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兄弟頃刻間悟透九轉三元功,讓北烈陽感慨不已,徹底清醒過來。
他心中嘆息,看來功法不可輕傳,這麼短的時間,竟然消耗了這麼多心力,讓自己沉沉欲睡。
嘆息過後,北烈陽一抬手,猛然發現一副詭異的場景。秋不三和秋不四頭上的漩渦,旋轉的方向相反。
兩個漩渦吸收的都是黑霧森林里的黑氣,修煉出來的力量卻大不相同。
秋不三身上幽光閃動,進入體內的是真氣,秋不四身上則閃現璀璨的光芒,進入體內的竟然是靈力。
此時,北烈陽對魔氣、真氣和靈力三者同源之說,深信不疑。秋氏兄弟修煉了兩個時辰,這才緩緩收了功法。
兩人施禮稱謝,北烈陽擺了擺手︰「你我兄弟,不必客氣。秋寒叔叔和青鸞大人離去,你二人當自強自立,與我一起為族人開疆拓土。」
秋氏兄弟點頭應下,又開始擔心起爹和娘來。
烈日飛舟速度極快,一刻鐘時間,已來到雲夢澤之上。飛舟緩緩落下,北淵和風庭已攜手等候。
這艘飛舟給兩人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能駕馭這艘飛舟的,都是他們的晚生後輩。
烈日飛舟緩緩降落,艙門打開,秋寒率先走出。北淵迎上前去,笑道︰「秋兄,歡迎你來雲夢澤。」
秋寒點了點頭,向風庭見禮。風庭面露微笑,輕輕還禮。
北淵給秋寒引見雲夢澤中的眾人,引見到無夢時,秋寒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無夢臉上忽然閃過一抹緋紅,她想起一樣酷酷傻傻的秋不二,心中一暖,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無夢愣神間,北淵已經一路介紹下去。眾人寒暄幾句,苑秋霜在前面領路,北淵和風庭相陪,將秋寒帶到兩人的木屋前。
秋寒環顧四周,點了點頭,他信手一指︰「我住就在那里,我的房子,由我親手來建。」
北淵知道秋寒的脾氣,也不見怪,笑吟吟地看著他砍樹削枝,忙碌起來。
秋寒動作飛快,他以三棵大樹為柱,幾根粗壯的木頭為梁,很快搭建了一個離地兩丈的樹屋。
苑秋霜和無夢取來行禮,秋桐和苑佳人跑過來見秋寒。
秋桐躬身施禮道︰「族長,您老人家怎麼到了雲夢澤?」
秋寒板起面孔︰「秋桐,我已將族長之位,傳給了北烈陽,你要記住了,不許再叫我族長。」
一旁的北淵大吃一驚︰「秋兄,你是在開玩笑嗎?東嶺部落的族長,如何能傳給烈陽?他小小年紀,怎麼做得了兩族族長?」
秋寒有些不耐,飛身縱入樹屋,聲音依舊冰冷︰「此事你去問荒雅和南潯,你能將族長讓給北烈陽,難道我就不能?」
這句話說得毫無道理,北淵傳位愛子,是理所當然的事,秋寒將東嶺部落的族長傳給北烈陽,則奇峰突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秋寒不理眾人的驚詫表情,面朝木牆,閉目修煉起來。北淵心中一嘆,這家伙到了哪里,都是這幅冷冰冰的模樣。
風庭將生著悶氣的北淵拉走,荒雅和南潯緊隨而去。兩人將秋寒讓位族長之事,一一講出。
東嶺部落雖然一時被壓住,將來一定會有反彈。青鸞大人飛升後,看來秋寒方寸已亂,做事亂七八糟,根本不計後果。
北淵不由擔心起來,他看向風庭,風庭笑道︰「放心吧,我的兒子不會有事,他可比你強多了。」
荒雅和南潯強忍著笑,告辭而去。兩人尋來北荒,登上烈日飛舟,返回黑霧森林。
烈日飛舟在虛空中前行,北荒看向凌雲峰,目光中漸漸沾濕。他長嘆一聲︰「青鸞已經飛升了,是嗎?」
荒雅和南潯不知道北荒的根底,荒雅幾步走到北荒身前,抬手一巴掌,抽在北荒頭上︰「青鸞大人的名字,是你這個毛頭小子叫得嗎?」
北荒的眼淚頓時不見了蹤影,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深施一禮︰「嫂子好,我是北荒,是烈陽大哥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荒雅「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隨即板起了臉︰「小子,到了黑霧森林老實點,惹火了我們,不管你是誰,照抽不誤。」
北荒連連點頭,他原本的惆悵,消失不見。荒雅的一巴掌,讓他心神寧靜,這一世,自己就是北烈陽的兄弟,沒有其他的身份。
飛舟掠過覆蓋了皚皚白雪的凌雲峰,在東嶺部落議事廳前緩緩降落。
北烈陽走出議事廳,秋氏兄弟緊緊跟隨,三人站在烈日飛舟前。艙門一開,北荒沖了出來,直接撲到北烈陽懷里。
「大哥,你可想死了我,這一次,我寧死也不跟你分開。」北荒就像是個出生不久,單純的孩子一樣,語帶哭聲。
秋不三、秋不四看向北荒,微微皺眉,烈陽大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兄弟,看這家伙的黏糊勁,估計是個小一號的道衡。
北烈陽心中歉疚,當初離開肅州城,他將北荒忘得一干二淨。此事極為蹊蹺,十有八九是青鸞大人所為。
如今青鸞大人飛升,北荒便來到了黑霧森林,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玄機不成?
眾人走入議事廳中,開始處理東嶺部落的族務。東嶺部落頗為貧困,北烈陽請北風長老從天北部落中搬來各種物資,分了下去。
東嶺部落的普通族人,個個歡喜。這個年輕的族長,能給他們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們接受起來毫無困難。
北烈陽處理完族務,獨自來到靜室,向妖翼傳音,片刻之後,妖翼的聲音傳來︰「主人,您有何事吩咐?」
北烈陽傳音問道︰「肅州城局勢如何?」
妖翼忙道︰「肅州城穩如泰山,魔潮已被暫時擊退。」
北烈陽長出一口氣,他又問了幾句,便斷了傳訊。他又向魔丁傳訊,過了一陣,魔丁的聲音傳來。
「主人,您進入魔窟了嗎?花大姑這幾天心情不穩,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
北烈陽剛要傳音詢問,識海里忽然想起花憐九的聲音︰「魔丁,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心情不穩了?」
這是什麼功法?竟然能侵入魔丁的識海,與自己傳音?北烈陽正在吃驚,花憐九的聲音再次響起。
「烈陽,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掛念我。我知道青鸞大人已飛升天域,你在黑霧森林要小心謹慎。」
北烈陽心中一陣感動,原來花憐九心神不寧,是在擔心自己,他輕笑一聲︰「憐九,那個,我已經身兼兩族族長了,現在很好。」
他畢竟年輕,驟登大位,難免有點小得意。這些得意在別人面前,一點不能外露,對遠在魔窟的花憐九則不必隱瞞。
花憐九輕嘆一聲︰「烈陽,角人族的族運,你徹底背在了身上。這是你從小追求的,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要謹記,沒有人應該被白白犧牲,包括你北烈陽。」
北烈陽連聲應允︰「憐九,你放心吧,有大祭司荒木和荒碧晴族長在,角人族在黑霧森林安然無恙。」
花憐九傳音過來︰「烈陽,這一次的魔潮,極為詭異,角人族實力雖強,卻馬虎不得。我二師兄若是有危險,你要盡力去救他。」
北烈陽當即應承下來,又將自己曾駕馭烈日號飛舟,前往大荒城,將眾多魔族修士和魔化荒獸轟殺的事。
他說到花千樹已封鎖了大陣,北山和妖冉等人還在大荒城之事,花憐九長嘆一聲,不再說話,就此斷了傳訊。
北烈陽忽然擔心起來,這段時間黑霧森林中是多事之秋,大荒城情況如何?
他開始呼叫妖冉,過了一陣,卻毫無回應,他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此時,大荒城外,魔潮洶涌。御青鸞一陣天劫,將黑霧森林中的魔族和魔化荒獸全部驅趕出來。
他們無處可去,便全部涌到大荒城外。花千樹深知孤城不可死守,時不時帶人出法陣沖殺,提振士氣。
這一次奉命沖陣的,正是北山、妖冉和苑家修士。北山手持石棒,舞得虎虎生風,在他身後,是列陣沖殺的苑家修士。
妖冉此時現出原身,一匹威武雄壯的天馬,低頭向前猛沖,獨角犀利無比。
妖冉雙翅展開,速度奇快,將一個個魔族修士挑飛刺死。花千樹站立在虛空中,手持弒仙炮,鎮壓大局。
沖殺了不知多久,花千樹朗聲傳令︰「收兵回城,我來斷後。」
北山、妖冉率領苑家修士,返回城中。花千樹斷後沖殺一陣,這才從容而歸。
妖冉回到城中,化為人形,北烈陽的傳訊立刻進入他的識海中。
妖冉接通傳訊,北烈陽的聲音隨即傳來︰「妖冉前輩,你去干什麼了?我呼喚半天,你為何遲遲不答?」
北烈陽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妖冉大吃一驚,他未化形時,以天馬形態,隨時都能感受到北烈陽的傳訊。
化形成功後,這一次他以天馬原身沖陣,北烈陽的傳訊竟然呼喚不到他。
妖冉心中一陣狂喜,若是能選擇,誰又願意做人的奴僕隨從?
北烈陽沒有得到妖冉的回復,心中一沉,看來大荒城那邊,情況危急。花千樹到底激發了什麼樣的法陣,竟能隔絕傳訊?
道花派山門以上,高遠的虛空上,道千軍傲然挺立。他一臉冷笑,看向遙遠的雲澤山。
冷笑一陣,道千軍身形一晃,已消失不見。片刻之後,道千軍的身影出現在岐蘭山中,他猛地向下擊出一道靈力,然後抬腿便走。
岐蘭山月復中,不知多少修士在忙碌不停,數十艘飛舟,正在做最後的煉制。
忽然一道沛然大力傳來,這些飛舟全部被擊傷,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響過,山月復里滿是廢墟。
道千軍哈哈大笑,在地淵中四處奔走。
他這里擊一掌,那里踢一腳,不知毀去多少隱秘的力量,根本不管這些力量屬于哪一方。
這一圈轉了不知多久,最後來到西海之上,道千軍大手一伸,已撈出來幾名修士,他順手一拋,那些修士隨即不見。
道千軍坐在西海之上的虛空中,面前多了一副棋盤。
片刻之後,玄天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他勃然大怒︰「道千軍,你還講不講規矩?你頻繁出手,就不怕隕落在天劫里?」
道千軍點了點頭︰「當然怕了,怕得要死,所以才邀你到西海來下這一盤棋。玄天,你神通廣大,一定要罩著我。」
玄天一陣心煩意亂,他以無上妙法,斬去煩躁,坐在棋盤前︰「道千軍,無論怎樣,這一盤棋我都要和你下,沒有結果,不死不休。」。手機版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