要幫襯一下,萬一真成了呢,雖然步凡覺得以白柏那個樣子
唐羽霖點點頭,隨即楞了一秒說道。、
「難道步兄和陸塵衣有關系?」
聞言,步凡眼中瞬間閃爍起危險的光芒。
「沒關系,別多想,再多說我給你舌頭拔了,然後讓你提前投胎。」
接著,將白柏所在的位置說了出來之後,步凡轉身便走,身後響起杜明居和蘇明的喊聲。
「會長一定要活著回來。」
步凡身形頓了一頓,面色無奈。
「能不能不要給我說這種話,本來覺得自己百分百能逃走的,現在讓我有一種自己一定會死的感覺,回去自己領罰。」
說罷,步凡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幾人面前。
杜明居和蘇明被步凡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隨即杜明居忽然領悟了什麼似的‘啊~~’了一聲,接著立馬熱淚盈眶的道。
「會長果然大義,他都忘了我們丹鼎壓根沒有什麼懲罰人的規矩,這是讓我們自己回去寫啊。」
听到杜明居的話之後,蘇明也終于領悟到了步凡的‘良苦用心’,這又是給了他們一個好差事啊。
「是啊,這簡直太器重我們了,所以我們也決不能辜負會長大人的期望,必須活著出去,為丹鼎、為會長燃燒自己的每一滴血。」
跟著會長大人,果然沒錯。
從今往後,他們三兄弟生是丹鼎的人,死是丹鼎的鬼。
會長第一,丹鼎第二,自己第三。
一旁的陌如玉和唐羽霖看著這兩個人要自己寫規矩來罰自己,臉上居然還如此開心,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變了。
變得陌生。
當步凡走出山洞不在藏匿氣息的那一刻,福龍興等人很快便找到了步凡。
立即示意其他人停手,目光陰郁的看著步凡。
「是你這王八犢子。」
「我說你們也是真過分,不能找不到人就破壞花花草草啊,一點規矩也沒有。」
說話間,步凡目光不斷的往福龍興等人身上掃去。
好家伙,四個元嬰和七個金丹,他突然不想斷後了怎麼辦?終究是一個人抗下了所有。
其中長的最老的那一位元嬰修士用眼神阻止了福龍興和步凡繼續說這些無聊的時候,隨即問道。
「少廢話,其他人在什麼地方?」
這個老頭是所有人當中給了步凡最危險氣息的那一個人,其一身修為也是其中最高的。
元嬰六層。
所以即便他說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其他人也只能忍著。
「其他人?」
步凡忽然眼神一厲,憤憤不平的說道。
「別和我說其他人了,那群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剛來就被他們給騙了,不然能在這里送人頭嗎?」
望著步凡一臉‘終究是錯付了的樣子’,福龍興當即想要出聲說兩句,然而這一次的說話權他還是沒能搶過老者。
作為所有人當中活的最長的存在,不說極為聰明,但卻也看過很多人了。
步凡想要拖延時間的想法他一眼便能看出來,知道步凡不會輕易松口的他自然也不會讓他如願。
「看來只能將你格殺,然後慢慢去找人了。」
「若我還活著,你們肯定是過不去的。」收回自己臉上的笑意,下一秒步凡已經長劍在握。
老者不語,只是淡淡的給了身後的金丹修士們一個眼神。
金丹修士得令,立即想要越過步凡往下飛去,可隨即便被步凡一道劍氣打斷了所有的行動,其中一人更是被直接斷了一只手。
「我話都說出去了,能不能不要落我面子啊。」
這一次,老者眼中真的出現了微微的怒意,表情逐漸變的冰涼,陰鷙的眼中流露出森然的寒意。
「那便去下面完成你的諾言吧,英雄。」
話落,除了老者之外的所有修士同時出手,無數的神通頓時朝著步凡飛來,形成一道一道絢爛的光團在高空綻放。
從遠處望去,這時一道奪目的美景,足以留在人心。
但其中危險一直卻猶如不見深淵之地的懸崖,使人掛在邊上受狂風吹襲而無一絲的安全感。
老者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確定了步凡會敗一樣,竟也懶得出手,也不急著去找尋別人。
而處于風暴中心的步凡這時卻感覺時間流逝的速度開始無限的變慢,慢到猶如烏龜爬行。
但步凡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大腦的錯覺而已,外面的那些神通仍然是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臉上扔過來的。
「真有意思。」
這時,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步凡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這個聲音,因為這真是他自己的聲音,卻也不是他的聲音。
听到‘步凡’說話,步凡嘴角掛上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你怎麼出來了?想出來打一打?我給你啊。」
‘步凡’不屑的‘呵’了一聲。「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每次都得給你擦,搞的我跟工具人一樣。」
「你不是喜歡殺人嗎?」步凡笑著問。
「我喜歡殺人,又不是喜歡送死。」
‘步凡’說完,接著語氣帶著些許疑惑的問了一句。
「說起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他們才是誰啊,別忘了你曾經可是一個利己主義者,這對你沒好處,英雄的事情和你無關,這種事情一次兩次就夠了,你還想要一直做下去?」
聞言,步凡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
「所以啊,和太多人有了交流並且牽扯太深注定不是一件好事,太容易被影響了,但不管什麼時候,如何改變我還是我便夠了。」
「無聊。」
這個答案似乎讓‘步凡’非常不滿意,他特意跑出來影響步凡的心境,可不是想要幫步凡明己的。
「真不出來‘活動活動’?那股力量只有你能完美使用吧?」
在‘步凡’完全沉寂下去之前,步凡又問了一遍,他還真不想打了。
「這不是你自己選擇的戰斗嗎?自己打去吧,不到快死了我才不出來。」
話音剛落,步凡便感到‘步凡’已經消失了,微微嘆了一口氣,步凡從自己的腦海當中出來。
剎那間,十數道神通已經轟至步凡面。
不過很快的,步凡便捕捉到了這些神通當中的破綻。
步凡靜動之間轉換,白駒過隙般的穿梭在敵人的攻擊當中,面對這滿是殺意的力量。
下一刻,微風拂面,步凡冷漠的身影從無盡的爆炸聲中出現在眾人福龍興眼中。
見此,老者眼中流露出了些許有趣的神色,可隨即便被冰霜覆蓋。
「有些意思,難怪你會成為必殺之人。」
口中呢喃這一句,老者身作幻影,驟然凝聚出一道暴虐的拳影,徑直朝步凡殺去。
步凡眯眼望著老者的攻擊,這拳影當中毀滅般的力量足以透徹心扉,即便是步凡信任的劍心也在告訴他,不可力敵。
但步凡卻也退不了,這拳影的速度快的他根本沒有退的空間。
一咬牙,步凡只能爆發赤心焰朝著那拳影直直刺去,整個人忽然是變成了一把燃燒烈焰的利劍。
只是步凡和老者之間終究還有差距,赤心焰雖對老者的拳頭造成了一些傷勢,卻也僅此而已。
下一秒,步凡便月兌了線似的倒飛了出去,直接將一座小山頭給砸了個粉碎。
望著自己拳頭上緩緩流出的鮮血,老者眯著眼,周遭的氣勢又冷了幾分。
「倒是抗打。」
說完,老者淡淡將拳頭上的血跡擦拭干淨,背負雙手,語氣漠然的對福龍興等人說道。
「還等著干嘛?人都已經被我打傷了,人頭都不知道撿嗎?最好抓活的,也能問一問」
听到老者口中危險的語氣,福龍興等人頓時打了個激靈,雖然都是元嬰期,但這老者在他們眼中實在是強的過分了。
但也著實太傲了些。
只是心中雖然不爽,他們卻也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下一秒便飛快的往步凡所在的位置飛了過去,
老者便這樣虛掩眼簾,等待著他們傳回來的消息,只是時間過了一會兒,他卻完全沒有听到任何的回應,不禁皺起了眉頭。
「找他們?」
忽然出現的聲音讓老者馬上轉身,卻看到步凡正嬉皮笑臉的站在自己身後。
老者眼中的鎮定瞬間化為驚駭,下意識的往福龍興等人的位置望了一眼。
注意到老者的舉動,步凡出聲笑道。
「別看了,他們現在應該正痴迷于自己的美好幻想當中。」
‘幻魂丹’,使用之後能讓一定範圍內的人全部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幻想,沉迷于自己內心的。
這還是步凡從畫中世界的經歷得到的靈感,也是步凡花費最多時間才煉出來的。
而且只成功過一次,接下來便再也沒有成功了。
算是步凡目前以來唯一只煉成一次的丹藥。
身為四品丹藥的‘幻魂丹’,若是福龍興等人能提高一些警惕的話,自然不會入了套。
丹步凡方才可以在和老者戰斗的時候表現的更弱了一些,讓他們都以為自己已經受了重傷,心中自然而然的放了些警惕之心。
戰斗終究也是需要腦子的。
「所以你認為自己一對一便能擊敗我嗎?看來剛才的教訓你忘記了。」
意識到步凡已經將福龍興等人給廢掉了,老者對待步凡的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背負的雙手也從身後解放出來。
望著老者的一舉一動,步凡輕輕的搖頭,很干脆的道。
「打不贏你,也沒想要答應你,但拖住你卻是穩穩的了。」
步凡知道自己即便全力出手也贏不了老者,除非底牌盡出方能有一戰之力,但他的目標可不是勝利。
或者說他勝利的目標並非戰斗的輸贏。
听到步凡的話之後,老者瞳孔立刻放大。
「原來如此不僅僅是福龍興他們,就算是我也入了套,現在的小伙子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每說一段話,老者的語氣便更冷了幾分,那入骨的殺意更是化作凜冽的寒風席卷天地,足見其此刻心中怒意。
步凡將老者的怒意視若無物,嘴角掛著淡淡的弧度。
「無論如何,這場勝利小子收下了,下一次小子還會贏的,謝謝。」
待步凡話音剛落,老者一手翻覆,高掛的烈陽顏色似乎更重了幾分,滔天的烈焰自老者身後席卷,如同海浪一般瘋狂朝步凡撲來。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