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成親之事,北烈陽有期待,又有忐忑。他忽然想起了困在魔窟中的花憐九,不知她現在安危如何。
北烈陽回到房中,開始呼喚魔丁,魔丁的聲音隨即傳來︰「主人,我有大好消息告訴你。」
「有什麼喜事?快說吧。」北烈陽早已習慣了魔丁的說話風格,不耐煩和他嗦。
魔丁忙道︰「主人,花大姑快把這個詭異的大陣破掉了,她很快就能去找你了。」
北烈陽一陣狂喜,地淵果然沒有能斬花憐九的刀,魔丁繼續道︰「花大姑找到了四個陣眼,已破去三個,眼看就要破陣而出。」
說到這里,魔丁的聲音戛然而止,花憐九的聲音傳來︰「烈陽,我二師兄如何?」
北烈陽將他們的大荒城之行,一一講出。花憐九靜靜地听完,一聲長嘆。
「我二師兄還是那麼頑固執拗,你已盡了力,好好保重吧,我不想失去二師兄後,再失去你。」
北烈陽大惑不解,道衡對花千樹極有信心,為何花憐九就斷定他必死?
隔了不知多遠,花憐九依然明白了北烈陽的心思,她幽幽道︰「二師兄並不是真正的隕落,而是開啟屬于他的人生。」
北烈陽聯想起花千樹說的話,心中略有所得。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強求不得,北烈陽沉默一陣,傳音道︰「憐九,魔族的摘花伐樹計劃,你位列在千樹師兄之前,你身處魔窟中,要多多保重。」
花憐九笑起來︰「放心吧,我沒有事。你等著驚天動地的消息吧。」
北烈陽還要再問,傳訊已斷。他回想著花憐九的清脆笑聲,漸漸出了神。
魔窟中,花憐九冷冷地看向魔丁︰「說吧,還有什麼事瞞著我,你的主人已經告訴我了,不要讓我動手。」
魔丁當即跪倒在地︰「花大姑,我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您,還望您明察。」
花憐九冷聲道︰「听說你在魔窟有老婆有孩子,為何還要招惹魔太虛和魔天青?」
魔丁連連擺手︰「不是我招惹她們,是她們纏著我,我不忍拒絕。」
花憐九大怒︰「滾遠點,你好好保住狗命,若是死在地淵,你的老娘、老婆、孩子怎麼辦?」
魔丁二話不說,拉著魔太虛和魔天青遠遠避開。兩女滿臉狐疑,不知要發生什麼事。
「不要多問,有多遠跑多遠,花大姑的耐心已耗盡,她要發威了。」魔丁語氣中滿是擔憂。
魔太虛皺眉道︰「花憐九不過飛天境修為罷了,就算發威,又能怎樣?」
「你們看著吧,不用多問,稍後便知。」魔丁繼續拉著兩人向前跑,與花憐九拉開了最遠的距離。
「你們誰有防護法寶,都拿出來吧,不要吝嗇,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魔丁臉色凝重,聲音發顫。
魔太虛和魔天青各自取出寶物,將三人護在其中。寶物遮擋住視線,他們不知道花憐九在忙些什麼。
就在三人幾乎忍耐不住時,一聲巨響傳來,一股股勁風,猛烈地吹打在寶物上。
勁風一直吹著,寶物並無破損,魔天青一聲輕笑︰「看你說得這麼嚴重,原來就這麼點威力罷了。」
就在此時,一陣天崩地裂的聲音,不知什麼東西,猛地砸在護身寶物上。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將寶物中的三人全部震暈了過去。
魔丁第一個醒來,一點幽光亮起,魔太虛和魔天青兩女靠著他,軟軟地躺倒在地上。
魔丁運轉魔氣,將兩女籠罩其中,片刻之後,魔太虛和魔天青身上的傷勢痊愈。兩人依次醒來,面面相覷。
「發生了什麼事?」魔太虛顫聲詢問。
魔丁搖了搖頭︰「不知道,把寶物收了,我們去看一看。」
魔太虛和魔天青將護身寶物收起,一陣碎石,頓時將三人緊緊壓住。三人修為深厚,運轉魔氣,將碎石輕輕彈開。
三人爬出碎石山,沒有發現花憐九的身影。魔丁嘆息一聲︰「太虛、天青,你們看,魔窟的天變低了。」
果然,魔窟的天變得低矮無比,原本高遠的天空,仿佛就壓在三人頭頂上。
魔窟堅硬的地面上,一道道巨大的鴻溝縱橫。魔太虛和魔天青驚叫出聲︰「天呀,到底發生了什麼?花憐九呢?她去了哪里?」
無人回答她們的問題,魔窟中已陷入了令人絕望的混亂中。魔無傷喃喃自語︰「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魔窟被崩塌了?是哪位大能出了手?」
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恢復魔軀的魔無病,嘆息一聲︰「魔窟崩塌,不知是福是禍。這一次,魔族修士沒有了退路,只好與地淵土著,決一死戰了。」
魔無病的魔軀恢復得七七八八,卻極為虛弱,他嘆息一陣,飛身而去。
雲澤山發生一場猛烈的地震。天地之威,顯露無遺,將玄清宗的山門搖出了幾道裂縫。
一陣風吹過,山門終于倒塌,轟隆隆的響聲中,玄離面沉似水。
為什麼突然發生如此劇烈的地震?他身為尊者,為何沒有一絲預感?他以大法力,開始搜索豫州的異狀。
玄離忽然發現,魔窟通往豫州的入口已完全崩塌,難道是魔窟出了意外?可惜玄離無法去探尋,他要守住雲澤山。
虛空之上,玄天猛然驚醒︰「這是怎麼回事?什麼力量,能撼動整個地淵?」
道千軍哈哈大笑︰「反正你也出不去,告訴你也無妨。我大哥留給花憐九的一枚靈符,被她激發了。」
玄天嘆息一聲︰「一枚靈符而已,竟有如此之威,花小妖,我不如你。」
道千軍反而鄭重起來︰「玄天,我大哥飛升之前告訴我,因為地淵天地法則壓制,你和他的修為差距不大。」
「此話當真?」玄天急急問道。
道千軍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不過,這枚靈符是我大哥在角人之殤後,花了十年時間煉制而成。威力大些,也在意料之中。」
玄天恍然大悟,以花小妖之能,十年磨煉一枚靈符,自然是毀天滅地的。
道千軍輕笑一聲︰「你們用來摘花的法陣,已經完全崩潰,魔窟估計也破壞得不成樣子。我就要飛升天域了,留下的爛攤子,你們自己去收拾吧。」
玄天先是嘆息,隨後便是驚詫︰「道千軍,你就那麼肯定,自己能飛升天域?」
道千軍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和你不同,我在天域有大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玄天沉默下來,道千軍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玄天,好好下棋吧,等我飛升之後,你想和我下棋也沒有機會了。」
道千軍的意思顯而易見,在他看來,玄天沒有機會飛升天域。玄天輕嘆一聲,收攝心神,專心下棋。
虛空中的這一盤棋,漸入佳境,兩位名震地淵的尊者,心無旁騖,再不管地淵中的是是非非。
花憐九隱住身形,在魔窟中飛速向前,她本想從魔窟在豫州的出口離開,卻發現這個出口已完全崩塌。
試了幾次,卻無力破開堅硬的地面,此時魔窟中混亂無比,花憐九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她心中暗笑,自己動用了爹爹留下的靈符,將那個詭異的法陣破開。哪成想,又把魔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
魔窟中,濃郁的魔氣彌漫開來。魔物紛紛誕生,越來越強,可惜的是,無路可去,只好自相殘殺。
大荒城附近的一個角落里,傳出一聲嘆息︰「花小妖,你真是胡鬧,這樣的靈符也留在地淵。」
那聲音極為惋惜,又帶著幾絲無可奈何。一個虛影浮現出來,他揮拳猛擊地面,一條巨大的洞穴,瞬間連通了地淵和魔窟。
滾滾魔物,隨即涌出。那虛影幾近于無,嘆息聲幽幽傳來︰「地淵的一切,與我再無關系,我們有緣天域再見。」
魔無病、魔無傷幾乎同時覺察到了這條通道。
魔無病冷笑道︰「魔星辰,你不得不出手了吧?你坑害我一番,卻又被別人坑了。你這次出手,不知又要沉寂多久。」
魔無傷則沉默不語,他仔細感受著魔窟的種種變化,然後朝著被摧毀的法陣方向奔去。
睡夢中,北烈陽驟然驚醒,他發現自己的床榻在猛烈搖晃。他起身出門,只見北山和苑秋霜已站在院內。
北山叫道︰「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苑秋霜怒道︰「我和你說了幾次,發生了地震,你為何信不過我,還要去問大哥?」
北山委屈道︰「你光是說發生了地震,可是,到底什麼是地震,你卻沒有告訴我。」
苑秋霜怒極反笑,狠狠地拍了拍北山寬厚的肩頭︰「你真是笨死了,地震就是地淵在震動。」
「地淵為什麼會震動?」北山撓著腦袋問道。
猛然之間,苑秋霜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只是從典籍上看過地震的描述,卻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樣的奇觀。
難道有人在晃動整個地淵?
想到此處,苑秋霜冷汗淋灕,能夠晃動巨大地淵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北山見苑秋霜直冒冷汗,心疼道︰「秋霜,你不要在意,我不問了便是。」
兩人看向北烈陽,北烈陽忽然尷尬一笑︰「這次地震,多半是憐九搞出來的,讓你們擔驚害怕了,真是抱歉。」
此言一出,北山的舌頭伸出老長,半天也沒有收回去。如此厲害的嫂子,大哥今後的日子要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