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如此靈炮

日出日落,月起月消,秋不二和王賀之在岐蘭山中已走了一天一夜,肅州城依然離得很遠。玄玉做的小小一點手腳,便將兩人與肅州之間,拉開數千里。

岐蘭山上高階虛空獸眾多,兩人不敢御空飛行,只能在叢林間疾奔。王賀之忽道︰「旋木,若是以後有機會報仇,你要怎麼處置玄玉這個老家伙?」

秋不二毫不猶豫道︰「一劍斬了便是。」

王賀之搖頭道︰「那樣太便宜了他,我要把他剁碎了喂荒犬。」

秋不二冷哼一聲︰「難得你有那個功夫,不怕髒了你的手?玄清宗的人,除了無夢和無凡,每個人都怪怪的,不知道他們在籌劃什麼?」

王賀之茫然道︰「這是玄玉這個老家伙的事,與玄清宗有何關系?他們是在魔潮中拯救萬民的大英雄,光明正大,哪有什麼異常之舉?」

秋不二心中一驚,他本以為,王賀之手段極多,沒有被玄清宗的大陣迷惑。如今看來,王賀之也深陷其中。

發現了異常,卻苦無良策,秋不二暗嘆一聲,便不再說話。王賀之回想著秋不二的話,若有所思。

兩人穿行在一片綠海中,仙紋不知不覺便擬化出來。秋不二身前,懸著古樸的問情劍,王賀之身前,飄著一波碧水。天地靈氣,如龍卷一般,被吞噬而入。

又走了半天光景,王賀之從修煉狀態中清醒過來,疑道︰「為何我的靈力凝實了一絲?我苦修多年,靈力已極為精純,今日竟然又有提升。」

秋不二心道︰「你這家伙運氣好,從我的原初之氣中受了益,卻一無所知。」

王賀之又道︰「旋木,再走一天一夜,我們就能趕到肅州了。不知周家王家,現在怎樣?」

秋不二沉默不語,心里卻極為牽掛杜雪寧、梅水生、黑龍和噬靈公子,至于魔丁,這個家伙手段極多,厚顏無恥,根本不需要別人為他擔心。

飛舟在空中猛地停了下來,黑龍、魔丁和清山面前的酒菜全部掉了下去。黑龍奇道︰「怎麼回事,你們玄清宗的飛舟,為何在虛空中忽然停下?」

清山望向窗外,只見虛空之中,停著一艘飛舟,攔住了去路。清山驚道︰「不好,是兗州崔家的飛舟,他們恐怕是來報仇的。」

黑龍怒道︰「清山,你搞什麼鬼?我們去肅州,是直接向西,為何反而向北到了兗州?」

清山忙道︰「這里就是豫州奔肅州的路,我並未偏離,是崔家的飛舟,趕到此地阻攔。」

見崔家來者不善,黑龍自然不肯與他們虛空交戰,道︰「你剛剛吹噓這艘飛舟厲害,開靈力炮,轟死他們。」

清山搖頭道︰「兗州崔家是玄清宗的附庸,怎麼能開炮轟擊,不如我們出飛舟去,問個究竟。」

黑龍怒道︰「清山,你要把我們交給崔家不成?我雖是真龍,此時卻不能飛天,怎麼出艙?」魔丁則毫不猶豫,酒杯扔下,寶劍已然在手,直刺清山。

清山躲閃不及,被一劍刺中肩膀,他大叫一聲︰「噬靈,你發什麼瘋?」

魔丁冷笑道︰「你這家伙明明要害我們兄弟,還想狡辯?今日我和小黑就算死了,你也要死在我們前面。」

清山見眼前這個噬靈公子咬牙切齒,忙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若不信,我這就去開靈力炮轟他們。」

魔丁並不收回寶劍,沉聲道︰「帶著我們一起去。」清山在前,黑龍在後,魔丁在側,一龍二人,來到飛舟的駕駛艙。

清山猛地按在一個紅色晶體上,飛舟震動一下,一股靈力柱,陡然射出。崔家沒想到玄清宗的飛舟會開炮,躲閃不及,一擊即中。

預想中的爆炸沒有出現,崔家的飛舟被靈力柱照得璀璨奪目,卻毫發無傷。清山大叫一聲︰「師叔,你可坑死人了。」

魔丁毫不猶豫,寶劍一出一進,將清山另一只肩膀也刺傷,頃刻間,清山兩只臂膀受傷,勉強能動,已失去了反抗之力。

黑龍怒道︰「清山,你搞什麼鬼?靈力炮為何毫無威力?」

清山嘆息不已,回想起交給自己飛舟那位師兄的叮囑。這艘飛舟是宗門向玄離師叔征用的,師叔很不情願,大義之下,卻又不得不從,只好交出了一艘。

這艘飛舟出自玄離師叔之手,頗為珍貴,極少有人調用,更是從來沒有擊出靈力炮。那位師兄曾講,這艘飛舟恐怕有一些小瑕疵,卻瑕不掩瑜,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那位師兄笑眯眯地講話,將飛舟的來龍去脈說得極為清楚,又讓清山充滿了期待。尊者煉制的飛舟,能差到哪里去?

誰知今日開了炮才知道,這瑕疵未免太大了些。清山連連搖頭︰「小黑兄弟,日月可鑒我心,我怎麼會以這麼明顯的事騙你們?」

黑龍叫道︰「噬靈,听听他胡說,殺了這家伙。」

魔丁搖頭道︰「小黑,你腦子壞了吧?留著這個家伙還能當個人質,等到了肅州再殺不遲。」清山瑟瑟發抖,哀求不停。

兗州崔家的飛舟中了一炮,卻毫無損傷,駕馭飛舟的,正是崔奎的父親崔軒。愛子隕落在雲澤山,他百般打听,得知殺死愛子的,多半是肅州來的修士。

悲痛之余,崔軒駕馭飛舟,守在雲澤山去肅州的通道上,要給愛子報仇。崔軒終于將玄清宗的飛舟攔下,不想此飛舟竟悍然開炮?叨天之幸,自己的飛舟沒有損傷。

崔軒怒火中燒,卻不敢以靈力炮轟擊玄清宗的飛舟,他閃身來到虛空中,怒吼道︰「清山,你吃里扒外,竟敢開炮轟擊我崔家的飛舟?等我到了雲澤山,在玄天宗主面前與你講理。」

飛舟之內,崔軒的聲音清晰無比。玄離尊者煉制的飛舟終究有其獨到之處,破空的風聲能屏蔽住,喊叫的人聲卻清晰可聞,這是什麼玄妙手段?

清山一肚子怒火,師叔這個老不正經,有這個功夫,為何不把靈力炮煉制得靠譜一些?他猛地一拍紅色晶石,又是一股靈力柱擊出,正中崔軒。

靈力柱內,崔軒瞬間化作飛灰,隨風而逝。艙室中,黑龍、魔丁和清山目瞪口呆,尊者的手段,果然常人不可測度。

誰能想到,飛舟發出的靈力柱,擊在飛舟上毫無作用,擊在人身上又威力如斯?數萬里之外的肅州,玄離尊者哈哈大笑︰「我煉制的飛舟終于開了炮,看你們驚喜不驚喜,征用我的飛舟,哼。」

魔丁抽回寶劍,清山連忙將靈藥敷上傷口。黑龍見虛空中飄著一枚儲物戒,叫道︰「開艙門,容我將儲物戒取來。」

清山皺眉道︰「你不是不能飛天嗎?外面罡風凜冽,你怎麼取這枚儲物戒?」

黑龍急道︰「這個你不用管,趁著靈力沒有完全消散,快開艙門。否則儲物戒掉落塵埃,尋找不到,你賠我靈石十萬枚。」

清山連忙打開艙門,罡風猛地吹進艙室,艙內一片狼藉。黑龍一蹦進入虛空,龍爪一抓,將儲物戒拿到掌中。

黑龍浮在虛空中,環顧四周,這才是真龍該停留的地方,可惜自己修為不曾恢復,只能在地面上慢慢修煉。

感慨一番,黑龍感到妖力無以為繼,龐大的身軀就要下墜,急忙運轉妖力,躥回飛舟內。艙門關閉,飛舟繼續向前。

過了一陣,崔家的飛舟失去控制,急速下墜,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玄清宗的飛舟繼續向前,侯天倫心中暗罵,這些人膽大包天,四處結仇,與他們同行,簡直是倒了大霉。

在虛空中急速飛行的銀空,忽然又失去了丈夫的氣息,無奈之下,只好向著氣息出現的地點飛去。

此時,虛空中發生沖突之處,一個老者正在搜尋著戰斗的痕跡。虛空之上,哪里有什麼痕跡留得下來?

這個老者正是崔奎之祖,崔軒之父。兒子的長生玉牌崩碎,崔家的飛舟又馬上墜毀。這麼大的損失,動搖了家族的根基。

他循著兒子的氣息,盛怒而來,卻毫無所得。正在氣急敗壞時,忽見一名銀發女子,御空飛行而來。

激怒之下,火氣沖天,老者喝道︰「你是什麼人?莫非是你殺的我兒子?」

銀空正要問話,卻見空中的老者聲色俱厲,開口喝問。銀空何曾受過如此對待?她冷笑道︰「我殺的人多了,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你的兒子?」

老者憤而出手,一團浮雲顯化在空中,看此人出手的威勢,已是逆天境修為。銀空一擺大槍,向前沖殺。兩人便在虛空之上,大戰起來。

空中風起雲涌,隆隆聲不斷,早有人將此事報給玄天。此時道千軍已離開雲澤山,玄天靜坐在蒲團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消息傳到,玄天這才收回思緒,向著劇斗發生的方向,瞥了一眼,嘆道︰「崔家崔軒這一支脈,今日便要終結了,可惜可嘆。」

高空之上,銀空的大槍上猛地發出一股驚天妖力,一擊貫穿了老者的胸膛。她飛起一腳,將老者的身軀蹬開,怒道︰「我一直手下留情,你卻步步緊逼,當姑女乃女乃不會殺人嗎?」

銀空看了一眼急速墜落的遺骸,冷笑一聲,疾飛而去。兗州崔家支脈,老祖的長生玉牌猛然炸開,族內一陣大亂,慌亂之後,別無他法,只好將祖孫三代的喪事,一起來辦。

玄天眼中忽然爆發出精芒,轉瞬即逝,他冷笑一聲︰「萬妖,找你算賬的人來了,我看你還有沒有閑心,干涉碧水平原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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