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煉丹房當中,看著清一色全都是四品煉丹師的修士們,再看了看自己身後孤零零的雲錦衣和青月二人,步凡心中就忍不住的有些淒淒涼。
自己的魅力下線了?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被感染到。
白柏大兄弟你人呢,不會叛變了吧?說好的做一輩子我身後堅實壁壘呢?
哼哼,果然,人心不可測,這次是他輸了。
煉丹房四周雖然已經滿了一半,而且此時幾乎全部都是步凡的敵人,但卻完全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人嘲諷步凡的‘不自量力’。
或者說沒有用言語來嘲諷,而是用自己的目光。
感受到四周那充滿了敵意的目光,步凡不由得有些心涼。
果然,他最終還是高看了自己,他是一個笨蛋啊~~~
「某些人臉是不是得疼了?」
忽然間,青月的傳音出現在步凡的腦海當中。
「看著吧,絕對會來的,我對自己有信心。」
縱然心中非常沒底,但步凡還是選擇強撐自己這已經快要掛不住的臉。
「死鴨子嘴硬。」
知道了步凡的回答之後,青月馬上翻了個白眼,接著低聲呢喃了一句,給這個行為作出了最為貼切的評價。
這時,坐在青月旁邊的雲錦衣看著被自己坐在身下的橫幅,這是自己和青月為了給步凡壯聲勢弄出來的。
但是現在
雲錦衣看了看四周凶神惡煞的人,猶豫了。
「青月姐,我們還喊不喊?」
原本按照她和青月的計劃,一個橫幅肯定是不夠的,還得高聲吶喊才行。
現在氣勢上對敵人進行碾壓,然後勝利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她們就是這樣想的,不過此時可能她們已經未戰先怯了,看到這一幕,誰能不擔心呢。
原本是步凡信誓旦旦的說會有很多人支持自己,他定然就是那種一呼百應的人。
好丟人啊!
明明還沒有開始,雲錦衣似乎就已經看到了結局。
「喊喊吧,既然已經來了這里,反正這一次如果失敗的話,我們全部都得走人。」
听到這話,雲錦衣楞了一下,能過來,她自然也是知道情況的,在這里就代表了自己和青月完全站在步凡這邊。
步凡輸了之後,她們兩個就會成為接下來雨凝她們處理的‘不听話’的目標。
會受到一個所謂的‘挑戰’,然後輸掉,然後走人。
似乎知道雲錦衣心里在想什麼,青月斜眼瞥了雲錦衣一眼,微微一笑道。
「放心吧,人生不如豪賭一番,我看步公子的運氣似乎還是不錯的,若是成功的話,我們這也算是起義成功了吧?」
聞言,雲錦衣沉默片刻,隨機忽然淺淺一笑,一臉傲嬌的道。
「哼,我可要不是相信這個姓步的家伙會贏的話,才不會過來呢。」
听見這話,青月再次笑了笑,心中卻忽然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卻見雲錦衣忽然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說了一句。
「青月姐,我想說你不月復黑的時候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啊,是真的感覺很純潔,不過只要你一想著懟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青月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隨即變得逐漸溫柔(危險)了起來。
「錦衣妹妹最近皮膚好像有些不太好,是不是有些癢啊?我到是知道一個偏方,都不需要吃丹藥的,抽一頓就好了,這個偏方可是步公子告訴我的,非常管用喔。」
「要不要試試。」
明明是非常溫婉的笑意,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張原本柔和的臉此時在雲錦衣的眼中卻更是顯得如青面獠牙的魔鬼一樣。
「不,不用了,其實也沒有那麼癢,嘿嘿。」
雲錦衣畏畏縮縮的為自己小心辯解道。
而此時,步凡仍然在眾人充滿了惡意的目光下瑟瑟發抖,本想著和青月傳音聊聊,疏解一下心中的苦悶,卻沒想到青月單方面和自己斷掉了聯系。
回頭看了一下,自己唯二的兩個支援,此時正聊天聊的舒服,一點都沒有將今天的主角也就是自己放在眼里。
步凡一瞬間,似乎成為了一個孤兒。
‘唉,這就是生活啊,充滿了各種讓人不快的事情,而人只能選擇‘被’接受。’
步凡閉上了雙眼,選擇無視一切外面的吵雜,轉為在內心將一起的不開心完全忍下來。
另一邊,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徐老正在和其他三個同樣鶴發童顏的老者站在一起,目光饒有興趣的盯著眼前紅色水晶的投影,看著這場小輩之間的交鋒。
除了徐老之外,其中一人便是之前步凡在進入丹塔時測試見過的那位和徐老一同過來的獨眼老者。
海銘-海老。
而剩下的兩個老者,若是步凡看到的話,定然會更加的震驚,因為他們兩個便是之前因為徐老拿錯了水晶出現身親對視的兩個人。
一個是九月老人。
一個是風長生-風老。
在當時在場的所有人眼中,只要看見這兩個人,絕對是一眼便能認得出來。
一個是因為時間還沒有過去多久,另一個則是以為確實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地影響。
「兩個小輩比拼煉丹,你把我們幾個老頭子叫過來干嘛?沒什麼好看的。」
九月老人撇撇嘴,尚未知道徐老和水晶的秘密。
對于此時的他來說,看兩個小輩之間比拼煉丹,還不如去看其他人戰斗更具觀賞性。
不是說九月老人討厭煉丹,而是因為對于他來說,三品和四品煉丹師的比拼已經沒有什麼可看得了,就算是步凡有靈火也一樣讓自己提不起興趣來。
若是讓自己去做一些評價的話或許還能提起一些興趣,可若只是看著他還不如睡覺。
「幾百年了你這懶惰的性子自己還沒有變。」
風老對著九月老人無奈一笑,對自己這位老友的懶惰也是覺得無語至極了。
「哼,如果我在年輕一千幾百歲的話,或許還會抱著學無止境,有可能從煉丹師並沒有自己厲害的人身上學到些什麼,但現在老頭子我已經走到終點了,不是看兩個小輩比拼煉丹就能突破的。」
聞言,風老嘆了口氣。
「你這思想,也真是隨便的很。」
二人並不知道,剛才他們兩個說話的畫面已經被徐老給偷偷錄下來了,就準備之後找個機會再給加工一下。
不過現在卻不是他沉默的時候, 若是在不說話的,以九月老人的這個性子,怕還真是會直接走人。
這樣的話,自己接下來還怎麼得到更多的‘素材’呢。
干咳兩聲,說話之前咳嗽兩聲似乎都快要成為徐老的標配了,都怪步凡那個刺頭。
「你們可不要小看了這次比拼啊,這算起來可是第二次有三品煉丹師在丹塔對上層的煉丹師進行反抗。」
听到這話,剩下海老等人略微沉吟了片刻,接著緩緩點頭。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來著,五百年前吧?好像鬧的天翻地覆的?」
九月老人問道,風老斜著眼白了九月老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五百年前?還天翻地覆呢,我看你是那只猴子的故事看多了,都說了少買那種書來看,上次我記得你就買了一本不靠譜的。」
擠兌了九月老人一番之後,風老開始憑借自己的記憶開口說道。
「沒記錯的話,大概是二百五十二年以前吧,那家伙現在好像也成為了其他丹塔的大長老了。」
說罷,風老話鋒一轉,看了徐老一眼道。
「不過那時候雖然是挺鬧騰,卻沒有翻起什麼大風大浪,到最後也只有他一個人走出去了,現在听說還很不高興呢,你說的這個」
風老瞥了投影正中心步凡一眼。
「有什麼特殊的?因為他有靈火?」
「當然不是。」
徐老搖搖頭,神秘莫測的說道。
「這個孩子啊,在我看來應該算得上是姓金的半個徒弟。」
听到這話,風老和九月老人楞一下,這次認真的觀察起了步凡。
「就算如此,也不稀奇吧,以許時此刻的身份,收徒不是很正常的嗎?況且還只是‘半個’。」
徐老又搖搖頭。
「我懷疑這孩子是被認真教導過的,不然絕不可能如此年輕就成為三品煉丹師。」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海老說話了。
「說的倒是也不錯,我剛才認真觀察了一番,這孩子的魂力比一般的元嬰修士都要強大的多,而他此時卻連金丹九層都還未到,有可能還真是被許時看中了。」
「而且此子開始修仙的年歲似乎不長,可見天賦不同凡響。」
說罷,海老忽然皺了下眉頭。
「不過上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沒有注意,這次仔細看了一番,他」
「他的魂魄似乎受到了創傷,但正在被修復。」
徐老模著自己的胡須,笑眯眯的替海老說了下去。
聞言,海老看了徐老一眼。
我本來話就少,你還過來搶兩句。
不過為了保持人設,海老並沒有將這話說出來。
不過這所謂的人設卻不是話少,而是正經人的人設,
在海老看來,在場的四個人真就只有自己正經一些,其他人都會間接性的抽下風。
在場的人一身魂力何其強大,經過徐老和海老之間的對話,不過稍微用靈識稍微掃視了一番便將步凡里里外外全都了解了個透徹。
九月老人和風老對視一眼,點點頭說道。
「還真是。」
「能從現在感覺到這孩子之前的魂傷非常嚴重,能治好除了其本身魂力夠強之外,應該有高人相助。」
「我想這個高人是誰?我就不用說了吧。」
「許時沒有必要這樣做吧?直接說一身把人扔過來不就得了嗎?」
顯然知道徐老意中所指是誰的風老有些懷疑,但徐老卻覺得如果不是金許時的話,也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所以便不以為然的回了一句。
「許時當初還在的時候不知道給丹塔提出了多少的改革性的建議,鬼知道他這次在想些什麼?」
「他的‘半個徒弟’嗎?」
九月老人口中呢喃了一句,隨機忽然笑了笑。
「我現在倒是有些興趣了,一會去認識認識。」
「不行。」
九月老人話剛說話,便听見徐老語氣激動的說道,引得九月老人和風老二人不解的看了過來。
額
徐老訕訕一笑,若是讓九月老人見到步凡的話,他就完了。
雖然現在也是半截身子埋土里,但卻也不想被大義滅親啊。
「他就是個孩子,給他那麼大面子干嘛?小心真以為自己多厲害飄了,萬一因此整個人都廢掉的話,許時不得找麻煩嗎?還有他師傅,你們知道他師傅是誰嗎?九泉宗那個拿劍的煞星。」
說道最後四個字,徐老竟然也可以放低了些音調。
「我們沒有招惹過她,你不需要刻意營造氣氛。」
海老無奈的說出了徐老這番奇異舉動的真相,剩下二人也對徐老感到毫無辦法,只能在心中感嘆一聲‘老頑童’。
這時,海老繼續開始向徐老的心里插刀子。
「而且,這孩子我看著到時心智鑒定,能在受到嚴重魂傷的情況下扛過來,靈火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收服的。」
「再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非常淡定,縱然知道強敵來犯,四周全是敵人,卻也選擇了安靜下來調整心態,可不像是會飄了的樣子。」
說著,海老壞笑一聲。
「至于那個煞星也一樣和我等沒有關系,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我雖然只有一只眼,但剩下這只眼看的可清楚,你有事瞞著我們,多半就有可能和九月有關吧?」
被海老一語中的,徐老有些不淡定了。
「沒,你這人一天就喜歡多想,我就是單純的有些擔心而已,隨便你們吧,想看就看唄。」
徐老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九月狐疑的在徐老臉上觀察了一下,若是之前只是有些相信海老的話,那此時徐老的表現就是百分百讓九月確認了。
而且這個問題確實和自己有關。
「我現在倒是對那孩子更好奇了,是知道了什麼事情能讓你這樣瞞著我。」
徐老諂笑,表面不慌內心慌,知道這件事可不止是步凡一個人啊。
見徐老得到了自己該有的教訓,海老目光回轉,對著影像上的步凡嘆了口氣。
「就是這孩子的對手還是很麻煩啊,咦?過來了。」
此時,步凡心中好方,怎麼的支持者怎麼還是沒有過來,心理壓力好大啊。
話說青月和雲錦衣這倆貨不會見勢不妙直接反水吧。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間被打開,雨凝率先走了進來。
緊接著,更在雨凝身後的人也出現在了步凡眼前,赫然就是步凡的支持者們。
這些人跟在雨凝的身後,一個個表情嚴肅的好像參加葬禮一般。
而此時看到他們的步凡也完全沒有一絲絲親切的心情。
為什麼會跟著她進來。
這便是步凡此時最大的一樣。
全部都反水了?
就算我魅力是負的也不能這樣玩吧?
你們怎麼全部叛變了?
回去吧,我不要你們來了。
步凡雖然很想要看到這些人的出現,卻不想看到他們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
其實來不來的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對于步凡煉丹是影響不了什麼的。
但是對于自己的魅力居然是負的這一點,步凡顯然是接受不能,並且直接陷入了沉思。
「青月姐,他們反水了?」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雲錦衣臉色難看的問了一句。
青月同樣也是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雨凝已經走到了步凡面前,臉色十分陰沉的對步凡說道。
「十天前,你很好,整整三個時辰啊!!!」
說這話的時候雨凝的目光幾乎像是要將步凡戳穿一樣,她跳了整整是三個時辰的舞,而且還是同一段。
跳完之後她整個人都快廢了。
不是身體上的廢,而是精神上的重創。
雖然直到最後也沒有人過來看到這丟人的一幕,面子上是保住了,但是這種心驚膽戰隨時害怕有人過來的心情又是誰能夠理解的。
據她所指,另一個倒霉蛋羅茂就沒有自己這麼好運了。
在半路上就發作,然後開始大庭廣眾之下跳月兌衣舞,整整兩個時辰,跳著月兌,然後穿上繼續跳著月兌……
直到現在都還沒能從心理陰影當中走出來。
這個夢魘估計會陪伴羅茂直到永遠吧。
就算日後成為了煉丹師當中有名氣的存在,人家也會給他的經歷中加上這一段。,
整個人都毀了。
雨凝倒是很慶幸自己沒用大庭廣眾,也沒有跳月兌衣舞,但步凡她確實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她整整等了十天都沒有過來,就是為了今天好好的羞辱步凡一番。
見步凡仍然沉默不搭理自己,雨凝冷冷一笑。
「倒是沒有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人過來支持你,也罷,今日過後,你們全部都給老娘滾。」
雨凝雖然不自詡而淑女,但平日里卻也不會說太不好的話語出來,今日將自稱都改成了老娘二字,可見對步凡到底是怒到了何種程度?
‘支持我?’
完全忽略掉了雨凝對自己說的其他話,步凡瞬間抓住了‘關鍵’。
回過頭,步凡看著那來勢洶洶的眾人,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們是過來支持我的?」
听到這話,眾人楞了一下,隨即站在最前面的人回了一句。
「不然呢,為了給兄台你撐場子,我們可是特意壓軸出場的。」
「那你們站在她身後干嘛?」
步凡指著雨凝說道,這丫的站在敵人身後,到底是給誰撐場子呢。
聞言,眾人對視一眼,忽然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顯然也是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哈哈,這不是路上正好遇到了嗎?就想著站在她背後,給她無形中增加壓力,沒想到居然是反效果了。」
說話間,眾人迅速調整站位,來到了步凡身後,青月和雲錦衣也終于不是孤家寡人了。
「還有我~~~」
這時,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步凡偏著頭往雨凝身後一看,是白柏。
此時的白柏發絲凌亂,雙眼布滿了血絲,一眼就能看出其心力交瘁。
「兄弟,我來了,沒有辜負你。」
踉踉蹌蹌的跑道步凡面前,白柏聲音嘶啞的對步凡說道。
步凡也站起身,拿起白柏的手拍了兩下。
「這人怎麼都瘦了,來就來嘛,命還是要的,你就算不來,我也不會怪你的。」
步凡一本正經的說著胡話,不會怪你,但是會在心里偷偷的鄙視你,並且給你畫圈圈。
听到這話,白柏一陣沉默,他身上一共就只有二百五的靈幣,十天根本堅持不下來,這十天他一直都泡在煉丹房。
然後將自己身上一大半的丹藥拿去兌了靈幣。
這才堅持了下來。
搖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些,白柏身上的玉牌閃過一縷白光,隨即步凡便看到自己衣袖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數字。
兩千六。
他原本可沒有這麼多啊,剛才白柏居然轉讓了許多的靈幣給自己,這一點步凡是真沒想到。
意外的看著白柏,步凡真想不明白這點。
白柏微微一笑,說道。
「來都來了,你若是輸了留著也沒有用,還不如全部給你,若是贏了的話,咱一起贏,輸了的話,咱一起走。」
「這是我身上現如今所有的靈幣,你且收著,好好的挫一下她們的銳氣,如果贏了的話,可一定得記得還啊。」
听到這話,步凡沉吟了半晌,接著重重點頭,倒是沒有想到白柏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之前有些看走眼了。
但現在,白柏顯然被步凡當成了可以真正進入自己朋友行列的人之一。
這也就意味著兩種情況。
一個是步凡可能會坑他坑的心安理得。
一個是步凡可能不舍得坑他。
按照白柏這個性格的話,步凡想大概應該是後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